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0章 大哥坐牢

任广田自打来了岭南后,便发现这儿的生活与京城根本不相同,便是当年起家的安城,亦是不如的。

先是任广田跟着家里人在南郡贤王府安定下来,便一病不起,家里其他人也都相继病了一场。

即使是身体强壮的王府府卫们,也都各种水土不服,不是得了痢疾便是食欲不振,全身长了疹子。

倒是陶将军给他们安排的镇南军个个身子结实,行事利落,帮了他们不少的忙。

若不是二弟在岭南太过嚣张,干了不少得罪人的事,想来这些镇南军也会给他们一些好脸色。

任广田看着带着病体还要操劳一家事情的媳妇,他决定替媳妇分担一些,便想到了自己的酒经方子,想着重操旧业。

他任广田除了会种田会酿酒,也没有其他本事了,对二弟在官场的事更是帮不了一点儿的忙,就想着来临街闹市买处铺子,做着酒生意,一家人还像在京城时一样,低调行事。

可是事与愿违。

任广田病好后便出了门,哪知这临街铺子的东家,一听说是与他二弟沾边的人立即摆手,不仅不卖给他铺子,还要臭骂一顿。

后来任广田没了法子,便想着寻一处僻静地做酒坊,酿了酒,给客人尝了味儿,再往酒楼饭馆送,或许也是一条销路。

于是任广田在城郊买了一处靠山泉水的小院,带着媳妇和家丁开始酿起了任家独一无二的酒方。

酒香四溢,果然勾起了不少馋人过来偷偷购买。

夫妻二人想着这也是个好法子,等酒坊的销量稳定了,任广田再多招些本地的长工做活,他家媳妇便可回城里打理府中家务,平平静静地等着三弟和三弟媳回岭南便是。

可是令任广田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对他的酒坊下手了。

那日酒坊外来了几个馋客,还是城中颇负盛名的酒楼掌事。

任广田老实本分的与对方商议着供酒的价钱,还与对方正儿八经的签下了文书,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不曾想三日后,酒楼掌事被衙门抓了,供出了任广田的酒。

原来任家的酒送到酒楼后,有位地方小官在酒楼里吃酒,才两杯下肚就醉死了。

于是酒楼里的任家酒水都被送去了衙门检验,任广田从不认为自己的酒有问题,他光明磊落的去了衙门对质。

直到任广田得知那位地方小官在食酒前吃了当地盛名的咸口蟹,才知自己的酒无意中毒死了人。

这也不怪任广田不知,他来岭南的时日不少,这咸口蟹是当地特色,他也不曾吃过,自然不知这两种吃食混在一起便成了毒。

再说他酿的酒,有不少种类,须在京城都有名头,京城也有人食蟹,甚至天南地北的各种稀罕美食都吃,也不见就有食物相克而毒死的。

可偏偏这位地方小官不选任家的桃花癫、五步倒、见仙人、赛神仙……

偏偏选了在京城时销售最普通的仙参酿。

于是这两道吃食混在一起,促使那地方小官中毒醉死,无回天之术。

任广田就这么的被抓进了大牢,同时一起下狱的还有酒楼的掌事与东家。

两道吃食,都不落得好。

但任广田是转运使任广江的胞兄一事,很快在南郡传开,他的罪责可就大了。

酒坊是开不下去了,任家人不怪谁,怪自己没在岭南待久一点,了解当地的吃食习俗就酿起了酒,做起了生意。

即使没有毒死这小官,哪日还是会出事,毕竟吃食相克,并没有事先说明。

眼瞅着任广田要给人偿命去,不曾想关了半个月的任广田被人放了大牢,回到王府后就不再出府门了。

也正因为经此一事,大嫂沈秋梅便给燕北写去一封家书,宋九夫妻二人才匆匆赶来岭南的。

宋九夫妻二人到此刻才与家人团聚,着实令任家人意外不已。

二嫂杨冬花在见到宋九时,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伏在宋九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自打没了公婆在,杨冬花的心底就空落落的,就像家里的主心骨没了,要是放在以前,杨冬花早找公婆哭诉,公婆定能替她想办法。

而不是现在这样,杨冬花来了岭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不回家,在外头养外室。

宋九扶着二嫂在交椅中坐下,再看她家夫君任荣长,已经被大哥拉去了隔壁屋里诉苦去了。

大嫂沈秋梅还算是冷静的,她井井有条的安排下人去准备家宴,而后屏退身边人,只剩下三位妯娌时,沈秋梅才来到宋九的身边坐下了。

杨冬花向宋九诉苦,说自己的丈夫在外头养外室的事,杨冬花如今带着孙儿谷雨,干脆坐船去吴越国投奔大女儿去。

宋九安慰了好一阵,二嫂才止住哭泣,她是知道的,二嫂说这话都是气话,她不甘心,为何在公婆没了后,二哥就不听她的话了,还嫌弃她不能生孩子的事。

宋九想到那桂花巷小院里养的梅娘子,尤其梅娘子还怀有身孕。

但宋九不能说,不然便是往二嫂的伤口上撒盐。

三人坐在一起,相聚时已是心事沉沉。

沈秋梅叹了口气,说起他们来了岭南后发生的一切,里头便包括了她丈夫坐了半个月的牢,差点儿要给那地方小官抵命去了。

宋九听到了关键处,问道:“大哥怎么突然放了?可是找到了新的证据?”

沈秋梅摇头,想了想说道:“我也想不明白,但隐约觉得这南郡不简单,咱们虽说是从京城来的,即使我挂上了贤王府的门牌,这些地方官员似乎也没有多敬重,甚至对咱们还极为冷漠。”

“莫不是外头传三弟是被贬出京城外放到岭南来的,才瞧不起么?可是即使三弟是外放官员,那也是王府,三弟媳你也是护国夫人,他们区区小地方官员,怎么敢瞧不上的。”

“咱们家人行事,向来低调,从不拿王府说事,做的酒生意也是老实本分,可你大哥关入大牢,半点不通融。”

宋九默默地听着,想不到大哥大嫂还经历过如此困境,看来这岭南之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