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九天来卸甲老卒

第769章 飞鸿踏雪泥(三十七)

八千大山里的女子,即便长得再漂亮,少了脂粉和书香浸染,难掩野性粗糙,武棠灼几句话,犹如打蛇打到了七寸,使得拓跋望月脸色铁青,不再废话,掠身而起,眨眼的工夫来到对方画舫。

太子妃大战郡主。

李桃歌深知,这热闹不能看了,谁伤谁死都是大麻烦,尤其是把拓跋白石得罪,不止退婚那么简单,百万异族一旦出山,安西和保宁永无宁日。

“望月妹子,郡主年纪还小,口无遮拦,坐下来喝杯酒消消气。”

李桃歌急忙拦住气势汹汹的太子妃。

“喝你妹!”

暴怒之中的拓跋望月,与亲哥哥气势相仿,犹如一头凶兽,拽住李桃歌手臂,蛮横甩到一旁,对着仍旧怒目相向的云澜郡主,上去就是一记冲拳。

目标直指没几两闲肉的小胸脯。

皇家习武资质出众的人物并不多,刘罄算一个,再就是天生怪力武棠灼,别看细胳膊细腿,宛如卿卿碧玉,也不知是不是金刚投胎,生来力气超凡,五岁时曾一拳打死疯牛,十岁能举起一对石狮子,敢肆无忌惮行事,凭借的就是不输武将的蛮力。

打架,她从未怕过。

见到望月说打就打,武棠灼可不怂,一扭纤腰,抡出粉拳。

之前和李桃歌动手,那是对方使出巧劲,抓住了自己虎口,逼不得已把气咽进肚子里。再说对于姐姐的意中人,又是侯爷,怎敢下死手,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遇到不知底细的疯女人,祭出全力。

两只拳头轰在一处,发出犹如闷雷声响,画舫摇摇晃晃,几乎架不住二女怪力。

拓跋望月和武棠灼各自暴退数步,揉着手腕,感叹着对方娇躯力气之大,秀目战意浓烈。

李桃歌下盘功夫并不出彩,搂着木柱喊道:“别打啦,别打啦,再打船沉啦!”

“闭嘴!”

二女齐声怒斥,再度挥舞拳头,朝着对方杀去。

这一对美人动手,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完全是拳头对轰,谁禁受不住谁是输家,与街头泼皮打架并无两样。

公主府侍卫见到主子动了真格,跑过来助拳,可没等靠近,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从天而降。

拓跋牧为背对几人,头也不回说道:“女孩子打架,大老爷们凑啥热闹,想死的话,我送你们上路。”

几人护主心切,将告诫当作耳旁风,急匆匆朝武棠灼冲去,岂料一条又长又粗的腿毫无征兆横起,夹杂劲风扫来,冲在最前面的二人,犹如风筝一般高高飞起,冲出画舫,掉落在十丈开外的湖中。

拓跋牧为半转过脸,露出脸颊火焰图腾,笑意阴森说道:“初次来到京城,不好大开杀戒,再不救你们同伴,会溺水而亡。”

其余几人正在犹豫救公主还是救同伴,忽然甲板产生龟裂,蔓延至靴底,几人目瞪口呆。

二女大战,最先受不住的,竟然是公主府千金打造的画舫。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整艘画舫轰然碎开。

没过多久,船全部沉入水底,一片较大的木板之上,李桃歌,杜初妤,武棠灼,衣袍已被浸透,狼狈坐在一起。

而拓跋家兄妹,已经回到自己画舫,拓跋望月占了便宜,脸上洋溢得意笑容,“呸!绣花的力气,竟敢与姑奶奶较劲,听好喽,以后见了姑奶奶要行礼,否则见一次打你一次!”

“有本事别跑!把我拉上去再打!”

即便成了落汤鸡,武棠灼架势不倒,叫嚣道:“毁了本郡主的船,想要一走了之?没门儿!信不信上岸之后,本郡主一声令下,禁军把你们抓起来剁成臊子!”

拓跋望月吐出舌头,做出一个鬼脸,“洛洛洛,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郡主,害不害臊,打架打不过,搬出禁军来欺负人。李美人儿,你来告诉我,郡主是什么东西?官大不大?”

“放肆!”

武棠灼怒火中烧,喊道:“胆大妄为的泼妇,竟敢辱我皇家!给我等着,不灭你九族!誓不罢休!”

“你们一家人,咋窝里斗起来了。”

李桃歌小声嘀咕道。

武棠灼不会轻功,根本飞不到对方画舫,只能拿身边的家伙出气,“姓李的,谁跟这泼妇是一家人!你是不是在诋毁皇家,小心把你也一并宰了!”

李桃歌擦了把脸庞水渍,唉声叹气道:“她是八千大山拓跋白石之女,已许配给太子为妃,你要灭她九族,岂不是把自己也给砍了?”

太子妃?!

武棠灼脸色不停变幻。

以她的身份,当然不能和太子妃相提并论,来日人家执掌后宫,有的是机会给她使绊子,再说人家娘家也不好惹,八千大山百万异族,执掌西北太平,太子都不敢轻易招惹。

武棠灼彪悍是真,但不傻。

“姓李的,你故意的是吧?!”

知道对方是太子妃后,武棠灼气的脖子都发红。

李桃歌茫然道:“什么我故意的?你不分青红皂白,问都不问她是谁,上来就开骂,我能咋办,难道用酒壶去堵你的嘴?”

武棠灼蛮横道:“谁能知道糙婆娘是太子妃!你不点明身份,就是故意为之,想借刀杀人欺负公主府!”

“棠灼,算了。”

杜初妤轻轻扯动她的衣袖,柔声道:“上岸之后,请侯爷替你去赔个罪,太子妃又不是不通情理,她没吃亏,又打烂了画舫,说说也就过去了。”

武棠灼咬着银牙道:“姓李的,你替我赔完罪,然后再赔我家画舫!”

安平公主私心极重,过的穷奢极欲,于是留给孩子们的钱财并不宽裕,这件事传到她的耳朵里,至少要打断几根藤条。

“我赔?为啥?人是你骂的,架是你打的,凭啥我来善后?!”

李桃歌才不想当替罪羊,没好气回应道。

武棠灼又是一把揪住他的领口,瞪眼道:“若不是你,我和太子妃能打起来吗?!我家画舫能沉入湖底吗?!你就是罪魁祸首,别死不认账!”

冲动之余,力气使的过大,甲板残片再次破开,武棠灼扑通一声掉落水中。

李桃歌幸灾乐祸道:“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武棠灼在水中不停翻腾,已经呛了几口水,杜初妤焦急道:“侯爷,棠灼她不会水!”

“不急,一时半会儿淹不死。”

李桃歌笑容古怪道:“心烦气躁,肝火升腾,正好冬日游湖,去去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