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章 垃圾加工厂，差评！......
克隆体……分裂？
这个信息从未在论坛公开公布过, 从寒乾的态度上看，很可能只是隐藏的内部消息。伪装官方人员的窦理按下心中讶异，一时间竟想不出克隆体到底如何做得到‘分裂’。
但克隆体成年是有明确指引的, 只要花费产值，便可让他们成长，在其他的工序中帮更多的忙。
“在找, 应该就在前面。”
窦理面色正常, 越过寒乾瘫坐的位置, 脚步匆匆, 直至她在这个狭窄通道中转了近四分之三的距离，眼下终于看到几个面容熟悉的克隆体小孩。
借助背后车间透过管道漫反射而来的微光, 窦理仔细寻找墙壁上的异常。血肉壁垒上，层层薄膜不断更新又脱落, 尽管艰难，但她最终还是在一处蠕动的血肉低点发现一丝凹陷的痕迹。
抽出猩红匕首，窦理手臂一辉, 大力在墙壁上隔开一道裂口，内部层层叠叠还未完全封死的甬道露出一角。
没有类似寒乾的异能，她只能靠身上9999产值的高分防护服硬抗，直接整个人钻了进去！
血肉渗出的液体腐蚀防护服表面，滋滋冒着诡异的黑烟, 窦理抓紧速度, 一手用匕首奋力割开粘附一体的血肉阻挡，另一只手向下摸索着寻找。约莫又过了一分多钟，她整个人深深潜入在内, 腐蚀性的液体滑落她的面庞，蚂蚁攀爬的麻痒刺痛令人难以忍受。
窦理咬紧牙关, 又往内深入了些，伸长的手终于碰到血肉以外的东西！
掌心传回人类骨骼坚硬的触感，窦理抓住克隆体的手臂，蜷缩佝偻身躯转换方向。来时的道路被她硬生生挤开，但血肉恢覆的极快，不过这点时间来路便只剩一点小口。原本粘腻难行的血肉此刻为向上提供足够的摩擦力，窦理挣扎着，附着皮肤的银白色防护服越来越薄，被腐蚀消散生成的黑烟宛若它最后的尖啸！
一步丶又一步……
高耸立体的流水线金属骨架撑起整个7区，密密麻麻的人类忙碌其上，无数小克隆体从更为宽大的壁垒上一点点剥离材料，再汇集送往各层。依旧规律蠕动着的血肉壁垒好似平常一般，无比庞大丶笼罩整个车间的它根本不在意这点小小的创口。
散落各处的凹坑通道不过一点残馀，活跃的血肉很快便将其填满，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克隆体正准备撕下一片薄膜，突然眼前的墙壁猛烈加速蠕动——
一名浑身浴血的女子挥舞刀刃，肌肤外露的长臂奋力撕开洞口处的血肉，她毫不在意被腐蚀的痛楚，猛力一甩将身后的拖油瓶扔出甬道外！
紧接着窦理马不停蹄不顾形象爬了出来，她大口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幸好这洞浅，要是同寒乾那样我还真拽不出来你……”
……？
等等，窦理话语一顿，以她的运气还能碰上比寒乾容易的洞？
窦理面色突然黑沈下来，在血肉内部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现在到了外围通道也看不太清被暗红血液糊满面容的克隆体。
但在隐约的光芒中，男性成年克隆体头顶上黄色的头毛依旧闪闪发亮。
艹！
她就知道！
窦理差点一口老血被气得吐出来。
很好，她这鬼运气是秦星的异能祈祷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窦理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下身上的装备，那件薅来的防护服已经彻底被腐蚀破损，再也没有隔离腐蚀的作用。她忍着心疼再次查看工牌显示屏，那诡异的克隆体还在努力敲击着屏幕，肉眼可见对方的手已然从幼年的小巧变为骨节分明的模样。
分裂。
先不提寒乾所谓的难找，窦理总觉得这个词的形容……并不应该出现在人类克隆体上。而且寒乾明显不是玉芝那种只爱暴力通关，用词理应精准贴切。
她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再次集中精力寻找可疑的凹坑，也许是秦星的异能生效，窦理很快便在不远处见到同样的甬道入口。
“老大老大，指引都指向这边！”
突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窦理停下动作漠然注视来人。
眼熟的黄毛闪闪发光，几个成年人高挑的身躯在小克隆体中无比突兀，窦理看向领头那张眼熟的面容，又瞥了眼脚底下无神瘫软在地的克隆体。
……真巧。
“啊！好心人！”在看清她的瞬间，黄毛一阵惊呼。
黄毛所在的小组其他人先是被他的话所吸引，纷纷看向窦理本人，但不多时所有人面露震惊，视线透过窦理看向她的身后——寒乾已经收拾完自己赶了上来，一前一后两个冷面女子沈声靠近，两拨人马无声对峙。
窦理莫名觉得气氛有丝诡异，果不其然对面的领队组长站了出来，朝寒乾无比恭敬问好：“寒教授。”
窦理：“？”
“嗯。”寒乾冷漠的面容绷紧，只微微颔首。
窦理脑子转得极快，默默把踩在黄毛克隆体上的脚收回，按下原本‘交易’的打算。她退后半步，低声询问：“你学生？”
“不。”寒乾立即否认，“是我生物学母亲的学生。”
生物学母亲……窦理眉头微挑，她现在只知道一所高等院校：“德利安大学？”
“嗯。”
面对学生，寒乾那不近人情傲然不屑的表情温和不少。窦理则表情古怪，她不过就经历了两个副本，怎么遇到这么多德利安大学的师生。
原本的对峙在双方都是熟人的情况下很快缓和，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躺着的克隆体的黄毛咽了口唾沫：“那丶那个……我的克隆体是好心人您救出的？”
“……是啊。”窦理换上营业笑容，“你们的克隆体应该都在这块，从这些凹坑往里挖就行。”
短暂的交谈中，窦理依据之前的经验很快便将这片区域剩馀的几个凹坑找到，不多不少刚好剩四个，分别对应她和对面除黄毛以外的三人。
寒乾顺着窦理的指引扫视了一圈，较为紧密排列的凹坑一个个去钻十分浪费时间，她冷声吩咐：“你们使用异能，按我上次教的配合。”
“是！”几名学生立即应声，四人中唯一临时组队的真散人满脸懵逼。
领头的组长从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掏出几根试管和药剂，在药剂开始混合的刹那，窦理只觉一阵无形的波动温和地拂过她的面颊，旁边的血肉壁垒被无形的墙壁推挤向内凹陷，渗出的血液似是被什么挤压阻挡，根本无法入内——
【天赋异能：专心研究。】
黄毛紧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木马，小巧的马身只够一人扭曲地坐下，组长专心盯着自己的试管，脚步定在原地，身体则缓缓落座其上——
【天赋异能：特洛伊木马】
组长身后一个飒爽无比的女子邪魅一笑，只身站到木马前，朝寒乾显摆了下自己后才展开异能——
【天赋异能：车到山前必有路。】
霎时间，眼前固若金汤的血肉壁垒瞬间被撕开一个大口，随着小木马载着组长晃晃悠悠前进，无形的领域破开不断试图重新收缩融合的血肉，顺着几个凹坑的中心缓缓前进。寒乾紧随其后，窦理则落在后面，等着同样慢一步的黄毛背起自己的克隆体。
两个黄灿灿的脑袋怼在窦理眼前，黄毛大大咧咧开怀笑着道谢：“真是谢谢丶谢谢，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上除了寒教授外的好人。”
被疯狂发好人卡的窦理默默微笑。
作为这里唯一的‘外人’，强硬手段1v5是傻子。
领域的范围虽然不算特别小，但也不足矣落下太多，窦理温和笑笑，顺着黄毛的话说出自己的目的：“你们学校有很多人绑定了APP？”
“啊？”黄毛紧了紧双手，背后跟他一样重的克隆体无神望着前方，“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挺多。”
窦理之前无心和倒霉的结果给黄毛留下极好的印象，加上与寒乾一副好队友的t互动，黄毛她简直是知无不言：“我参加了四次副本，老大六次了，除了寒教授外确实遇到不少。”
二人走在最后，组长展开的防御领域就贴在身后，在彻底没入壁垒后，被强硬挤开的血肉蠕动着迅速收缩融合，不过几步后原本的来路已经缩成一个小口。
“找到了！”最前方开路的飒爽女子欢呼一声。
借着透进来的光芒，窦理的视线穿过几人的身影缝隙看向那被吞噬的克隆体，长发女性身躯蜷缩着身子，无知觉地躺在血肉之中。对人类而言具有腐蚀破坏力的血液完全浸透克隆体，而她却没有丝毫不适感，通透的肌肤上更是连一丝伤口都没有。
怪不得进入工厂后第一步是获得自己的克隆体，来自血肉壁垒的重要材料只有通过克隆体才能无伤获得。
但……为什么呢？
分明都是基因相同的人类躯体，为何二者会被区别对待？
窦理神色闪烁，跟在队伍后面看着他们接二连三找到自己的克隆体，直至其他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克隆体挖出，窦理那诡异的男性克隆体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方向。”寒乾皱着眉，撇过头看向她。
窦理不像她们进入副本前早已经按照经验和攻略准备充足，没有指引物只能靠脑子推断。她顺着一路破开的通道，结合之前五个凹坑对应的位置，从吞噬克隆体的甬道残馀血管纤维中判断路线：“上面。”
她的视线逐一略过已经抵达过终点的甬道纹路，唯一仅剩的线索指引上方。
寒乾擡头看向窦理所指的方向，立即冷声催促：“调头，加快速度。”
“好的教授！”
小木马哼哧哼哧调转方向，组长的试管中反应已接近尾声，她的脸色失去红润，鲜红的液体逐渐充斥手里的试管。
她咬牙撑着，毫无怨言继续施展异能支撑领域。整个队伍调转方向向上前行，越过来时的入口，又走了几长一段路，终于在搜寻近十分钟后找到克隆体露出的一只脚。
窦理穿越开路二人组走上前，拉着克隆体的腿从血肉中奋力扯出。成年男性的躯体庞大沈重，她深呼吸一口气，再度用力准备一次性把最后剩馀的头颅部分拉出，可手上莫名倍增的庞大阻力仿佛卡住了什么。
窦理：“？”
她疑惑地咬牙加大力气，手臂青筋崩起才终于将克隆体整个拖了出来，然而在看清克隆体全貌的刹那她瞳孔地震！
从幼年男孩暴涨至成年男性的克隆体背后，沿着肩胛蝴蝶骨往上竟然分支出三个肩膀！再往上更是分别连着一个头颅！
……艹。
异形哪咤啊？！
怪不得刚才卡住，上面这鬼一样的分叉能不卡吗？！
“分裂被中止。”寒乾蹲下身，专业手法查看克隆体的状态，“第一次见到这种形态，记录下来。”
“收到。”
机械AI语音自寒乾身上传出，其他几人见怪不怪，窦理则好奇地瞥了眼，一个小巧的球形摄像机从外挂机械骨骼中伸出，将整个克隆体全方位扫描摄影记录。
虽然未经同意，但窦理也没制止，毕竟她也很想知道这克隆体到底是什么玩意：“之后有成果了发我一份？”
“好。”寒乾点头应允，“加通讯。”
拿到窦理本名的寒乾并不惊讶，二人云淡风轻地交流研究样本，身后年轻的学生们面色极为古怪扭曲，连坐在木马上面色苍白的组长也忍不住与其他人眼神交流。
最终，一直身先士卒的黄毛被推上前：“呃……好心人？”
窦理：“？”
“您的丶克隆体……为什么是男的啊？？”
“……”
“因为我之前变过性。”窦理面无表情胡扯。
众人：？？！！
同为聪明人的寒乾在最初看到那诡异性别的克隆体时就察觉到异常，但心照不宣根本没表露出任何在意，却没想到她的好学生们这么沈不住气：“少说话，多做事。”
窦理眉头微挑，之前寒乾无意透露的隐秘她也没多问。在两名教授的气场压制下，德利安大学的高材生们纷纷闭嘴，收回自己不该有的莽撞好奇心。
虽然有些波折，但最终还是及时救下了所有克隆体。窦理思索着，拉起暂时无法动弹的‘哪咤’背在身后，整整三个头颅背在背上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
“调头，出去。”寒乾下令。
临时凑成的小队整齐划一，往来时开辟的道路前行。跟在最后的窦理垂着眼，将刚才一路遇到的一切覆盘，莫名的心悸令她极为不安。
她向来倒霉，特别是在进入诡异世界后更为倒霉透顶，但这次救克隆体……也太过顺利了。
不过区区耗费一件防护服，之后小小无心之举竟然聚集了寒乾和她同校学生的队伍。
幸运。
秦星的异能。
窦理呼吸微凝，飘渺的运气难以琢磨，但现在她确实是按照之前的祈愿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那接下来……代价是什么？
“几点了？”走在最后的窦理突然发问。
反应最快的黄毛率先回答：“18时29分32秒。”
被中止的克隆体异变就在身后，模糊的线索在窦理脑中划过，她面色一变，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指挥到：“转头，朝侧壁冲出去！”
开路的大学生队伍背脊一凉，不知为何潜意识就听从她的指令，立刻按照窦理的吩咐调头前行。
寒乾皱眉：“这个高度外围不一定有路。”
“但没时间了。”窦理急促解释，“克隆体分裂的节点必定有异状！”
没有甬道顺着的血管纤维那般好撕，势如破竹的组合技艰难前行，朝侧壁猛冲。然而时间还是太短了，在突然剧烈蠕动的血肉收缩下，处于木马上的组长手中试管骤然破裂！
啵。
一声滑稽的泡泡破碎声宛若水滴落入大海，深陷血肉内的整支队伍转瞬间被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