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知道的越多,越重要
秦昭闻言微怔。
叶茗一向懂分寸,这个问题,不该他问。
哪怕好奇!
茶室里气氛沉下来,秦昭端起桌前茶杯,浅抿。
叶茗自然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可他觉得,秦姝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地宫图的事,夜鹰未必帮不上忙。”
秦昭握着茶杯的手,猛然一顿。
他抬头,“鹰首知道的不少。”
“知道的越多越重要。”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叶茗笑了,“玄冥大人觉得叶某怕危险?”
“那不如说说,鹰首是从何处听得‘地宫图’三个字。”秦昭很确定,此事除了他,只有梁帝跟死去的前任玄冥知晓。
纵使后来告知烛九阴跟句芒,他亦确定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叶茗旁边,秦姝脸色微变。
“吴信。”叶茗提了一个死人的名字。
秦昭沉默,没有接话。
叶茗为表诚意,“那日玄冥大人提到周古皇陵,叶某回去之后查了与之相关的秘辛,大人可有兴趣听?”
秦昭握着茶杯的手松了松,“愿闻其详。”
“世人皆知周古皇陵,亦传里面藏有大周举国财富,得之可统天下的说法绝非空穴来风,于是梁帝便将寻找周古皇陵的任务交给夜鹰,毕竟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交给十二魔神,没什么意义。”
秦昭落杯,不语。
叶茗旁侧,秦姝亦在听。
她虽长在周时序身边,可并不能接触到夜鹰里过于隐秘的信息,只有新任鹰首可以。
“夜鹰不负所望,当真寻到周古皇陵所在地,遂将此事禀报给梁帝,梁帝大喜,暗中招募摸金校尉,前往探寻。”
“探到了?”秦昭狐疑问道。
“那些摸金校尉确实闯入周古皇陵,可那里有被人探过的痕迹,宝藏不翼而飞。”
叶茗告诉秦昭,“没有寻到宝藏,梁帝怕摸金校尉把消息传出去,于是杀人灭口。”
秦昭点头,“不意外。”
“杀人灭口之前,梁帝在其中一个摸金校尉身上搜到一物。”
“什么?”
不仅仅是对面的声音因为过于急切而显露出一丝沙哑,连同跪坐在自己身边的秦姝,身子都是一紧。
叶茗没有迟疑,“一块令牌。”
“什么令牌?”秦昭追问。
“玄冥大人可知血鸦?”叶茗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已是给出答案。
秦昭目色愠冷,“大齐血鸦?”
那是连十二魔神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
“没错,梁帝在那个摸金校尉身上搜出大齐血鸦的令牌,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前有血鸦出现在周古皇陵。”
茶室里一时沉寂,唯有茶雾袅袅升起,丝丝缕缕,如烟如雾。
许久之后,秦昭开口,“地宫图的消息,是从血鸦口中得知?”
“除此之外,没有别种可能。”
“吴信为何知晓地宫图?”鬼面之下,秦昭眼底覆满寒霜。
叶茗回道,“我不知情,但他的确与我提过‘地宫图’三个字。”
秦昭根本不信这句话。
只是叶茗不说,他问不出来。
“叶鹰首既然提到地宫图,我不隐瞒,十二魔神在大齐皇城者四人,除去被拱尉司抓到的帝江,还有三人,任务就是地宫图。”
“玄冥大人已得三张?”
秦昭神色诧异,须臾微笑,“叶鹰首不如说说,三张出自何处。”
“工部尚书赵敬堂,御医院院令苍河,还有俞佑庭。”
“叶鹰首厉害。”
“这不难猜。”
秦昭点头,“话说到这里,叶鹰首可以开门见山了。”
“地宫图的事叶某可以全力相帮,条件是我要占玄冥大人一份功劳。”
秦昭不懂,“叶鹰首什么功劳都要占一占?这件事,知情者……”
“玄冥大人只管点头,生死叶某自负。”
秦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好。”
“多谢。”
“地宫图一定不止三张,还缺两张。”秦昭很愿意叶茗插一脚进来,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头绪,“如果地宫图所示位置藏的是周古皇陵宝藏,那么郁禄最有嫌疑,郁禄已死,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裴冽。”
“大人怀疑裴冽手里有地宫图?”
“只是猜测,而且就算有,裴冽似乎也不知情。”
秦昭表示,“反而俞佑庭可能比裴冽知道的多。”
“怎么说?”
“周古皇陵的事,以及郁禄的身份出自晋王裴润之口。”秦昭看向云母屏风,“除了俞佑庭,我想不到还会有谁告诉裴润这些。”
叶茗想了想,“抓了俞佑庭?”
“俞佑庭背后一定有人。”秦昭显然不赞成叶茗打草惊蛇的做法。
叶茗仔细想了想,“除了墨重,他身边似乎没有年长者。”
“墨重不会武功。”秦昭想到昨晚,脑海里忽然闪出那抹纤细的身影,拳头紧了紧。
叶茗点头,“夜鹰亦查过墨重,由始至终他都在净事房刷马桶,亦无背景,接触齐先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他,会是谁?”秦昭在心里否定墨重的理由很简单,藏在俞佑庭背后的人应该很隐秘,不会如墨重那般早早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大人莫急,该出现的时候,那个人自然会出现。”
意识到自己确实心急了,秦昭收敛心境,“鹰首说的是。”
叶茗有事先行离开,起身时秦昭注意到他没有先走,而是本能的让一直跪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少女走在前面。
周时序的养女……
皇城,刑部大牢。
回到牢房的谢承拒绝陈荣为他请来的大夫,腰间被孔长顺咬掉肉的地方痛到极致。
他倚靠在墙角,单手捂住伤口,脑海里,孔长顺愤怒的目光就在眼前。
屠村……
就算他再不想承认,证据确凿,西胜村三百八十八条人命,皆死于他一时疏忽!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谢承抬头时,牢门开启。
一身儒袍的陆恒从外面走进来。
“临风当真杀错了人?”
陆恒年约五旬,身形挺拔,黑白相间的发髻被一根檀木簪别起,刚毅面容中透着几分疲倦,声音沙哑,“谢承,当初你把临风带走的时候,不是这样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