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落日余晖 36
见他独自一人向实验楼走，白计安心生疑惑，却又没个正当理由跟上去，只能返回角斗场，看看贺威和cathara有没有回来，vent又跑去了哪里。
走上实验室二楼，「黑桃主」立在被炸弹轰出窟窿的白漆门前，冷淡开口：“你知道什么，说话。”
那沧桑悲切地声音似不敢相信般支吾两声：“阿，阿尔斯，是你。”
“少废话，回答问题。”
“啊，是，我知道有人来过，但，我一直以为那人是你。”他顿了一下，自嘲地笑了：“毕竟，你每次来都不怎么喜欢和我讲话，那个人也没有和我讲话，我便没当回事。我不知道他是闯进来的陌生人，没有想办法告诉你，真的对不起。”
“说重点。”
“重点？”
“特征。”
“特征……”那声音的主人想了想，遗憾道：“你知道我看不见的。”
「黑桃主」转眼看去：“那你的耳朵呢？也不想要了？”
“不是的！我能听到，我想一想，你别生气，别生我的气。”
「黑桃主」没说什么，而是伸手推开炸坏的漆门，走进房间。
无论是用白计安细胞做出的人鱼，还是被客人退回来的红毛男人，困着他们的水箱不仅完好无损，甚至，连上面盖着的白布都没留下被掀开的痕迹。
但那个人还是走进了这间屋子。
「黑桃主」站在架子前，拉开所有抽屉，从上至下默默清点。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什么都不少。
“喂。”他扭头向走廊看，“是你放他进来的？”
“嗯？是，是我。”声音的主人回忆道，“他不理我，又在走廊里徘徊很久，似乎把每一扇门都推拉一遍，可到最后还是没有进入。我感受到他行为古怪，不像你，才会在他站在四号房前时故意打开门。我本想引他进去之后在把门关上，把他锁住，谁曾想，他是有备而来。”
“原来如此。”「黑桃主」上下扫视架子，自语道：“难怪什么都没丢。”
“阿，阿尔斯。”
“怎么？”
“我想好了。”
“想好就说！吞吞吐吐，你从前耀武扬威的劲儿去哪了？”
“你又忘了，控制这具身体里的大脑，是他，又不完全是他。”
“我知道！”「黑桃主」快速打断他，“说，想到了什么？”
“是脚步。虽然走路的声音被刻意降低，但整体步幅较大，间隔较长，而且轻盈，穿着方便行动的软底鞋……判断，入侵者大概是个个子较高的年轻男人！”
“还有吗？”
声音的主人愣了愣，有些自责和遗憾：“……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黑桃主」淡道：“来人。”
保镖小跑进来，他说：“刚刚听到了吧？限时一个小时，找不到，你替他上台。”
“上台？”保镖一愣，“是，是角斗场？”“不然呢？”「黑桃主」俯视他，声音冷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神。
保镖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弓腰九十度，应道：“我现在就去找！”
白计安回到娱乐楼时，贺威和cathara已经回到原位，后者朝他微微颔首，意在vent无事，安心。
另一边的角斗场上，被贴上「失败品」标签的女人也赢下了第四场，也是最后一场比赛。
一阶段告一段落，主持人上台，宣布二十分钟后，将开启第二阶段的比赛。
台下观众有输有赢，有喜有悲。更有输家重振旗鼓，拿出宣传单，猜测下一场比赛的赢家。
白计安纵观全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假如待会，被铁链拴着上台不是和他一样的人类，而是身披数字的骏马，或者是其他猪狗牛羊，他或许还能理解席上的数千名观众见怪不怪的反应。
“出什么事了？”藤原沙里奈背靠沙发，朝白计安的背影眯上眼：“自从你来，他不是一向和你形影不离吗？怎么突然你回来了，却不见他？”
“我没杀他。”白计安不咸不淡地回应。
“对牛弹琴。”藤原沙里奈气得狠狠剜他一眼，不再说话。
“咚咚！”
大门缓缓拉开，cathara快速走到白计安身边假装耳语。
她叽里咕噜，说的根本不是人话，白计安疑惑，正打算问问她搞什么，右臂忽然吃痛。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cathara竟已经将解剂刺进了他的皮肤。
“放心。”她倾身上前，一面与藤原沙里奈对视，一面贴着白计安的耳朵，用极小的俄语说，“vent已经检查过了，是它没错。”
解剂。
白计安眉心一紧，心里生出说不清的不祥预感。
cathara动作利落，仅用五秒把事情办妥后，退出门外。
大门一开一关，白计安盯着一米宽的门缝，沉默凝望贺威的脸。
他半垂着头。
他没有看他。
大门缓缓合上，就在最后的一瞬，又被一只暴力的手一把推开！
「黑桃主」气势磅礴地跨步进来，对视白计安，心情一扫阴霾。
“来吧。”他伸手勾住白计安的肩膀，对待命的保镖说：“把人给我带上去。”
白计安一如既往地甩开他的手，刚成功一下，那悬空的手秒变铁爪子，再次朝他抓了过来！
白计安怒气上涌，正要动手，「黑桃主」指着角斗场，似笑非笑：“你看看，谁来了？”
白计安向下望去，铁笼大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面熟男人被同伴推搡着，走到台中央。
那个面熟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曾在实验室见过的，负责监视cathara的克隆体“六胞胎”之一。
他不解地皱起眉毛，却见男人身后的同伴绕到他的身前，抬手摸上他的侧脸，“唰”地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撕开男人遮挡真容的人皮面具。
看清贺威的脸，白计安全身上下奔流的鲜血瞬间凝固了。
「黑桃主」歪头观察他再也掩饰不住的崩溃和几近撕裂的眼角，痛快地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