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都市恶疾
一座巨大的研究基地中，杨劫穿越一扇扇看守严密的钢铁大门来到一间有透明玻璃保护着的观察室里，在一名披着白大褂的男性研究员身后，他语气轻佻道
“委托完成，占满了血腥气的诡异之书现在就呈到您的手上～”
那名男研究员转身，脖子上挂着的工牌亮明了他的身份——（前）u公司研究员：戈伊兰
“我知道了，不过我以为你有更柔和的手段不至于毁掉我们在zwei协会中留下的暗子。”
杨劫轻蔑的笑起来，阴暗的笑脸让人脊背发凉
“呵呵呵…合作了这么多次，你还不了解我吗？”
“……不说这个了，罗兹先生那边有要继续跟进的意思吗，他的投资对我们后续的发展可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那家伙根本不用担心吧？想要重回往日巅峰就得乖乖掏钱，而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脑子好用的人都不缺钱。哼，说到这，我才觉得你俩是真的‘合拍’，一个被折之翼的高级研究员，一个被折之翼的高层大老板，跟着你们混说不定还真能混出点名堂来。”
“……你抬举了……把书给我吧，现在是时候揭开‘黑森林’的秘密，将我们的‘重启’计划提上议程了。”
观察室外，一座由黑色枯树枝建造的大门正被人一点点搭建着……
图书馆，大厅——
在艺术层喝了个半醉的罗兰回到大厅，他找了片空地坐下，扶着额头来缓解醉酒的晕眩感
啪——
听到一声响指，醉酒带来的不适感在瞬间消失，罗兰疑惑的抬起头，听见了身后传来安吉拉的声音
“你还好吗，罗兰？”
温柔的语气与关心的话语让罗兰瞬间失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转过了头与安吉拉面对着面，彼此对视，罗兰挪开视线笑起来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嗯…啊？！哈哈，好多了……真让人惊讶。”
“惊讶？你准备说什么？”
“你居然这样喊我，这让我很惊讶。”
罗兰的回答使安吉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的她疑惑问道
“罗兰不正是你的名字？”
“是这样没错啦……就是感觉你对我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我对你的信任度提高了，为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友好，所以给予你适当的关心，有什么问题吗？”
安吉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公式化的回答也在罗兰的意料之中
“诶嘿～自然没有，只是最近一次这么关心我的还是我的家人。”
“你说过你的奶奶很久之前就已经失踪了？”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有太太啊。”
安吉拉勾起嘴角一笑
“有趣。”
“嚯……我这样的人结婚了也没什么有趣的吧？还是说你觉得人类这种没什么效率的‘婚姻’比较有趣？”
“……跟我说说吧，你的婚姻。”
罗兰微笑，委婉的提醒道
“事先声明，这个故事既无聊又沉重，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听吧？”
“与他人有关的新故事，我总会倾耳细听。”
罗兰被安吉拉的执着所打动，却也不甘的轻声吐槽起自己感受到的不公
“可你从没跟人好好分享过你的故事。”
“因为我不想再过多赘述我的‘故事’，这会令我相当烦躁，那些无聊琐碎的故事就像车轮一样反复转动，重复上演了近一万年，如果你在一百万年的时光中反复阅读同一本书，那么你也会有跟我相同的感受。”
“喔……同一本书重复看个五遍我就会想用领带勒死自己了……好吧，要说的话，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了生存我只能像个疯子一样拼命的工作，成长环境之类的因素让我在当‘收尾人’这件事上当的还算顺心。虽然工作忙碌了些但钱赚的不少，之后我便在一片不错的地段买了套房，还遇到了人们口中说的‘灵魂伴侣’。那种感觉别提有多心动了，只要望一眼她的背影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样，就连买到房子时都不曾有那种感觉……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付出了很多努力……”
罗兰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说了许多，正在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接着说下去时，他看到安吉拉盯着自己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怎么了？请继续。”
“啊？哦……我组织一下语言…咳……因为工作关系，我有很多接近她的机会。顺带一提，我太太是位相当出色的收尾人，她的可靠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清的。在经历许多艰难与坎坷后我终于把她抱回了家……别看我现在好像很淡然，其实内心很不好受。因为我们有不少曾经拿命换来的积蓄，所以我们准备金盆洗手平静的度过余生……虽然这样的发展挺老套但那时候我真的很幸福，一直以来孤身一人的我有了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人，每天的烦恼只有待会吃什么，明天吃什么……生个孩子取什么名字之类的。直到有一天，我的朋友发来了紧急联络，为此我不得不离家一段时间……那不是什么大事，报酬还很可观，在我决定跑这一趟时我太太也欣然答应了。”
讲到这罗兰停顿下来，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眼里满是图书馆天上那斑斑点点飘散的光芒“因为她喜欢吃葱饼，而我被派去的地区那的葱饼味道恰好是一绝。所以我决定给她个惊喜，她笑着为我送行时站在门口的我仿佛已经看见她双手捧着葱饼两眼放光垂涎欲滴的模样了。为此我还特意花费巨资购买了u公司的现状保存匣，想带着热气腾腾的葱饼回去见她……可等我回去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坍塌了不知多久的楼房，我从死人堆里将她刨出来时她只剩下一大团像是被从骨头上活剥下来的肉块……我抱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哭了许久，对这个世界这座都市下了最恶毒的诅咒。来之不易的幸福就这么轻易的从我手中溜走……”
说完，罗兰叹息一声为这段回忆表示惋惜，然后一扫愁容变回那副淡然的模样
“好了，我的故事到此为止，类似的经历在都市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足为奇，区别就在于能否忍受罢了。”
看着罗兰的表情变化，安吉拉不经意说道
“我倒是听到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听。”
“哈？这句话怎么感觉有点耳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的版本莫非是……？看在我毫无保留跟你分享我的故事的份上，讲讲呗？”
罗兰表现出十分的好奇
“咳咳——”
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说啥呢？一个好消息，图书馆现在是都市恶疾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图书馆不久前传来的一段没有画面的影像，一个叫塞尔玛的男人和另一个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男人做了笔交易要找图书馆的麻烦，当然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里诺的出现并不是悄无声息，只是罗兰与安吉拉讨论得过于投入才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里诺看了看安吉拉，见她眨了眨眼便转移视线到了罗兰的身上
“其实你们刚刚聊的我都听到了哦？罗兰，你的经历可不是什么废柴九阶收尾人能够拥有的。”
罗兰鬓角滑落下了一滴冷汗
“嗯…啊？那是因为——”
他话没说完便被里诺打断道
“你其实是一名高阶的情报型收尾人对吧？既然安吉拉表现出对你的信任，那么我也该摊牌了，我一直都在注意你，结合之前从你身上获取的信息，今天你的一番话完全证实了我的猜想，你说你的太太是名出色的收尾人而且有工作上的关系，一人负责情报一人负责动手这种组合在都市里真是太常见了，所以我推测你是一名高阶的情报型收尾人，这就说得通了，像你这样的收尾人一般不会对尚未被评级的图书馆感兴趣，那么你出现在图书馆的原因就只能是巧合，既然是巧合，作为与我们共乘一舟的你就没必要对我们撒谎，姑且认为你所说的都是实话。恭喜你，你在我这的评分提高了。”
里诺的话罗兰听得一愣愣的，见安吉拉不明觉厉一样的点着头他才反应过来
“啊…？是这样的，你才知道吗？躲在一旁偷听真是太狡猾了……对了，安吉拉刚刚想说的那个版本…就是你的故事吧？说说呗。”
“果然，情报型收尾人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怎么收集情报，分享故事可以，但要给我个理由。”
罗兰装模作样分析道
“通过安吉拉透露的信息可以知道，你也有太太对吧？想必你的太太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作为一名情报型收尾人，说不定我有相关的线索呢，不了解外界情况的你绝对会感兴趣吧？”
“……你说服我了，这个故事就连安吉拉我也只告诉了她很小一部分，放心，我会顾及你的情绪来讲的。”
听故事的两人肉眼可见变得认真起来
“……我是一名被折之翼人体实验受害者，不知道父亲是谁脑海中只有一张母亲模糊的脸，在刚有记忆的一段时间后不久，我的启蒙老师带我逃离了那个不好的地方，然后我昏迷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我再次睁眼时看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她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就像对待亲人那般，我很自然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姐姐……”
随着年龄的增长，幼稚的想法开始变得成熟，青梅与竹马的感情在日复一日中逐渐升温，我们一开始只是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可在朝夕相伴中收尾人的我们不止一次共同经历生死，在一次较长的离别后我们再次相见，离别的痛苦让我不带任何犹豫的向她诉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当时的心情别提有多忐忑了，还有某种莫名其妙的背德感在作祟……
她笑着同意了，一切不安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之后我们结了婚在最甜蜜的几个月里把该做的全都做了个遍，可惜好景不长，在我承诺要给她一场史无前例的婚礼后不久意外发生了——
“都市的‘首脑’找到了我逼着我与她决斗，至于原因你大概也能猜到，这么多违反都市禁忌的存在首脑不可能视而不见，那不是我第一次面对‘首脑’，开始我还很自信来着，直到身上被开了几个洞后才开始后悔，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结果就是我‘死’在了那场不公平的决斗中，承诺的那场婚礼也‘暂时’无法履行了。”
听完故事的罗兰与安吉拉一阵沉默，通过故事安吉拉明白了里诺追求自由的愿望为何如此强烈，罗兰默默出声，语气里有几分指责的味道在其中
“……如果当时你不是别无选择的话，对被抛下的人而言这相当的残忍。”
“算得上是别无选择吧，毕竟被用那种肮脏手段逼迫……怎么样，听完故事有什么线索吗？”
罗兰露出无辜的表情
“哪能有什么线索啊？只有‘共同经历生死’的那句话里能听出太太是个很厉害的收尾人，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虽然我不太想藏着掖着但～我想保留点惊喜，哪天你们看到了一位霸气与貌美并存的女人，我可以跳出来骄傲的说那就是我的爱人，当然，或许安吉拉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安吉拉露出疑惑的表情，当里诺以为她已经通过在脑叶公司时的蛛丝马迹找到答案时，她却是毫无头绪
“……我知道吗？”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为了庆祝我们加深了对彼此的信任，罗兰要不要跟我一起到艺术层蹭杯酒？”
“那个，我可是刚从那喝了一轮出来，这样子真的好吗？”
罗兰看向身旁的安吉拉，安吉拉正在疯狂回忆过去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当然，她还要思考很久才能明白——
“有什么不好？你现在不是清醒着嘛？zach也会为了暂时不用工作而高兴的。”
“那就……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