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垃圾加工厂，差评！......
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聚集门口莫名被塞进车间的几百人更是无比骚乱，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原本已经开启的流水线被这混乱打断, 上方源源不断送下来的半成品逐渐堆积。
“呸，老子只是进来搞点东西卖，送命的活才不干！”一脸凶相的男子狠狠推搡了组员一把, “这鬼地方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你们不想走, 老子一个人走！”
话音未落, 男子便挣脱组员的拉扯，独自一人愤愤穿过来时的暗门黑幕。
这是第一个亲身探路的,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急冲冲一头扎进黑幕中。
剩下的人大多经历过别的副本，或是组里有脑子的人稳得住, 只几人莽撞过后纷纷屏息凝神观察黑幕的动静。
“别楞着，一边工作一边观察。”窦理突然小声对所有人吩咐。
被骤然的异变震惊的组员们回过神，然而除了魏苏毅十分听话立刻冲出去抢‘包装袋’外, 其馀人慢了两拍疑惑等待解释。
“无论副本怎么变，产值是唯一的任务。”窦理简洁明了，快步跟在魏苏毅身后。
“至少这轮绝对不能被末位淘汰。”
“星姐和温灵珊留下占位，七七阿铮你们去拉流水线上的货。”
少数聪明的人同她一样反应过来，趁着大多数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便立即进入争抢产值的环节, 窦理只能先按照评分高低和配合度粗粗分队, 将任务安排下去。
幸好初期反应快的人少，且入口处还有更为吸引人的大事，窦理和魏苏毅来到宽松的包装袋材料初始运输区, 一人抱起一大堆便往回跑。红色通透的包装袋不知到底是材料构成，充满韧性且滑腻的触感令人头皮发麻, 窦理强忍着恶心往怀里堆了堆防止滑落。
她一边送材料，一边观察入口处的动静。
数百人的目光集中于那处，然而一分多钟过去后，那些人既没有回来，黑幕也未发生异变。
“是丶是能出去的意思吗？”人群中一人唯唯诺诺。
不少人浮起跟上的心思，直至一夥明显是有组织的老手队伍高声宣告：“他们死了。”
“就在刚才。”队伍中的领队身着低级银白色防护服，手上拎着一个哆哆嗦嗦泪流满面的新手，大力将他往黑幕后一扔，冷声下令，“出去后立刻回来。”
熟悉的人命探路法。
窦理眉头微皱，猜测出这群人的来历。
她与魏苏毅将包装袋耗材送回根据地，另一边的七七和阿铮行动也十分顺利。有经验的星姐立即接过材料与产品，与组员演示快速打包的方法。
“上称，每一份产品尽可能接近数字1，多了或少了太多都会不达标而克扣产值。”星姐动作熟练，显然是已经老道操作员，“包装袋不用太省，直接卷就完事！”
随着一份完成的优秀产品新鲜出炉，魏苏毅的小组长工牌上显示待分配产值：0.1
“……真抠。”
窦理忍不住嘴角抽搐，她9999产值任务得至少打包99990份。
星姐不明真相，开朗笑着安慰：“毕竟一份产品要经过那么长条的加工线，其中每个经手的操作员都要分产值。”
“能有0.1很不错了，后面升到7区顶层就有0.5呢！”即使一片混乱，她心态依然好得很。
彻底完成整套加工流程的预制菜顺着流水线往中央洞口，这段路安稳无比，没人对毫无产值的最终产物再感兴趣。星姐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自己的工作，堆积不少材料的小组效仿着她，逐步提高包装的动作。
滑腻恶t心的触感黏附双手，窦理看着手中被透明包裹的肉块，莫名感到无比的眼熟。
……披萨原材料？
悚然的联想让窦理心脏顿了一拍，脑中不断对比眼前肉块与披萨店厨师扔进面团机里的碎块。虽然同样是血红的尸块，但眼前的预制菜产品确实看得出是家畜的肉类……吗？
她呼吸微凝，连包装的动作也慢了些许，魏苏毅率先察觉到窦理的异常，压低声音避开其他组员询问：“姐姐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也许。”她还不能完全确认，现在的SAN值过高无法看清真相，“不过问题不大，生产与产值任务的挂钩非常明确。”
清晰明了的通关方式比上轮打分可亲切太多。
窦理将繁杂的思绪暂时藏在心底，等待合理用SAN的机会，给预制菜肉块包装的速度恢覆之前，甚至很快熟练地更上一阶。
突然，高速转动的脑子捕捉到一丝奇异，窦理装作闲聊般开口：“星姐，你之前一直是在组野队？”
“……是啊。”星姐点点头。
闻言，窦理目光闪烁：“星姐的操作如此熟练，难道就没人找你一起组队吗？”
星姐：“……”
诡异的沈默明显不符合对方大大咧咧的性格，连七七和阿铮都将注意力分了过来，在组员众目睽睽之下，星姐挠了挠头，脸色带着难堪：“抱歉，这个丶是因为我之前队伍的队友都……牺牲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两次组了两次队伍，分明难度不高，但其馀人就莫名其妙因为诡异的事情死掉……”星姐神色暗淡，“之前不说也是怕你们被吓到。我上一个队就是被吓得一惊一乍，后面莫名其妙都因为过于紧张而失手。”
“对不起。”她万分诚恳，“真的对不起，要在这个副本完成任务必须得组队，我也一直尽我所能在帮助你们了。”
所有人沈默的视线转向整个队伍真正的小组长窦理，分明年长好几轮的中年女性低垂着头等待宣判，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却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味。
“你的异能是什么。”窦理眼神漠然，“每一个节点都不准有任何隐瞒。”
星姐紧了紧拳，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但最终还是无奈坦白：“好吧，反正之前也说过一次，你们想怎么打分就怎么打吧。”
【身份卡：秦星。】
－天赋异能：幸运黑洞。
－异能描述：你的幸运值如同群星闪烁！
－使用方式：
1.组成队友。
2.祈愿。
－综合评分：3.7
－佩戴称号：无
在秦星讲述完异能所有节点的一瞬间，窦理不知何时开启的光脑投影屏上，APP内个人评分榜单跳出一张评分卷——
【相关道具：秦星评分卷（2/2）】
评分卷？
窦理微微挑眉，这东西长得跟之前厨师李肯的道具一模一样。
她一直没时间研究道具的用处，没想到现在突然送上门：“你异能的初始评分多少？”
“……5.0”
看来是被不少人打了低分，拉低了对方的异能评分。
窦理思索着，在秦星骤然凝滞的呼吸中选择使用评分卷道具——
【请选择使用对象：口秦星；口*&……￥】
窦理：？
为什么这里也有乱码啊？？？
顶着众人灼热的视线，无法取消的窦理不动声色勾选了乱码。
…
……
毫无任何反应：）
秦星发现自己的评分并未降低，愕然无比：“你选择了给自己评？”
……很好，原来不仅身份卡是乱码，她的名字也是乱码。
窦理暗暗咬牙切齿，心底骂了一通垃圾APP后面上重新展露亲切的温和：“你的异能可能会很有用，想要有足够的幸运轻松通关，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很公平。但之后必须在我允许后才可使用。”
似是被她的话触动，秦星喉头哽咽了下：“谢谢。”
窦理摆摆手，话都说开后小组再次捡起手上的活儿，特别是秦星的动作更加迅速，一分钟不到就完成了十件产品包装。
入口处，依旧有不少人悻悻等待奇迹出现，然而又是几分钟过去，那老手队伍再次宣告噩耗：“也死了。”
只要一踏入黑幕，就再也离不开丶回不来。
人命堆出来的结论令人胆战，但无人再敢随意冒险。终于，绝大部分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此刻的状况——
身上被诡异力量染成灰色的工作服明晃晃昭示，他们已经成为了7区生产车间的正式操作员，克隆体们在进来时便被分离去了另一侧。人数暴涨只在最底层，流水线上一层运送下来的产品依旧是原来的数量，而在下一个结算点是要结算产值进行末位淘汰！
接连死了好几个人，剩下的人谁也不想在出路未探明前再沦为炮灰。
较为安全的时限彻底结束，在做完手上最后一批产品后，窦理的小组已经积累了近30的产值。包装袋还剩一点，她立即下令转移位置，六人小组抱着从流水线上薅下来的三台秤到达更靠近中心的位置。
“温珊丶星姐丶温灵珊，你们三人打包，七七和阿铮去抢产品并保护好打包的三人组。”
她逐一安排任务，靠近中心的位置甚至可以直接从流水线上拿到剩馀传送来的产品。人群为争强产值的骚动很快在四处爆发纷争，其中有两支小组直接朝她们方向冲来！
窦理伫立在小组最前方，单手探入腰后，手掌按住猩红匕首坚硬刀柄。
在第一支小组抵达的瞬间，矫捷的女子穿过狂轰滥炸的异能攻击，诡异的火焰不过烧焦外侧衣服布料，银白色高级防护服内搭暴露。在小组中央组长悚然放大的瞳孔中，猩红骇人的刀刃不过瞬间抵上喉间！
“你想在我们的地盘挑战异诡处理局的权威？”笑得无比妖异诡谲的女子提了提刀柄。
阴冷狠毒的濒死感扼住呼吸，小组组长看着眼前专属异诡局的装备冷汗淋漓：“抱丶抱歉……是我们有眼无珠，不小心得罪还望见谅。”
“嗯，我也不想难为你们。现在副本异变我们还在调查，希望你们多多配合，不然等副本结束……”她的尾音上挑，留了个威胁的钩子。
小组长立刻意会：“了解了解！”
窦理收回匕首，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表面依旧云淡风轻地拍了拍毫无损伤的防护服，眼神瞥了眼另一支更为鸡贼躲在后侧准备螳螂捕蝉的小组。那支小组里也不是完全的新人，来参加官方组织的副本自然有基本的眼力见，立即点头如捣蒜效仿前面的小组，默默往另一边空位走去。
一人无伤斥退两支小组的壮举震慑远处其他抢夺工位的小组，霎时间窦理小组周围成了整个7区底层工序较为安全的地方之一，被吓退的两个小组也先后察觉到这个好处，在窦理的允许下稍微靠近了点，三组隔着一定距离抱团占领了一条从中心到外围折返运输的流水线上下游。
暂时解决外患，窦理退回组内，迎面而来是除了魏苏毅外几人震惊的视线。但她们没敢大张旗鼓表露，只暗戳戳小动作探寻。
“我确实是，但还没加入多久。”窦理无辜甩了甩手上的猩红匕首，脸部红心不跳，魏苏毅绷着脸站在她身后无声撑腰。
七七哑然：“所以你们俩……都是？”
“嗯，现在你们也必须是。”窦理看着她，语气不容置喙，“明白吗。”
几个散人审判员面面相觑，纷纷表明知晓。现在虽然混乱，但异诡局的威慑力与信任度依旧没崩塌，有条件装作他们的人能避免不少冲突。
窦理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缩在角落的温灵珊，大半张面容损毁的小姑娘表面附和着，暗地里视线乱转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不要藏拙。”见对方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窦理将心思收回正事，朝七七和阿铮嘱咐，“异能该用就用，保护好产值是第一要务。”
两人眉头微凝，前方的七七按耐不住询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异能？“
“猜的。”
窦理笑笑，上下审视过两人如同李屠一般的穿着，早在相遇初期心中便有猜测。
短暂的冲突与交谈间，金牌包装员秦星已经又t做好一批优秀产品，一旁堆积的包装袋越来越少，很快便要告罄。
任务紧迫，窦理最后再嘱咐了些细节，独身一人飞奔向包装袋材料区。
“您丶您好，该怎么称呼？”身后，两个小组派遣拿包装袋的人跟了上来，那个曾被刀刃抵脖子的小组长派遣的白净男生凑近，“我叫陈晋。”
“温灵。”窦理声音短促。
闻言，他腼腆地笑了笑：“温小姐。”
“寒乾。”另一边，眼神冷漠的女子爆出自己的名号，她来自抱团三组的另一个支，高傲不屑地瞥过一眼窦理，语气不屑，“官方？”
窦理神色微动：“寒小姐可认识王朗？”
寒乾眉间耸动，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提他做什么。”
果然，她是民间组织一员，但又与王朗等人不对付。
“……上一轮我遇到过他，那边那群人跟他是一夥的吧。”窦理暗暗指向远方某处，那个拿人命实验两次的队伍，此时他们也已经占领好根据地，飞身前往另一处夺取材料，“没想到又遇上拿人命探路的。”
窦理言语中带着对王朗等人行为的鄙夷，寒乾冷哼一声：“一群垃圾。”
“不过你也别以为那些散人有多好。”被同样敌对方拉拢的寒乾态度缓和不少，但言语依旧带着刺骨森寒，“狗咬狗迟早一嘴毛。”
早在上个副本经历颇多的窦理只是谦逊笑了笑：“多谢寒小姐。”
三人步伐迅速，很快便来到原材料区，这里处于整个高大车间空间的外围，聚集了大量无法抢到工位的散人小组。
窦理眉头微皱，找了个空隙钻进去，趁着工位争夺战的混乱提前运送了两三趟包装袋。
联通墙壁的无数管道中，红色通透的韧性薄膜顺着管壁不间断滑落丶汇聚，直至到达流水线运输起始端。原本的工序是操作员站在流水线运输链一侧，一边传送待包装的产品，一边传送包装袋原料，操作员无需自主动作便可简单处理完一切获得产值。
然而现在在混乱的底层，包装工序彻底被打乱，数百无法拿到待包装产品的人逐渐往包装袋区聚集。四处混战的战火时不时燃烧到她们小组，七七身上附着火焰，阿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金属网球拍，两人配合默契联合另外两个小组击退抢占地盘的敌人。
窦理甚至在后面两趟带上魏苏毅，尽可能拿取更多的原料，直至爆发的冲突愈演愈烈，彻底形成对立的两面！
“既然不想让我们活，那就大家全别活了！”
震动全场的高声怒斥自一处原料汇集处传来，窦理看了眼时间，已经混乱了大半个钟，偌大的生产车间内因争夺互相残杀的惨剧遍布各地。即将到达下一个结算点，零星散落的人类尸首无人在意，上层流水线传送下来的产品一进入范围内便被立刻瓜分干净，绝大部分人都在疯狂争夺仅有的产值。
撂下狠话的几组散人队伍见无人给予反应，恨恨咬牙，但如今僧多粥少，不可能有人愿意分出手里仅剩的产品去成全别人。
报团的三支队伍还算默契平均分配，窦理手上打包的动作不停，尽可能在剩馀的时间内获得更多的产值。
窦理与魏苏毅共用一台秤，效率总是无法达到更高，交替使用间她再次瞥过秤上的数据，诡异的数字变化规律实在难以琢磨。这近一小时的时间，她们小组累积了近380的产值，上千次包装的动作中窦理竟然一点测量规律都总结不出来。
电子秤显示屏只显示一个数字，随放置其上的产品而变化，但绝大部分时候，分明是同样质量的家畜肉块，得到的数值却天差地别。就算刻意选择同种肉类丶不同肉类同等质量，也无法得到明显的数值规律。
所谓的产值……到底指的什么？
窦理思绪繁杂，最边缘的无产值散人虽然愤慨，但最坏的结果还未出现。人类总是抱有侥幸心理，故而也不敢真的立即鱼死网破。
但等到下一轮局势必定大变。
她暗暗顺着流水线运输传送带看向上方，金属楼板将整个立体流水线空间分为三层，以她们的仰视的视角难以看清上面的全貌。
窦理低头查看自己的工牌，显示屏对应克隆体的视角，一片乱糟糟的光影中，短短的手臂奋力从蠕动的墙壁上扯下一片又一片薄膜，再转身将它们扔进背后随意哪个管道始端。黑沈的壁垒随着薄膜撕落露出内部猩红的血肉，克隆体不在乎这些诡异的场景，只是一遍又一遍重覆本体下达的指令。
“你……那边怎么样？”窦理低声对着工牌询问。
克隆体动作不停，似是完全不理解她的话语，依旧一遍又一遍重覆自己的工作。
窦理啧了一声，下令吩咐道：“停下手中的工作，沿着你能走的路线一直走下去。”
清晰明了的指令终于让克隆体听懂，他立即将手中的透红薄膜随意扔掉，转过身沿着狭长的小道一路前行。
他的右侧是不停工作着的克隆体们，血红蠕动着的墙壁褪下一层又一层像死皮一样的恶心物体，左侧则联通无数管道，车间中央扩散的光芒透过透明的关闭映照小道内部。克隆体磕磕绊绊越过无数正在工作的同类，将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信息都通过工牌传送回窦理。
……看起来并无太大异常。
窦理皱着眉思索着，心底却止不住地心悸，仔细盘算这个副本目前已知的规则。
产值丶晋升与淘汰丶克隆体……
杂乱的线索短时间还难以拼接，她暗暗咬牙，再度看向那些鲜血淋漓丶放在现实世界绝对卫生标准不合格的‘产品’。
突然间，之前混乱中捕捉到的细节再次浮现脑海，窦理动作一顿。
“怎么了？”对面的魏苏毅小声凑到她耳边询问，两人面对面而立刚好能遮住所有小动作。
窦理沈声，似是有些不好开口般面色纠结：“我在想……那些人类的尸体是否也是产品的一种。”
闻言，魏苏毅倏然睁大眼，又立刻压下震撼装作若无其事的忙碌样：“姐，这种推测决不能告诉别人。”
“我知道。”
窦理隐晦地瞥了眼不远处无人在意的人类尸首，那些仅仅是争斗失败的牺牲者，便已经死了十几人。若是她的猜测正确，接下来的7区会沦为炼狱。
叮铃——！
终于，一小时一轮的结算点到来，窦理的小组总共获得404的总产值。魏苏毅将工牌公开展示给所有队友查看，六双眼睛众目睽睽下，整整404的产值瞬间缩水至101！
“……为什么？！抽成比怎么会这么高！”
率先惊呼出声的是熟练老员工秦星，整个车间内无数角落传来愤恨的辱骂声——
整整75%的抽成！周扒皮都没这么黑！
“我记得论坛上写的抽成是50%。”魏苏毅看向窦理。
窦理垂眼沈思了一会儿，打开光脑进入通讯界面，新加的好友卫昭然正处于最显眼的上方。
－窦理：你这轮获得的产值增加了？
－卫昭然：卧槽大佬？？
－卫昭然：没啊，还是那么多。
对方依然悠闲自在的语气让窦理心底一沈，外面竟然还没察觉异变吗？
……不，绝对察觉到了。
不过短瞬间她便否定之前的猜测，可怖暴增的抽成比例明晃晃摆在眼前，至少官方管理层上层人员绝对已经知道消息，并通过某种手段调整了抽成比。
她们这些非官方的散人是首先被大刀阔斧增加剥削的对象。
窦理沈沈吐出一口气。
社会发展了近千年，生产部门与职能部门之间的分配比关系还是如此畸形。
－窦理：是吗，我看到生产区管理员这轮获得的产值翻了倍？多了60几。
－卫昭然：？？？艹？这哪是翻倍，这是我四倍多啊！不想干了，大佬联系我是看中我啥了嘛~
－窦理：等我有空再去找你。
－卫昭然：（恭候.jpg）
套完话，窦理将视线转回魏苏毅工牌上显示的产值：“你们五人每人20。”
“姐？！”
魏苏毅率先第一个不同意，但立刻被窦理按了回去：“我们小组的产值绝不是最末t尾一批，放心。”
“……虽然我们来时便不愿碰到自私自利给自己分大头的组长。”突然，七七插话到，“但我们也不接受你自我牺牲的施舍。”
“平分。”她身后的阿铮甩了甩手上的金属球拍，两人想法一致，“公平公正，符合APP宗旨。”
闻言，窦理无奈，甚至笑出了声：“现在平分只会造成最坏的结果。”
“苏毅。”她语气骤然严肃，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威压，“时间不多，抓紧。”
魏苏毅死死攥紧拳头，但她已经被窦理托付信任拿到小组长位置，就理应遵从她的命令安排……上一个副本那般无解的难度下，姐姐都能找到生的出路。
“……好。”最终她妥协了，手指操作将产值按照窦理的分发逐一配给。
星姐挠着脑袋神色纠结，七七和阿铮面面相觑，三人的任务栏很快显示各增加了20的产值完成度。
可怜兮兮的1/9999挂在窦理的APP主页任务栏上，但她毫不在意地只是瞥了一眼便关闭光脑：“不用担心，这不是保5舍1，这是留5保1。”
“就算真的有事，整个小组一定也是我存活率最高。”窦理平静地扫视过每一个人，言语中是绝对的自信。
【滋滋……7区优秀晋升10%，末位淘汰10%。】
许久未有动静的广播声再次响起，宣告令人胆战的淘汰率。窦理还以为上次杂音过后广播已经损坏，没想到竟然还在继续苦苦坚持。
20%的占比，约莫要清出30组……差不多就是将莫名被塞进车间内的多馀小组数量全数清理。
窦理思索着，仰头看向上方，视线似是透过层层钢架楼板凝望位处车间顶层的管理处。
只有人才会如此迅速变通。
此时此刻，她终于彻底确认这个副本中一直被模糊混淆的最关键信息
——副本运行的规则有两套。
一套是本质，类似披萨店副本丶被APP确认的底层规则逻辑；另一套是人类在原规则上加持，便于官方组织控制副本丶生产装备的增补规则。
这是官方控制数百年的副本。
窦理沈沈吐出一口气，视线扫过场内每一名操作员。
在宣布淘汰率的瞬间，底层大半小组都面色难看，广播声还在不正常的滋滋作响，可完全盖不住四周窸窸窣窣愈发强烈的诡异爬行声。
每一支被标记淘汰的小组内所有人胸前工牌闪烁暗红光芒，无数或纤细或粗壮的血色触手率先卷起最外围的队伍，那守在包装袋区的几只报团散队首当其冲，连一丝反抗都没有，不过转瞬间便被触手吞噬！
末位淘汰规则大变！
所有人都无比骇然，为求生丶为覆仇的混乱大战彻底爆发！血红触手无情追逐淘汰小组，令人眼花缭乱的异能攻击如烟火般转瞬即逝，他们本就是抢不过产值丶实力较弱的团队，挣扎如蚍蜉撼树，不过片刻那些无解的触手便将他们吞噬大半。
窦理不过震惊刹那便立刻动身，小心翼翼凑到仅存还在苟延残喘的淘汰小组旁，暗暗观察所谓标记的含义。
闪烁暗红的电子工牌并非彻底看不清，甚至貌似……字符有所变化？
她更加凑近了些，浓厚令人作呕的腥气扑鼻而来，有她整个人那般粗壮的血肉触手不过跟她擦肩而过，追逐向另一边逃窜的几人。
“妈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拖上几个！”
尖头闪烁阴毒寒光的冷箭突然朝窦理攻击而来，她迅速反应躲避大半，但一旁爬行满地的触手硬生生挡住她的路，莫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令她稍许卡顿。但不过就这片刻，一支冷箭已然近在咫尺，在窦理擡手举起猩红匕首准备硬抗之时，一道寒冰组成的墙体突然在眼前竖起！
尖锐的全金属暗箭刺入厚重的冰块，通透发绿的毒液从箭头迸发，顺着冰块裂隙弥散开来。
“……寒小姐？”窦理擡头看向不远处高冷环臂伫立的女子，“谢谢。”
寒乾大力咬碎嘴里的碎冰，横眉不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一点箭都躲不开。”
窦理：“……”
她踹了下地上还在蠕动爬行的血肉触手，附着厚厚寒冰的长靴脚底满是恶心粘腻感，随着触手蠕动，不少暗红色的血液剐蹭到她的鞋上。
窦理站起身，那边想要拉垫背偷袭她们的小组已经被触手彻底吞没，眼下此处的大小触手们都恢覆较为平静的状态，慢悠悠往四周回缩。她看向一脸烦躁丶不断咀嚼冰块的寒乾，试探性问到：“寒小姐是发现了什么？”
寒乾瞥了她一眼，直接说出自己推测的情报：“被这些吃掉的人并没有死。”
“副本杀人规则从来简明，直接杀完了事，越覆杂的规则越有猫腻。”作为久经副本的老手，寒乾已经摸透大部分规则。
窦理了然点头，眼前慷慨分享情报的寒乾所谓何意她也知晓：“那些人工作牌上区位变了。”
“变成什么？”寒乾毫不意外。
“2区，从7区到2区。”
窦理擡头，透过金属楼板望向立体流水线顶层，寒乾也很快跟上她的节奏：“虽然不知为何跳过1区，但大概率……6区淘汰小组也进来了。”
末位淘汰规则变化，到达结算点后，各区人员开始流转。
原本的晋升就是往前，如今的淘汰……是向后区流动。
那么，顺时针流动的淘汰小组会遭遇什么？
这轮获得的产值根本无法升层，能人为调动的抽成比和淘汰比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窦理抿唇沈思。
但至少失败后不是必定的死亡，只要还能生还，就有翻盘的馀地。
突然，她楞了下，转头看向寒乾：“寒小姐，您为何要直接找我合作？”
寒乾嗤了声，拿出自己的工牌，明晃晃的0点产值在窦理眼前晃了晃：“随便加的组，不小心被坑了。”
窦理：“？”
以寒乾的武力竟然不能逼迫硬抢吗？
她转头看向寒乾所在小组的方向，愕然发现不知何时六人小组只剩五人，原本的组长竟然不知所踪！
“啧，APP给予的天赋异能诡异繁多，不小心着了到而已。”
寒乾也没想到随意来一趟搞点东西就能遇上这倒霉事，作为混进来的孤狼，当时懒得抢小组长位置，现在也懒得再悔恨当初，精力聚集现在寻找后续出路。
产值被组长把持，组长整个人消失，甚至一点施舍都不留。比起他们明面上的处境，窦理心底更为沈重——之前好不容易构建起的三组互相制衡报团的局面荡然无存。
“这轮我们都不会留在原地白干。”寒乾细长的眼扫过全场蠢蠢欲动的人们，触手已然清理掉所有淘汰小组，拥挤的底层勉强恢覆原本有序的模样，“我要去探索，一起吗，反正接下来一轮没那么多人抢产值。”
孤狼玩家难得发出邀请。
“不。”不同于寒乾那般气定神闲，掌握更多信息的窦理脸色铁黑，“接下来还会投放更多新小组。”
闻言，寒乾先是楞了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窦理的意思：“你们内部到底还有什么消息？”
“副本外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涌入，现如今另一条加入管理层的路很可能已经封死。”
窦理迅速讲述完自己的推测，一轮短暂的休息时间已然到达极限。
随着倒计时彻底归零，好不容易空旷下来的车间底层再度出现无数新小组，堆在入口处挤挤挨挨的新操作员们眼神迷茫，与站在血腥无比车间内的老员工们相对而立。
“……这鬼地方到底还要塞多少人？！”寒乾绷不住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