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 我大齐亏了么!
裴之衍所问,也是谢承疑惑的地方。
当年他派陆临风带兵灭敌,一去无踪。
莫说陆临风,那一千兵也无一人回铜虎关,怎么会一个人都没回来?
“老将军在想什么?”
“老夫一直在找他们!”
裴之衍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被你杀掉的人,怎么找得着?”
谢承白眉紧皱,“你在说什么?”
“本王说,谢老将军发现错杀西胜村村民,怕东窗事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此去西胜村‘灭敌’的陆临风及那一千兵,全部杀人灭口。”
“裴之衍,你放屁!”
“恼羞成怒?那一定是本王说对了。”裴之衍站在牢房外,看着怒目圆睁的谢承,幽幽启唇,“谢承,你欠本王的一只眼,得用命还。”
见裴之衍欲走,谢承怒喝,“阳城一役你与吴信勾结,只为杀老夫?”
裴之衍闻之,蓦然回首。
他看着满脸正义的谢承,唯剩的一只眼里泛起血丝,“阳城一役梁兵大败,主将被斩,谢老将军扪心自问,我大齐亏了么?”
谢承目冷,“你是不是与吴信勾结?”
“重要么?”裴之衍迎上谢承眼中怒火,“只要结果令人满意,谁会在意过程的不堪跟手段的阴暗!”
“道德跟底线在哪里?”
裴之衍看着一脸愤懑跟斥责的谢承,摇了摇头,“道德跟底线能让我大齐攻无不克, 战无不胜?
如果不能,要它何用?”
谢承并不认同裴之衍的说法,“错了,就是错了!”
“是啊!”
裴之衍敛去眼底复杂难辨的情绪,“在本王眼里战时需要,哪怕西胜村村民有一丝一毫有可能威胁到战争后果的隐患,本王都会毫不犹豫灭杀,对错不论!可在你谢承眼里,这就是死罪,所以只要证据确凿,本王希望谢老将军能依照你的道德跟底线,认罪伏诛。”
“老夫从未屠村!”
裴之衍盯着一脸正气的谢承,忽然十分期待。
他真想看一看,这么一个自诩清高的老将军,在得知自己犯下的所谓滔天大罪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皇城,金市。
云中楼。
顾朝颜自拱尉司离开后便叫时玖送了封邀约的信到兵部尚书府,交给陆瑶。
因怕唐突,她把时间定在次日午宴。
谁知陆瑶迫不及待,反跟时玖一起出来找她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不过半年光景,之前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少女,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间褪去青涩,多出几分成熟稳重,唯一不变的是脸上那对笑起来就会显现的梨窝,没来由的亲切。
“顾姐姐!”
雅室里,陆瑶穿着一身淡粉色长袍推门而入,见顾朝颜,快走几步,满脸笑意。
“之前就想找你坐坐,不过听说你回了济州。”顾朝颜早就备下饭菜,拉着陆瑶坐到旁边,“饿了吧?”
“不饿,但是想顾姐姐了!”
看着陆瑶那双真诚又清澈的眼睛,顾朝颜不禁感慨。
若真计较,她只在宫宴上帮陆瑶化解过一次少女怀春的尴尬,反而是陆瑶在宝华寺为自己作证,才免于她背夫偷汉的骂名,还帮她撇清了定远镖局那十几个镖师的人命官司。
“怎么突然回济州了?”
“祖母身体不适想回祖宅静养,父亲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母亲又要照顾父亲,算来算去,只能我陪祖母回去。”
陆瑶拿起竹筷,“还好顾姐姐今日约我,我前日才回皇城。”
“有没有可能,我知道你前日回来才约的你?”
在顾朝颜面前,陆瑶毫不拘谨,夹了一块鱼肉搁进嘴里,“我在济州的时候就想吃云中楼这道松鼠鳜鱼,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顾朝颜边说,边盘算着该怎么才能提到陆临风时,陆瑶忽然扭过头,“告诉你一个秘密,姐姐不许说出去!”
顾朝颜,太好了!
“保证不说!”
“这次回济州,祖母居然给我安排了相亲!”
顾朝颜,“……”
“是祖母手帕交的孙儿。”陆瑶边吃边道。
“可还行?”
“当然不行,唇红齿白,长的跟个年画娃娃似的,比我一个女孩子还秀气。”陆瑶嫌弃道,“原本我两个月前就该回来,父亲已经派车去接了,谁知道祖母的手帕交染了风寒,一时没挺过去,我陪祖母过去吊唁,那个年画娃娃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看着可怜过去安慰,他竟然扯着我的袖子抹鼻涕!”
说到这里,陆瑶抖了抖身子,“不说他不说他,都要吃不下去了。”
“两个月前,那你错过了宫里的秋宴。”
陆瑶点点头,“皇后的帖子已经送到尚书府,只是祖母一时伤感又病倒,我没回来自然是错过了,好在我也不喜欢。”
“秋宴有各式各样的王孙公子会去,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有,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也有,没一个喜欢的?”顾朝颜调笑道。
“裴大人又不会去。”
不经意的一句话,听的顾朝颜心下微顿。
她怎么忘了,陆瑶喜欢裴冽。
“这次秋宴,裴大人去了吗?”
顾朝颜扯了扯唇,“还真没去。”
“我就说,不管春宴还是秋宴,裴大人都不会去。”陆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顾姐姐,有件心事我想告诉你,也只告诉你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顾朝颜有些不想听。
“我喜欢裴大人。”陆瑶搁下手里竹筷,扭过身,无比认真看向顾朝颜,“祖母为我介绍那个年画娃娃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浮现的那个人是裴大人,我在想,如果我真听祖母的话,嫁给那个年画娃娃,那我这一生都会活在遗憾里。”
“怎么突然……这么有勇气?”
印象中的陆瑶,是给裴冽敬酒都会脸红的存在。
陆瑶笑了,“因为祖母的手帕交很希望我能嫁给她的孙儿,还拿她不能久活于世借谊行私,祖母当场就拒绝了她。
祖母说当年自己就是因为两个人的情谊,才把喜欢的人让给手帕交,结果喜欢的人因为失望,只留下一个孩子就离开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