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2章 把人留下,滚!
马哈茂德神色自然地道:“既然庆丰商会日后是卡里米斯的一员,那么以后卡里米斯的一些货源,便直接由庆丰商会提供,如何?”
庆修笑了,他说这阿拉伯商人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是仗着他对卡里米斯商会不了解,明面上的答应庆丰商会加入,实则是拿庆丰商会当供货商。
想得倒是挺美,多少胡商想拿庆丰商会的货都拿不到?
他收了笑容,起身准备走人。
“这就是卡里米斯的诚意?来人,送客!”
“既然你们不想谈,那便没有必要谈了。”
马哈茂德和萨利姆的面色皆变了,马哈茂德拦住庆修,不解的同时亦有些不满。
“庆国公这是何意?难道我们不是在谈生意吗?”
“拿我当冤大头的生意?”庆修似笑非笑地戳穿了马哈茂德,“你们卡里米斯也是这样对阿拉伯商人的吗?”
“不过,卡里米斯做的买卖,主要是从大唐进货吧?若是你们对待大唐商人是这样的态度,我回去便该与陛下说道说道了。”
马哈茂德脸色变了变,随即笑起来。
“哈哈哈哈!庆国公您误会了,这货源只是内部的合作罢了,若是庆国公有何不满意,也可以提出来。”
“只要庆丰商会加入卡里米斯,自然是与商会中所有阿拉伯商人一样,我们亦会一视同仁。”
马哈茂德敲了下掌心,沉吟片刻道:“这样,过几日我们送份协约过来,所有加入卡里米斯的商人都会签下这份协议。”
“上面列明了卡里米斯内部可以享有的便利,庆国公觉得如何?”
庆修脚步一拐,重新坐回去了,慢悠悠地给他们画饼。
“卡里米斯如此有诚意,回去我定会禀告陛下,多给阿拉伯商人些便利。”
得了这话,马哈茂德和萨利姆皆放心了。
放在以前,他们可以将沙子烧制的琉璃,在长安卖出天价,赚得盆满钵满。
可自从庆国公弄出玻璃等新鲜玩意后,以前那些一本万利的货,很多都卖不出去了。
现在,罗马等地的异国之物,运往大唐虽然也能赚上不少,但是他们主要还是得靠大唐的货物。
丝绸、茶叶、瓷器,还有如今的煤炭等等,这些都是极为赚钱的买卖,运到罗马,价格能翻数十倍不止。
若是庆国公给大唐陛下进言,限制他们在大唐做买卖,那还得了?
整个卡里米斯的规模怕是要缩小一半!
其实马哈茂德对庆丰商会颇有怨言,让他少赚了不少银子。
他不敢表现出来,却也不是很想再与庆修多言,煤炭买卖庆修已经答应了,其他买卖的话,签了协约后再谈也不迟。
庆修商会未能按原计划那样,只是为他们提供货源,而是即将真正成为卡里米斯的一员。
他们要重新商量,怎么对待庆丰商会才行。
马哈茂德想走了,庆修却不打算放人,他抢在对方告辞前开口。
“正巧,我最近想将银行开设到阿拉伯,只是大唐商会在阿拉伯开设银行,难免会遇到些阻挠。”
“同为卡里米斯的成员,想必你们应该会帮忙说服阿巴斯王朝吧?”
他加入卡里米斯,可不只是为了做点生意,将银行开到阿拉伯才是重点。
一来可以让大唐纸币逐渐在阿拉伯流通起来,二来,卡里米斯能靠商业和借贷影响阿拉伯政治,庆丰商会为什么不可以?
马哈茂德僵住了,萨利姆坐立不安,神情难掩震惊。
两人均没想到,庆修真正目的是这个!
他们自是知晓银行是什么,庆修在大唐将银行办得风生水起,这东西也确实是方便。
但是在阿拉伯开设大唐的银行?亏庆修想得出来!
马哈茂德这回是真坐不住了,他挪了挪屁股,很想走人。
“庆国公,这……这事,这事实在是不好办啊。”他愁眉苦脸地道。
他是经商的,太清楚银行这个看起来似乎只是提供了便利的东西,能造成多大的影响了。
试想,一旦大唐的银行开起来,只要庆修想,他可以随意调配阿拉伯人存入银行的钱财,如果庆修的银行卷款跑路呢?
阿拉伯将会损失大批钱财,甚至引发百姓动乱。
并且庆修的银行还会将阿拉伯与大唐紧密联系起来,如果大唐对阿拉伯的影响过大,这对阿拉伯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庆修微微一笑,“如果庆丰商会的银行可以开到阿拉伯,以后你们兑换大唐纸币,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你们可以用大唐纸币交易完,回国后需要时,再随时兑换回白银、阿拉伯自身的货币?亦或者是用白银兑换纸币。”
这确实会很方便,他们甚至可以在任意一边存了款,再在任意一边取出来。
可是再方便,再有益处,马哈茂德也不敢随意答应下来。
他苦笑摇头,“此事不是卡里米斯答应了就可以的,我们办不到这件事。”
“别急着拒绝,你在大唐应该看见银行的用途了,事情成了的话,阿拉伯的银行可以分你一定份额。”
庆修眉将马哈茂德的拒绝放在心上,只要共同利益足够诱人,这些商人就会想尽办法将事情办成。
他继续道:“实在说服不了哈里发,你可以让他与我谈。”
只要哈里发看到银行的重要性,一定会松口。
庆修没再多说什么,最后目送马哈茂德愁眉苦脸地离开了。
此事不急,慢慢来。
庆修先将朱亮叫了过来,交代了银行的事。
“可以准备起来了,等哈里发一松口,你亲自带人去阿拉伯一趟,建一所银行。”
“另外,除了银行的准备金外,到时候你要再另外准备一笔银子。”
庆修伸了下懒腰,未来的卡里米斯能够通过贷款,拿捏住阿拉伯,他可以依样画葫芦。
朱亮迟疑且茫然地点头,仿佛一夜之间,他从负责煤商的小小商会管事,摇身一变,成了大唐与阿拉伯之间的重要枢纽。
问题是……庆国公语气如此笃定,他有什么把握阿拉伯会松口?
……
庆修在云中待的时间不短,云中一切步入正轨后,他考虑下,打算在云州走走。
云州是他封地,他来得少,待这次回长安后,下次过来已经不知道是何时的事了。
不妨四处走走,顺道去朔方和辽东,看看这两地的煤炭买卖。
他前往辽东时,带上人,乔装打扮成寻常商人。路过幽州时,他停下来歇了歇脚。
庆修将贾米拉一块带上了,他说要走时,贾米拉缠着他,也想一起跟来。
他考虑了下,与其把贾米拉留在云州,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不如把她带上。
一行人在幽州府城的一间酒楼落脚,秉持着热闹些的想法,庆修在一楼大堂用饭。
“少爷,吃块这个。”贾米拉言笑晏晏,丝毫不介意此时是在外面,手臂攀着庆修胳膊,暧昧地给他喂肉。
庆修神情自若地接下,看得李剑山他们默默挪开了视线。
大堂里有不少人都往这边看来。
“嘭!”庆修面前的桌子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下,接着,他对面椅子被拉开,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在庆修对面坐下。
一坐下,就往贾米拉伸手,“哟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快让本少爷好好疼一疼你。”
贾米拉蹙了下眉,往庆修身上贴近了些,似乎有些害怕地喊:“少爷……”
早在公子哥过来时,李剑山等人已经暗暗警惕起来,这会见人居然直接在庆国公对面落座,言谈轻佻无力。
这能忍?
李剑山等人倏然站起,将地方围拢了起来。
那公子哥带的护卫想要挡住李剑山等人,张嘴要喝斥时,被李剑山这些真正见过血的人,一个眼神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们……”护卫被李剑山的眼神看得磕巴了下,“识相点,把人留下。”
公子哥嫌弃地瞥了眼众护卫,理了理衣袖,昂首朝庆修道:“我乃杜家的少爷杜兴,只要你把人让给我,银子少不了你的。”
杜兴说着,盯着贾米拉的眼神愈发露骨暧昧起来。
庆修真没想到,吃顿饭还能惹来一个纨绔子弟。
他头也不抬,半个眼神都没有递给杜兴,只淡淡道:“现在滚,我还能放你一马。”
杜兴愣住了,随即暴怒而起,他在幽州这么多年,还是头回遇到这么横的人。
他大笑两声,“哈哈,就凭你?我不走,你又能怎么样?”
他双手一拍桌面,神情变得凶狠不耐,“把人留下,你可以滚了。”
李剑山等人愣了愣,他们八百年没见过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庆国公面前这样横了。
他下意识要上前喝斥,杜兴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一边伸手去推庆修,一边想要摸贾米拉。
但是他还没碰到庆修,“咯嘣”一声,两条手臂骤然传来剧烈疼痛!
“啊!”杜兴惨叫一声,手臂软软垂下,“我的手!”
庆修干脆利落将对方不老实的手臂打断后,抬脚将人踹了出去,“滚!”
“嘭!哗啦!”杜兴连续撞翻了数张椅子,才重重摔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哀嚎不已。
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不是,这群人疯了不成?敢打杜家的公子!?
杜兴的护卫们呆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三个人连忙向杜兴跑去,将人扶起来,剩下的人,面露凶狠。
“居然敢打少爷,你真是嫌命长了!”
众护卫暴喝,举拳砸向庆修!
砰砰砰!
酒楼内众人只见方才还嚣张不已的独家人,转眼全部被踹飞了出去,像麻袋一样被扔在了一处。
李剑山等人连刀都不用拔,三两下便将这群花拳绣腿解决了。
这点本事也敢来惹庆国公,李剑山鄙夷地扫了眼这个蠢货,“再敢冒犯我家少爷,仔细你们的脑袋,赶紧滚!”
杜家众护卫打了个哆嗦,方才他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再不走的话,搞不好这群人真敢杀人。
他们不敢耽误,抬起骂骂咧咧的杜兴,狼狈地滚了。
庆修吃得差不多了,原本的好心情被杜兴搅了个稀巴烂,他起身打算上楼时,掌柜匆匆走了过来。
“这个,这位客官……”掌柜搓着手,眼神害怕,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庆修摆摆手,“放心,损坏的桌椅会照价赔偿给你们。”
“不用不用!”掌柜摆手摆得庆修快多了,他飞快地道:“只是我这家店庙小,容不下您这般厉害的人物。”
所以这掌柜不是来索赔,而是想赶他们走?
庆修扫了眼大堂,方才还在食客,这会已经全部溜之大吉,各个跑得迫不及待,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掌柜,这位杜兴是谁?”
李剑山足足愣了小半会功夫才反应过来,他眉头紧皱起来,非常不悦。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教训了一个纨绔子弟,你反而要将我们赶走?”
“诶呦!我这是小本生意,哪里经得起杜家折腾啊!”
掌柜朝庆修拱拱手,哭丧着脸,“杜家是我们幽州有名的富商,我这酒楼可不敢得罪他,若是叫他知道,我还留你们住在这里,杜家必然不会放过我的。”
“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李剑山气笑了,他还欲与掌柜理论理论。
庆修却道:“既如此,我们换一家酒楼吧。”他们不在乎什么杜家,但是这掌柜显然怕得很,没必要勉强对方。
“多谢多谢!”掌柜感激不尽地送庆修离开,一文钱也不收庆修的。
只要这尊大佛愿意离开他的酒楼,他倒贴钱也愿意!
庆修一行人重新挑了家酒楼入住,李剑山不忿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教训了个纨绔子弟,居然被赶了出来。”
李剑山口中的纨绔子弟,这会躺在家里哀嚎不断。
“爹!爹!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杜兴抱着被夹了木板的手臂,疼得不停嚎叫,“太疼了,我一定要让那群人好看!”
他杜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杜茂才看得心疼,叫来下人,“没听见少爷说什么?立刻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
他目光闪了闪,“他们竟敢打断你胳膊,爹一定会为你报仇!”
话罢,杜兴朝外一喊:“备马!去东巷的那个小院!”
既然伤他儿子的那伙人武艺不凡,那他便寻一个武艺好的,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