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来处
“就你这怂样还想当跟班，稍微有点危险，就把自家老大给卖了，像你这样的，到哪儿都没人要！”
这时，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了起来，冲着寒伞勾了勾手指。
“听说你小子打架挺厉害，来，跟小爷我过过招！”
话音才落，寒伞的拳头已然重重砸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周围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这场架似乎就已经结束了，胜负已分。
这时候，谁还敢上去跟这个“疯子”动手，估计没人有这胆子了。
明明只是摔了个酒瓶子，可大家却都从寒伞的眼神里，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杀意，没错，就是杀意！
这小子该不会以前真杀过人吧？
其他几个人吓得赶紧抓起自己的东西，想要脚底抹油开溜。可寒伞却转身把烧烤店的店门“砰”地一声关上，又把一脸惊恐的老板拉到后厨，关上后厨的门，还贴心地拉上了帘子。
“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你店里损失了多少钱，我会赔你的。”
老板哪还敢提赔钱的事儿啊，既然跑不掉了，就只能暗自祈祷这场风波别把自己给卷进去。
看目前这架势，就数寒伞最能打了。要是寒伞让他老老实实待着，那他就乖乖待着，绝对不敢违抗寒伞的意思！
随着帘子被拉上，外面的惨叫声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时不时还夹杂着酒瓶子被摔碎的声音、椅子被掀翻在地的声音，以及拳头打在肉上发出的闷响，每一种声音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老板躲在后厨里，听了一会儿，还是怕自己店里闹出人命，便偷偷拨打了报警电话。
寒伞其实听到了老板在里面报警，可他又实在不想轻易放过胖子，于是便决定再给自己留最后五分钟时间，好好给胖子点颜色瞧瞧。
可谁能想到，派出所就在旁边的街上，从报警到警察出警，根本用不了五分钟。寒伞当场就被警察戴上了手铐带走了。
像寒伞这样一个人能单挑十个还打赢的，肯定会被定性为极度危险的人物。跟这种人打交道，只能尽力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胖子被救护车拉走了，头上还插着啤酒瓶的碎片，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脸本来就肿，被寒伞揍了一顿后，更是肿得像个猪头似的。
此时，胖子的脑海里只有寒伞的那句威胁。
寒伞说：“以后要是再敢招惹张浩，我就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胖子当然相信寒伞会说到做到，因为寒伞看起来确实就是个疯子。
张浩得知消息的时候，刚刚下课。他火急火燎地冲到了警局，看到自己的父母正坐在那儿，满脸失望地看着他。
“你就是和这样的人交朋友的吗？”母亲那充满失望的语气，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进了张浩的胸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母亲真的无法原谅他的行为吗？
“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会去问他，请您先别急着给他定性。”
张浩的话瞬间点燃了父亲的怒火。
“我就知道，你莫名其妙地带朋友回家，准没好事。你还说是从小跟他一起玩到大的，也就是说你变成现在这副不成器的样子，都是受了他影响，对吧？要不然你的性格怎么可能从小时候的乖巧变得这么糟糕？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早就该注意到这一点，让你跟这小子保持距离。你看看你整天都跟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跟他相处久了，你怎么可能变得听话懂事！”
父母张口闭口就是让他做个听话的孩子，可对张浩来说，“听话”恰恰是他最不想要的标签。他觉得这个词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束缚，甚至是一种侮辱。
“爸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但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寒伞真的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很多事情都是他教给我的。如果你们觉得跟寒伞在一起玩，让我也让你们很失望，那我也无话可说。你们先回家去冷静一下，这边我来处理。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已经不是交点钱就能保释出来的了。”
“确实不是，要么就等着被检举，要么就拿到所有伤者的谅解通知书。可你觉得你能拿到这东西吗？寒伞配吗？”
父亲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刃，和母亲的话一起，对他形成了双重暴击。
张浩深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我也觉得自己不配。但在我看来，在我最缺少关爱的成长岁月里，是寒伞一直陪着我。他绝对不是疯子，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行啊，那我就等着看你如何证明给我瞧瞧。”
父母发出一声冷笑，随后便离开了警局，只留下张浩独自一人待在那儿。
张浩深吸一口气，找了一位警察询问事情的大致经过，还问了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有位警察建议他直接放弃，另一位则说，要是能拿到所有受伤人员的谅解书，就可以免于被起诉，只需缴纳些罚款就行。
第二条路显然不太可能实现，所以一开始也没人跟张浩提。但张浩觉得，第二条路或许才是最可行的。
总不能真让寒伞去坐牢吧。
他隐隐有种直觉，寒伞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背后肯定有什么原因。
这个原因或许就藏在他这两天神秘兮兮的沉默里，张浩其实看出来了，只是当时没第一时间说出来，也没能迅速做出回应，因为他平时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感受。
现在可好了，要是再不留意身边的人，说不定哪天寒伞出了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
张浩去了医院看望胖子。胖子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但还是没办法接待访客。
胖子的姑姑和爸爸在医院里哭天抢地，跟警察说一定要严惩凶手。
张浩一时不知从何入手，下意识地在心里问：“雷蒙，我现在该怎么办？”
“去查清楚梦境的真相。”
“为什么要查梦境？难道不应该先解决寒伞这件事吗？”
“不，你还是得去查清楚梦境的真相，那才是关键所在。”
张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在医院里呆呆地站了十几分钟后，突然转身，到外面打了辆车回学校，然后直奔图书馆。
既然一切的源头都在图书馆，那他就必须查清楚为什么是这里。
走着走着，张浩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杨柳。
原来杨柳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胳膊上还戴着社团的徽章，看来应该是某个社团的成员。张浩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杨柳看到张浩后，也显得很惊喜。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是附近的上班族呢……之前在天桥那边，我情绪可能有点激动，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现在能理解。”
“你能理解？为什么？”
杨柳一边整理着手里的书一边说：“因为我听说，最近好像……怎么说呢，在这个图书馆里待过的人，有不少都变得神神叨叨的。这里的图书馆管理员是我妈，我之前来找我妈的时候见过你，你在这儿睡了一晚上，我就琢磨着你，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变得有点奇怪。”
这就是之前在天桥上，杨柳为什么会喊出他名字的原因。
因为所有的奇怪表现都有迹可循，她能判断得出，张浩不是坏人，但是不是好人就不好说了。
“嗯，我明白了。那你知道那些奇怪的人都有谁吗？”
“比如说你，比如说我。”杨柳突然在后面加了一句自己。
张浩不禁愣住了。
“你自己？难道你也做过那个梦吗？”
“嗯……就刚刚，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梦到了那些东西。其实我一开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脸，我才明白，你之前在天桥上为什么会抓住我，因为我和那个人长得一样，对吧？”
因为长得一样，所以才刺激到了张浩。
“可你的反应也太淡定了些吧。我有个学姐蛋蛋，只是梦到了这件事，就在咖啡馆里连着灌了自己三杯咖啡，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不再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可怕吗？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我生平第一次以女性的视角去看世界，而且还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让我想起了我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有一本民俗志，好像也讲过类似的故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同一个。”
“就是同一个，杨柳，既然你妈是图书馆的管理员，那你知不知道那本书是从哪儿来的？要是能找到那本书的来源，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答案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杨柳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这个得问我妈了，我妈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这个学校当管理员，学校很信任她，把图书馆的系统都交给她管理。要是想知道每一本书的来源，可能得登录内网才能查看。”
张浩前往了图书馆的管理室，因为有杨柳在这儿，他进出这里毫无阻碍。
不过，管理员并不在，好像有什么别的事要忙，这两天都没见着她的人影。
张浩问杨柳，杨柳似乎也不清楚管理员的去向。
“罢了，我先自己试着查查看吧，我一定要弄清楚这本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张浩打开学校的管理内网，却发现需要账号密码才能登录，而自己压根不知道账号密码是什么。
就在张浩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杨柳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帮忙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文件，里面正是账号和密码。
“我妈平时有点健忘，所以总把账号密码记在桌面的一些文件夹里，这就是管理账号的密码，你登录上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信息。”
张浩向杨柳投去赞赏的目光，随后赶忙登录查看。
可没想到，刚一登录，张浩整个人就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是这个人的脸？
管理员的头像，和自己做梦时梦到的自己的长相简直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和管理员有什么关系吗？
张浩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杨柳，可杨柳面对这张过于年轻的脸，似乎毫无反应，这让张浩更加疑惑了。
“你妈一直长这样吗？”
杨柳好像被这个问题逗乐了。
“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什么叫一直长这样？”
“你不觉得你妈看起来有点年轻吗……”
“我妈一直都这样，好像都不会变老，我也挺纳闷的，我给你看看她二十年前的照片吧。”
杨柳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老照片，是用手机直接拍的，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来，照片上的人和现在头像上的人压根不是同一个……
为什么杨柳没发现呢？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察觉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浩心里的疑惑都快满到溢出来了，但此刻还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你妈妈现在在哪儿呀？”
“这两天有点忙，去我小姨店里帮忙了，我平时没事也会来这儿，不过她也不常过来。”
“能不能去找你妈妈？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杨柳有些疑惑，但并没有阻拦。
“行，想去的话我等会儿带你去。”
下午的时候，杨柳就带着张浩去了她小姨的店里。
她小姨开的是一家水果店，店里客人来来往往，热闹得很。张浩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正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脸上还挂着笑容。
可这张脸笑得越灿烂，张浩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为什么？为什么这张脸一模一样？
看了一会儿后，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张浩，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小柳，这是你同学吗？”
“是啊，我们挺有缘分的，莫名其妙都碰见好几次了，他叫张浩，之前在图书馆看到一本书挺有意思的，但是在内网里查不到相关信息，所以想来问问你，你毕竟在这儿工作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