第482章 化成废墟
也许是孟然的突然到来，这段时间我和钟意便不再像从前那边亲切，好似心间存在着隔阂般，宛如我们两个房间的各自门窗，将我们独自隔开...
其实这样的分隔起到了缓解彼此情愫的作用，至少在各自独立
的空间里，她可以好好想清楚我的那番话语，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为自己那般躁动的情绪一个平静的环境，而我也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自己如何吹响反击的号角。
相反，最为轻松的竟然是孟然，她好似真心来赛里木湖旅游的，没有再和我谈论工作的事情，而是和我说了很多双十一的时候，自己在韩国买的物品，还吐槽这些物品在上海就变了几倍的好价格。
这样的话语，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理解这些进口物品便价的原因是因为关税，但还是觉得这不应该是孟然该说出来的话语，反而更像是我该说的......
......
我躺在赛里木湖的草甸上，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感受着耳边袭过的微风，忍不住感慨这个地方的宁静和休憩下的迷人光景。
又忍不住想起江敏，不知道曾经的她是否也想我一样，躺在这片草甸上，安静的思考着......
当然，我们都不会知道她是否真正的躺在这里思考过，更没办法求实这一个猜想，这只能是一个感性的联想：我联想她像我此刻一样：休憩、开心、自由，淡忘了一切烦恼......
她会不会短暂的忘了疾病，又会不会忘了伤心，忘了我...
我真的短暂忘了背叛，忘了不幸，忘了失去...
在这为数不多的感性情绪里沉浸...又在沉浸之中找到感性的缺陷口，使得人们在自然的怀抱里苏醒，记起最为撕裂无梦感性世界虚假的一句话：江敏不会忘记我...
就像...她不曾离去那般存在......
我举起手机，看着当初我们在这个地方的合照，忍不住去联想她当时对我展示出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灿烂我当初还未能理解，但现在却渐渐懂得了......
如果说挂在赛里木湖灯塔上的是一个人的遗憾，那在濒临死亡时刻的江敏在那里留下了一生之中最为遗憾的事情，但当我出现在赛里木湖的时候，这一切又好像，得到了些许弥补。
虽然我没有穿着西装礼服，她也没有穿着洁白婚纱，但在那一刻的相逢，我们便置之在她的幻想里，也映了梦幻的画面，淡了几分遗憾...
这算是我的一种安慰...并不是期待减轻自己身上的负罪感，而是对江敏离开的一种美好解答。
江敏你曾对我嘱咐的话语，我会记得！
我不会沉沦，也不能够沉沦，我身上肩负着你的期盼，我的期盼，还有我爱的人的期盼...
......
临近傍晚，我才渐渐发觉自己的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本以为会是孟然，或许是误打误撞来到这片区域的游客，但当钟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这些猜测都不攻自破，泛起的疑惑和歉疚是无法控制的......
“你在这躺多久了？”
我苦笑：“几个小时了...你怎么来这边了？”
钟意在我的身旁坐下，白了我一眼：“怎么了？难不成赛里木湖这么大个地方，你那个妹妹也要管我坐哪吗？”
我看着钟意的略带不满的神情，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道：“你还在生她气呢？”
钟意顿了顿，语气稍稍重些：“我怎么敢生她的气啊！”
“行啦，别怪里怪气的...你就当她是安保吧...就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安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她是柔清师姐阵营的嘛...我们本身就属于对立的双方，注定有一方会失败退场，她只不过是给我提个醒而已......”
我看着钟意，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插上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语，只能静静地听她倾诉心中的情绪。
钟意喃喃道：“和小姑子搞好关系就是不一样啊......”
我被钟意的话语逗笑：“你就别听她的语气...其实她人很好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孟然不好...但相处下来，她还是很直率了的，对我也算是另一种关心...”
“我没说她不好...只是有些羡慕......羡慕何柔清...羡慕她远在美国，都还有人帮她，羡慕她有一个铁了心爱她的你...就好像是一场只有我奋尽全力的比赛，到之后却被人告知冠军内定了...心里就使劲的难受！”
“爱情...不能是游戏...”
“可是每一个东西都有一个最好的，都应该有一个冠军...我从小到大认清的一个理念就是：冠军这般耀眼的东西，就应该颁发给最努力的人，就像打职业一样，每一个赛季都会有一个最佳选手奖给最出色的那一个...爱情为什么就不能像比赛一样，公平一些......”
我看着钟意略带失落的表情，调整自己歉疚的情绪，缓缓说道：“从前有一个人和我说过：爱情像是种花一样...人们会看见花的艳丽，但不会了解花生长过程的艰辛和付出...我喜欢花，就要忍受、用心去体会这个过程...而不是觉得花不好种，就去市场上买一朵开得灿烂的。爱是责任，不是谁愿意为谁付出，更不是谁比得过谁，就要选择谁...它不像游戏，有个官方拟定的第一名...不，也是有第一名的，只不过是我心里的第一名......我程枫爱的就是何柔清，就算最后真种不出来花，得不了爱情的果实，但我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就要这样坚定......”
“为什么？可能我知道...人一旦产生了害怕失败，就会想着失败...就像种花一样，一旦我产生了花种不出来，就不会再用心去种了！”
钟意怅然的看着我，许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好似在这样的沉默里感受着我话语里蕴含的力量。
她的眼睛不再像是我们刚刚相识那般有神，我可以理解...
毕竟这双眼睛里藏含了太多的伤感情绪......
我已然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但钟意却好似又坦然接受一般，缓缓站起身子，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摆，说不上的一种笑容，对我说道：“陪我沿着湖边走走吧，就一会了...可以吗？”
我点点头，站起身子，陪着她，一前一后的沿着赛里木湖的湖边缓缓走着......
风很大，吹得人情不自禁的将眼睛眯着...
很大，吹得人不自觉的掖着衣服...
她没有...她坦然无畏般大步走着，在这样的风中，肆意走动，任自己的头发肆意舞动凌乱...
我不理解，也不知道该不该关心她...只能跟在她的身后，静静地走在她的身后，陪着她看向泛起层层涟漪的湖面...
“昨天夜里，俱乐部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
她没有停下脚步，像是唠家常般平静，和我说着昨天的事情：“他们说政策放宽了，我估计过几年有机会上s赛，但这两年里还是在国内打比赛，让我好好表现...还和我说了很多俱乐部的安排......”
“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在意...从前是想过打s赛，但我是为了去那个舞台上，宣布一些事情...现在没有了...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曾也说过这样的话语，但这算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失去对更高舞台的追求。
“为什么？”
钟意顿了顿，转过身，望向我：“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找不到攀登的目标了...从前是因为我哥哥，后来因为你...我本想着在全国赛的舞台上，跟所有人宣布：我钟意喜欢你程枫的消息...我想我们两个被舆论困扰了这么久的人，也应该轰轰烈烈的来一场承认仪式了...那时候因为江敏，我不怪你...我想着s赛还有机会，但现在看来，好像都没办法实现了。”
我看着钟意的脸庞，她的脸上除了怅然，还有一丝丝联想后的喜悦，但喜悦很短暂，短暂至不到五秒，就被泛起的遗憾而吞噬：“我钟意没有什么浪漫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浪漫的表达方式，接触比较多的就只有游戏了...就希望能有那么一天，你程枫可以在所有的电竞栏目上，看见我给你留下的告白！但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明白了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是无法撼动的...就算她不在你的身边，就算她没有再和你一起，你还是会这么坚定的选择她！”
钟意看着赛里木湖，又淡淡地说道：“这就像是考试填满了答案...却告诉我考错科目了...我想明白了...我没有输...只是你爱的不是我...我钟意只是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
“对不起...”
“不...程枫，这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只不过是我爱错了人...你依然爱着那个姑娘，坚信不可动摇般爱着那个姑娘...”
她又朝我缓缓走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
还没有等我确认，她就先开口承认道：“你的戒指...是我拿的...我承认我有私心...对于网上的身份并不排斥，甚至是乐在其中...但她骂醒了我，不是我的终将不是我的，就像这枚戒指一样，赋予了爱情的一样，就算我占为己有，依旧不会变成是我的，上面虽然没有刻名字，但心里却刻了！”
钟意牵起我的手，又戒指放入我的掌心：“物归原主了...就算是我放手了...带着你的戒指，带着你的爱情，去等她回来吧！”
我看着钟意，她没有流泪，但苦涩的脸上留下的是一份遗憾，但这样的遗憾，我没办法弥补给她，只能略微关心道：“那你呢？有什么安排吗？”
“回去...考试...比赛...我的生活里，好像除了你，还是有很多安排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钟意，点了点头......
钟意指了指赛里木湖，对我说道：“程枫...你当初和我说过：你的心里有着一片天空，似海般蔚蓝...我没办法去看了，就当作现在我陪你看过类似于现实的版本吧...”
“海洋般的天空...这只不过是我心里对幸福生活的设想的一席之地...”
我望向赛里木湖上方，眯着眼，看着昏黄的天空，接着说道：“这个地方除了样子...没有些许神韵，可能是它的空壳里塞满的是回忆，以致于装填不下幸福了...钟意，它只是一个湖！”
钟意好似明白了我的话语，失落地放下手指，点了点头：“理解...我看见的金光，和你看见的天空，往往是不一致的...我不该设想这样的画面，不属于我的，我是看不见的...哪怕神似也不会是一角......”
“嗯...”
......
突然间，在我望着天空的发愣之际，钟意轻轻地踮起脚，抱住了我。
“钟意！”
“嘘...先安静一会，让我感受一次！或许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没有勇气抱你了...”
风吹得迷人...使得我们都迷离......
“程枫，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的自我介绍...你说你是程枫，一路山程两道红枫...我当时觉得你好死装那该死的文艺气息！现在冷静想想，你一点都不适合那样的介绍...”
“我当时随口说的......”
“你就应该叫成风！程枫成风...化成现在的风一样，将我们的往事通通留在风里...留在我心中的海洋天空之中，伴随着我的痴情，腐烂瓦解，化成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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