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第二百九十章 生存第81天......
张白白能感觉到自己仍然坐在椅子上,但是她现在能站起来能走动。
那现在这样，是自己的一个意识？灵魂？
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х
这里又是哪里？
她的视线从满天繁星上移开，看向其他的地方。
这是一个荒芜的星球,没有她在自己老家熟悉的云层、大气层或者臭氧之类保护星球生命的东西。
她可以直接看见环绕在这片固态星球的周围的星环，正在缓慢移动的卫星,还有近处的巨大星球,以及闪耀的恒星。
更远的地方，或许是几千几万光年之外，无法用视距判断的地方,高温电离气体发出绿色的光芒,整个由氢、氦和微量分子组成的云团是恒星的胎盘，里面无数的星球闪烁着光芒,正在慢慢地形成。
“又一个恒星正在熄灭，我们必须想办法。”
身后传来声音，那声音没有一点恶意,张白白仍然觉得自己此时被一片祥和包裹，她缓慢地转过身。
是米兰达。
或者说是不戴面纱，面相上年轻了十几岁的米兰达。
是蓝星人的十几岁，对于米兰达来说,大概得有个50-100岁。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继任者。”
眼前的“米兰达”缓慢地说。
“但我只是个历史的投影，大概只能解答你很小一部分的疑惑。”
张白白观察着面前的人。
她看起来更加年轻,对未来充满憧憬，眼角弯弯地带着笑意。
“继任者，我们边走边说吧,前面有很长的路要走。”
米兰达牵起张白白的手腕，将她领到这个荒芜星球唯一称得上是路的地方后又松开。
“历史投影……”张白白尝试性地开口,“是神殿很擅长做的事情吗？”
米兰达明亮的眼眸黯淡了片刻，又很快振作。
“啊，看来任何鼎盛的东西都逃不过既定的衰落，这也是万事万物的规律。”
米兰达这么说很简单，是从张白白的话语中她不难得出神殿已经没落的事实，不然作为神殿的另外一个继任者，不会如此不熟悉神殿。
“也不能这么说。”张白白心态微妙地和一个历史投影聊天，“可能是神殿在发展的过程中出了差错，被一群另外的人鸠占鹊巢了。”
没想到米兰达摇了摇头。
“神殿本来就是留下来的残骸，连移动的圣殿都是从更大的地方脱落的一部分，圣殿和最初时的样子相比，只是个大型逃生舱。”
“……逃生舱？”
张白白有些卡壳。
从看起来充满了古老祭祀风格的神殿人口中，听到这么一个“现代化”的词语，让她有些不适应。
“在我所处的时代，神殿已经是碎得不能再碎的版本了，所有遗留下来的职业，都比历代弱了很多。”
米兰达指着一个废墟堆成的小山丘。
“那也是审判者的尸体之一。要去看看吗？”
张白白愣神，她现在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跟着米兰达走会更好，让对方展现给她一部分事实，不要打断说话人的思路。
于是她跟在米兰达后面，短暂离开主干道。
路面宽阔，她们花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才走到了“废墟”旁。
走进后发现山丘比她现象的更加巨大，待在它的旁边需要仰视，左右两侧超出视距范围，一眼望不到头。
之前张白白以为是“山丘”的部分，原来是这个巨大身躯的脊骨。
星辰的光芒照亮漂亮的骨头，张白白拂去面前尸身上的灰尘，里面的骨头呈现出玉一样的质地。她四处绕着转了一圈，发现了最起码四条手臂的骨骼。
眼前怎么看都不像是碳基生物，或者说甚至不能称作巨大化的人类。
“继续向前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米兰达催促。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这儿又是哪？”
张白白疑惑。
她到现在都不清楚现在正处于什么地方。
“这是审判者最初诞生的那颗星球。”米兰达边走边说，“每个审判者都会因为各种命运抵达这里，在此后更会长眠于此。”
她们继续向前。
这个星球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直立身影。
“……啊。”张白白惊讶地望着边际线的方向，她很眼熟。虽然当时只看见了一部分，但足以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没错，审判者断头台的行刑官。”
米兰达点点头。
“曾经有很多的行刑官，但到现在，这里只剩下它们两位了。”米兰达解释道，“很多的职业都随着历史流落在外，我并不意外……我只是没有想到，连审判者都落在了外面。”“那我之前的那名审判者呢？他也是神殿的人。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张白白问。
没想到米兰达皱起了眉头。
“不……假如在我之后，你之前还有一名继任者，那现在应该是由他来接引你。你确定在此之前，除了我之外还有一名审判者吗？"
“非常确定。”
张白白回答。
这次米兰达多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并不确定：“那他可能缺少某种条件，但就如同我说的，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很少。”
“在‘今天’，我刚刚成为一名新任的审判者。”
“许多事情要在之后我才会知道，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告诉我的继任者，要如何在审判者养成之前保护好自己。在更早的时候，会有专门的职位抓来十恶不赦之人，提升审判者的等级。”
“可惜到了我和我的前任审判者那里，我们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逃生舱，根本没有能力‘喂养’出强大的审判者，所以神殿寻找到了审判者在前期保护自己的方式。”
张白白心脏怦怦直跳，浩瀚的宇宙包裹着她，让她一步一步走向宇宙的秘密。
“什么样的方法？”她追问。
“我们继续走吧，就快到了。虽然这里的时间是永恒的，但是留给你和我的时间并不多，我们要抓紧时间。”米兰达说。
两个人继续在这片荒芜星球的道路上向前。
星系组成的履带飘在宇宙之中，在她们可以看得见的位置，那里的信号极为模糊，上面显示的只有【】，还没有列出末日位面的名字。
越来越多的“山丘”出现在道路两侧。
许多审判者的尸体连张白白已知生物的形态都没有，只有缥缈的星斑，而更多的，则是已经化为了星球的一部分，形成山脉、丘陵，甚至如同她熟知的土星六边形风暴一样的死亡领域。
不过各种各样的奇观都不会影响到这条道路。
她们从巨人行刑官两边走过，两个高大屹立在星球上的巨人弯下腰向她们行礼。
再向前，张白白看见了那可怕的审判者断头台。
满地都是米兰达使用过的黑色锁链，也是束缚断头台斧刃的锁链。锁链从星球内部生长出来，多得像一条黑色的河流，形成这颗星球独特的地貌特征。
张白白和米兰达过去的时候，“黑河”从中间一左一右分开，让出了道路。
在这条审判之路上，没有时间概念。张白白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了，在这里她不会感到疲惫和饥渴，并感到舒适。她好像一直在前进，却不知道方向和尽头。
她路过了很多很多的审判者尸体留下的自然奇观。
当她意识到，那些都是她职场上的前辈的时候，感觉非常微妙。
当拿自家小破球熟悉的那一套去观测宇宙时，便没有那么的宏观。
“快到了。”
米兰达再次出声。
这次，她们抵达了星球的又一个奇观。
她们位于一块类似于熄灭的巨型火山口中央，火山口的上方摆放着风格各异，形状不同的各种看台和椅子。
其中一个非常眼熟，和张白白坐的那张椅子十分相像，只不过放大了成百上千倍。椅子不在主位，米兰达带着她，开始攀爬火山口周围的斜坡，朝着椅子走去。
“这就是审判之椅。在启用断头台的时候，审判者就会坐上它。”米兰达爬到坡顶解释道。
张白白紧随其后，拍了拍手上星辰的尘土，仰头望着遮天蔽日的椅子。
“它比我想象的……”
“普通对吗？”米兰达接下了她的话。
“它只是把普通的为‘人’打造的椅子而已。”米兰达仰着头说，“只是因为审判者坐在上面，所以它才是审判者之椅。”
“‘我们’在上面留下了一些对继任者有帮助的东西，你可以上去看看。不过在那之后，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你会从这里离开，我也会消失。”
“希望你之后一切顺利……”
米兰达说。
“等等！”
张白白第一次打断了米兰达的话。
“恒星正在熄灭是什么意思？”她的脑子在接收了如此之多的信息后，又开始转动了。
“打哑谜不是我们的习惯。”米兰达说，“你不用想得那么复杂，就是字面意思。”
“恒星正在熄灭，又一个永夜降临。”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对话？要放一把椅子，让我来到这里。”张白白顺着往下问。
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
再去问那些虚无缥缈的问题，自己也无法解决，不如问些离现在自己更近的问题。如果她一定和这里有缘，那一路上会遇到更多的人、事，到时候再想办法了解也来得及。
“那‘我’应该有别的考量。”
米兰达说。
自己永远最了解自己，即便是以后的自己。
“宇宙里充满了各种的污染，我如果不直接和你接触，一定是有某种原因。我们不会害自己的继任者，你回去之后不用太过担心。”
“而且，你来了之后，让我看到了很多。”
“什么？”张白白疑惑。
“审判者只有死亡，下一个‘人’才能继承审判者的职业。既然你来到这里，说明我的路已经走到头了，或者说我不再是我。”
张白白沉默。
那么，她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新的员工，还有老员工的死亡宣判。
米兰达似是感慨地说。
“你不用太过考虑我，我一定会死在自己的路上，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再说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虚幻的历史投影。”
“……你确实在未来也说过这句话。”
张白白说。???×
米兰达在面对女巫的质问，为什么不牺牲她自己的时候，说的是，“不是现在”。
米兰达笑了起来：“看来，我在这条路上走得很久。”
“我帮不了你，你得自己爬上去。”米兰达仰头望着顶天立地的椅子，“不要问我太多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答案会不会误导你。”
“我们本就是剩下一些碎片，传承断代严重，仅存的部分也许只是表象。更何况看样子神殿没有坚持到最后，所以，保护好自己，其余的慢慢探索好了。”
这句话意外地戳张白白心窝。
她赞许：“这倒是很严谨的说法。”
“历代审判者不都是这样吗。”米兰达不以为意。
张白白抓紧时间向椅子上方爬。
她能感觉到，自己目前感受到的重力并非这颗星球真实的重力，更像是方便她意识和理解的模拟。她攀爬的速度非常快，动作毫不费力，很轻松。
她在即将抵达终点之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恒星熄灭后，周围的附属星球不应该崩塌碎裂吗？为什么只有长夜。”
张白白朝下面喊话。
至少她有限的知识认知中，太阳一经熄灭，她老家可就不仅仅是看不到太阳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恒星周围所有的星球会像殉葬一样死去。
“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末日是一切湮灭，什么都不剩。而你口中的末日位面，其实是散落湮灭之外的一小块幸存者之地？”
……
米兰达消失了。张白白坐上了椅子，熟悉而又巨大的触感，和她当时启动断头台的时候朝后坐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坐在这里，没有任何视线遮蔽。
她能看见天体运转，不知道其中哪一个是她的家乡。
听说只要速度足够快，在远离地球的地方，可以看见地球演化诞生的过程。她坐在这里看着远处星云孕育的恒星，或许那里早已经崩塌了，她看到的是光旅行了几千年后才抵达这里的景象。
那盘旋孕育恒星的星云，像一条吞噬首尾的蛇，就如同那天她看到系统之下的那条蛇的形象。
熟悉的系统界面出现在她眼前，和当初出现断头台时的风格一样。
【当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时，可以勉强使用审判者开拓者们领略的技能，只能用于保护自己】
【当前审判者lv4技能已强制解锁10％】
【约律（10％）：制定一条规则，用于在当前所处位面保护自己。
强制使用后负面效果：因越级使用技能，当前技能冷却时间为30天。使用后获得虚弱、双倍体能消耗buff，从使用后开始计时，为期10天。】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