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金丹道会(中):扶生之友,印记观赛......
文曲照心和九霄虹脉,已经许多年没被一起提过,乙崖真人说起这事时,都有些恍惚。
面前的师侄已经回答起他上一个问题了。
“主要是感觉,两个都是什么也没吐露,就把人投去和自身相关或是想去的位置了,有点像。”
和自身相关吗?田子君思索着今日两场同自己的联系。
至于想去,她并不觉得这两场她想去。
另二人也都神情不一。
面前乙崖真人已然回神,也不解答,只笑道:“今夜回去后,好好消化吧,不必强求,实在不理解的,等到日后回头来看便晓得了。明日再带你们去一次,明天的直白,观赛就行。”
宁玺明显对这个更感兴趣,追问了一句。
“是明日真正的金丹斗法要展开了吗?”
今日那场群殴,他实则都没机会看清什么。
“算是,主要是自家宗门有两位真人,明日要下场了,你们可以跟着玩一玩。”
乙崖真人丢下这话,勾起四人的好奇心,便离开了。
四人也都各自分开,傅长宁距离最近,回仙宫就成,田子君知道她伤势未好全,每日要检查,还要定期服药,问候了几声,主动告辞。
宁玺和她一并离开。
谢子寅一时却没走,傅长宁问了一句,他才道:“正好有事要去寻师父一趟。”
“那一起去吧。”
目的地相同,还分开走难免尴尬。
师兄妹俩一起行走在仙宫当中,一青裙一蓝衣,最后先开口的是谢子寅,他语气温和闲聊道,“师妹方才好像没提今日感想。”
是的,因为乙崖真人自个儿跑神了,没接着往下问,傅长宁心道。
“我去了三个地方,一个斗蟋蟀的陶罐,里边是三位真人在打斗。一场真人论道,论的是邻人偷斧,还看了一场药宗真人的炼丹全程。要说有收获的,就是最后一场了。”
第一场打斗她虽然也努力记了,但徒有其形,意义不大。
谢子寅听她简单说了几句,炼丹那场的过程,道:“紫阳师叔算是药宗年轻真人里,最出众的一位,他师父同师祖关系很好,紫阳师叔本人同师父也有些来往。”
傅长宁一怔。
既为了这个关系,也为谢子寅突兀的提起,随即她想起来一件很久远的事。
——在入门考核时,她使用过紫阳丹火,当时的伪装瞒得过普通人,但肯定瞒不过外边的归元宗弟子。
此外她在门中也多次用过紫阳丹火,肯定有人能认出来的。
谢子寅这是提醒她?
她由衷道了一声:“谢谢师兄。”
又道,“师兄的伤,瞧着已经好全了,上回那玉符,后续可有用?”
“已经拿到了里边的东西,还要多亏了师妹帮忙。”
两人都是身形修长、仪态极好的人,行走在仙宫中,衣裙飘逸,宛若真正的仙人。
谈的问题倒都是些闲谈,谢子寅提了他在九霄虹脉中见到的那位真人。
“他饲养了一头豹子,两头鳄,还有两条蟒,另外有窝单独的鸟雀,歌声倒是很好听,就是树冠上的蟒还有树下的豹子,都有些蠢蠢欲动。”
“鸟雀瑟瑟发抖,声音反而更清脆了,我就那样看他焦头烂额,来回伺候,喂了一天的食。顺便在他有事离开时,帮忙照顾了一下鸟雀,一日辰光便这样结束了。”
傅长宁听着这描述,有些想到了沈爱池的那只云歌彩雀,恰好云歌彩雀,也是东洲的物种。
但更令她意外的,是谢子寅能看这些看这么久,且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觉得这无聊。
不过他说话一贯如此,实则有时候也很难分清,究竟是真正的闲适温和,还是只是伪装出来。
快要到了。
面前是一个分岔路,往右,是去里边傅长宁住的院子,直走,则是去师父的办公大殿。
二人自然直走。
仙殿屋檐砖瓦红色,此处地面则是青色石阶,脚步声到了某一刻,各自有些与那一晚重合。
只除了没有那道,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但两人都未开口提起,只望着远处,洞开的大殿门,是怀渊道君察觉两个徒弟来,主动打开了。
二人进去,唤了一声“师父”。
-
第二日。
一回生二回熟,再同乙崖真人进去前,四人本已经做好了又被分开的准备,谁知这回却没有,乙崖真人给四人额头施加了一个印记,随即便一路领着他们,稳稳当当上了彩色河流。
没有那一阵一阵的突兀输送,他们终于有闲暇观察四周和脚下,很快便发现,随着脚步往前,彩色河流中,似乎有某种像水又不似水的东西荡漾开,如彩色的水花一般。
乙崖真人道:“那就是虹,也是金丹赛中,实质争夺的东西。所谓金丹赛前十,指的便是得虹最多的十人。”
至于前五十,金丹赛是不排这东西的。
同样,金丹赛也不登名,只是内部武力展示,以及对外公布名次。
“通常来说,金丹一场打斗持续时间,少则两个时辰,多则半日一日。人数越多,意味着相互克制的点越多,纠缠的时间便越久,但同样,以少胜多,得到的虹便也多,这方面,并不做强硬规定。”
什么一打一,不存在的,现实中哪来那么多一打一,许多真人来这,也不是为了一打一的。
所以昨日,他们看到的那几场打斗,就已经是在比试了,一行人终于了悟。
傅长宁想到了昨天那场持续半天,还没结束的比斗,心中对这点有了更深的理解。
确实不适合一个个上,一场场来,这得打多久?
同时金丹赛也不适合设置裁判,元婴没空当,金丹当不了,一般是约定俗成,自行认输赢,再加九霄虹脉分配的虹来判断。
但这样她又冒出了新的疑惑。
“那,没有真人想观赛吗?”
她昨日那场,除了她们这些弟子,似乎并未见真人旁观。
乙崖真人道:“这个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没人好奇呢?
只不过,观赛的形式,和他们想象的大不相同。
乙崖真人先带他们去看的是玄音峰一位真人今日的比试,五打二,玄音峰真人是那个二里的一个,但不是主力,而是辅助。
这是一位走辅之一道的音修金丹。
辅佐的则是一个九玄剑宗的剑修金丹。
两人的对手则各有不同,三名法修,一名武修中的箭修,以及一名体修。
顺带一提,这些都是乙崖真人提前介绍的,不然四人其实从外表分不太清这些。
乙崖真人抵达时,先同这七人打了声招呼,又唤了玄音峰真人一声,“馥云师妹。”
馥云真人回了一礼,“乙崖师兄。”
乙崖真人简单介绍了下,“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弟,还有两位师侄,今日带他们来感受一下。”
七人中,那体修开口:“来便是,也不是今日第一波了。”
另一人目光则落在傅长宁身上,“她便是筑基赛那个……”
“是。”乙崖真人笑道,“怀渊师兄的弟子,不过。”他话锋一转,“她还早着,今日来,主要是给我这个徒弟瞧一瞧。”随着他话音落,好似不需要指出,七人目光已经都落在田子君身上。
田子君一愣,看向师父。
乙崖真人道:“子君,你既然来了这,今日便好好瞧。”
田子君这才知道,师父一直惦念着她结丹的事,并且为她单独留了心,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是。”
“来吧。”
七人中另一人开口。
四人尚且有些不明所以,便见乙崖真人单手一指,手上出现一团彩光,那光将四人包裹,迅速变小,只留下四道额头上的印记,一青一蓝一金一棕,各自朝不同真人飞去。
傅长宁发觉自己视野变了,她面前是六位真人,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里原本应当是那位九玄剑宗剑修真人的位置。
微风徐来,她竟然也能感受到那种细微的触感,竟是在某种程度上,共享了身前真人的感官!
而从外边看去,此刻七位真人面前,并无旁人,唯有长风吹动他们的衣袍,露出上边的各色印记,如漩涡或是符文般,闪烁着彩色的光辉。
又等了半个时辰,衣袍上符文渐多,其中一人粗声粗气道:“不等了,开始。”
六人纷纷应声。
七人沿彩色河流而坐,如曲水流觞的位次,只除了没有手中酒杯,但七颗骰子朝天掷起,当它落在一个同木碗当中,不断旋转时,七人动作已经彻底定格。
此时,有真人匆匆赶到,见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来晚了。”
身旁弟子不明所以,只望见流水中骰子不断旋转的木碗,以及七位或抚琴、或拭剑的真人。
“本是今日最精彩的两场之一,偏偏错过了。”真人叹道,“算了,只当你们没这个福气,来,随我坐下。”
几名弟子随他掐诀,进入骰中世界,正好看见七位真人拱完手,开始精彩斗法,惊呼之余,一时更疑惑了,这也没错过啊。
而于傅长宁而言,此刻几乎是汗毛都要炸开。
三根细长近乎透明的紫色灵箭从视野旁穿过,如幽魂一般,在身前人避开后,转了个向再次飞来。
每次靠近,都给她强烈的危机感,头脑在那一瞬间仿佛要爆开,骨头也仿佛被针扎,但当箭支被拦截,轻描淡写折断,那种疼痛感又迅速消弭,叫她清楚,那和真正的疼痛毫无关系,甚至和神识也无关,仅仅是人在感受到生死危机时,灵魂本能的抵触与预警。
傅长宁竭力放松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她只是个观赛者 以减缓这种抵触 但仍在接下来的应接不暇的法术和武器当中 一次次承受这种刺骨般的疼痛。
这种感受一直到半个时辰过去 才好一点 头脑仍旧有些浑噩 但已经可以看清眼前的斗法情形 在激昂琴声的加持下 九玄剑宗这位真人以一打五 并未落在下风。
那把黑色长剑 颜色极深 剑柄像是被握过无数年 已经近乎光滑 剑身同样无锋 但却神挡杀神 在五人合围之下
近乎斩出残影。
琴声由激昂转为幽咽。
有人想去先解决馥云真人 但馥云真人此刻正身处无边剑阵当中 要靠近她 第一件事 便是解决外围剑阵。
傅长宁的感官在一步步恢复 对这一切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包括其中一位法修真人抬手时 她掌心涌动的近似灵炁 又全然不像的东西 以及最终成型的滔天法印。
她脑海里蹦出一个词。
真元。
传闻中金丹修炼的真元 第一次亲见。
准确来说 是第一次真实感受到。
曾经在云城 在域外 傅长宁也见过金丹出手 但其实看不太懂 那和灵力有什么区别。
此刻却不受控般 被那一小团白色的东西吸引 仿佛简单的流转 便蕴含着无穷的奥妙。
在这些真人的手中 迸发出一个又一个 五彩斑斓、撼动天穹的法术。
以后依旧固定这个时间更新[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