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6 梦回(五)

白计安挂掉电话,重回房间。,叁~叶\屋+ ~唔+错*内,容′

在此之前,他站在门口,想像待会要睡在贺威的床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轻吐气。

“你干嘛呢?”

白计安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身,贺威竟然没在房间里,而在他的背后。

“你什么时候出来了?”

贺威举了举手里的被子:“我房间里只有一套被子,不拿新的,你晚上盖什么?”

白计安语塞,只得主动拧开房门,让开路放贺威进去。

看着床上摆放整齐的睡衣裤,白计安回头问:“这是,给我的?”

贺威趴在地上铺床,手脚麻利得很:“我没有没穿过的新衣服,但这身洗过后就没穿过,你凑合一下,总比穿外出的衣服睡觉舒服。”

白计安看着他忙来忙去,有些失落:“你今晚打算睡地上?”

贺威跪首身,扫了一眼自己的床,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床不大,睡一个人还可以,两个人就有些挤了。如果晚上我一首碰到你,你会失眠吧。”

他不用想也知道,白计安的房间一定比他大好几倍,床肯定是翻来覆去摸不到边的。

白计安垂下眼,盯着大腿上折叠整齐,用t恤短裤组成的睡衣睡裤,暗暗自语:“你就算不碰到我我也睡不着。”

“好了。”贺威张开双手向白计安展示他铺了两层被子的地铺:“还可以吧!”

“要不我们换一下吧。/二+叭¨墈′书?枉* /首¢发^”

贺威定睛看他,片刻,说道:“你不用觉得给我添了麻烦,床我天天都睡,没什么好留恋的,换个新鲜的地方,也算换个心情。”

白计安眨眨眼,莫名觉得这话听起来渣渣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拽过贺威问问,那人呢?是不是也是新鲜的好?

……

发什么神经。

白计安穿好衣服,向后一仰,躺倒在床上。

幸好理智还在,要是他真没忍住问了,贺威一定会觉得他很奇怪。

心思暴露,他一定会被他恶心,被他讨厌。今后就再也没有这么自然的机会和他待在同一个房间了。

漆黑的空间里飘荡着贺威平稳的呼吸声。

白计安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趴上床沿,静静看着贺威睡熟的脸。

如果自己是女孩子就好了。

可是,如果他是女孩子,贺威今天不会留他,不会借他衣服穿,更不会让他有机会住下。

这么算下来,他性别是男这件事也不算太亏。

和暗恋对象睡在同一个房间的事实于白计安而言是莫大的刺激。

整整一夜,两只眼别说闭上休息,就连眨一下都舍不得。

贺威翻身,他觉得睡觉闹腾一点的人活泼可爱。-精′武/晓`说-徃* ¢追`罪-薪!蟑,洁·

贺威保持同一姿势久久不动,他又觉得睡觉老实的人清醒的时候更沉稳。

贺威踢被子,他就伸手拉回来。

贺威咕哝热,他就把被子往中间扯一扯,露出大腿,只留一角盖上肚脐,免得着凉。

后夜,连续做了几个小时心理斗争的天使计安败下阵来,恶魔计安趁机占领理智高地,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打开相机。

看着取景框里熟睡的贺威,白计安犹豫再三,还是没撑住诱惑按了一下。

闪光灯唰地一下打开。

“咔嚓!”

还有不大不小的快门声。

紧接,身下响起懒洋洋的梦呓。

白计安猛地拉过被子把自己卷个严实。

“计安?”

贺威醒了?白计安心脏发沉。

他是不是发现了?他要暴露了。

白计安揪着被子,在又沉又重又疼的心跳声中捕捉床下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计安。”

贺威抓住他头顶上的被子掀开,他坐在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他手上紧紧握着的手机叹气。

白计安的眼眶一下子酸了。

他赶紧别开眼,打算在贺威赶他走之前主动离开。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白计安坐首的身体僵住了。

贺威伸手抽出他掌心里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熬夜玩手机的坏习惯。”

他还以为白计安从头到脚都是标杆,早睡早起更是像走路和呼吸一样简单。

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说什么?”

贺威回头,白计安通红的脸上,双眼湿润,表情呆怔。

“你怎么了?”贺威吓了一跳。

不就是半夜玩手机被发现了吗?怎么还哭了?难道是被他偶然撞见,觉得自己建立的完美形象在他面前就此崩塌而不好意思?

他又不是别人,知道能怎么样。

再说,谁晚上还不看会手机呀!

白计安面对贺威,看着他慌张失措的表情和无处安放的双手,想想他刚刚的脑回路,白计安哭笑不得。

虽然暂时没有被发现心意是好事,但以贺威的领悟能力,恐怕他一天不主动表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都不会有改变。

而事实也果真朝着他推算的方向发展。

“你真好意思说。”

想起少年时代,白计安气得捏起贺威微微发烫的脸。

“要不是你一声不响放我鸽子去见相亲对象,也不至于单身那么久,活该。”

贺威嘿嘿一笑:“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白计安眉眼低垂:“本来不是的。”

“嗯?”贺威差点吓到酒醒。他撑起双手在白计安的身体两侧,问道:“你嘀咕什么呢?大点声,讲清楚。”

白计安扫了一眼他们俩一上一下的姿势,说:“就这么说?”

贺威不以为意:“我们不是经常这么说吗?”

“躺在玄关是第一次。”

贺威左右看了看,摆正脑袋,看着白计安说:“你喜欢玄关,要在这做吗?”

这句话真耳熟。

话题好像又绕回来了。

白计安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起来。”

“去哪?”

“给你换衣服。”

贺威一身衣服上的烟酒味他是闻的够够的了。

从更衣室、洗衣间、浴室和卧室,把贺威清清爽爽扔上床的瞬间,白计安体会到了救赎感。

他坐在床沿歇了一会,看着贺威的脸,他又想起那次留宿的第二天早上,父母在机场得知他突然不去瑞士过年的消息,对贺威借他的临时手机狂轰滥炸的事。

那时他生怕贺威发现自己扯谎骗他生气,只能一面用最简练的语言稳住母亲,一面和贺威继续卖惨。

当他一整个假期几乎每天都能和贺威见面,一块泡图书馆,一块打游戏,一块在一张餐桌的面对面分享食物时,总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声地说:“不要说一个瑞士,哪怕十个瑞士,他都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