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力挽
“尚可!”
肖不平脸皮一红,他的坐骑“鹿犽”被杨毅抢走,送给了张阳,此时这番询问,似乎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过往。
“那肖长老便与杨某同行,为大乾王朝的基业永存,出一份心力!”
杨毅厚着脸皮说道,仿佛下午刚挖了官陵的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整编后的“火凤军”不疾不徐的向着烈阳军南线大营的背后行进,萨尔达那却已经先行一步前往皇都上空观察战局。
杨毅之所以不慌不忙,是因为战局还未到最后一锤定音的时候,西线大营、东线大营连续被破,已经让“古烈满都拉”想要将“官家”赶往宣谷关以北的计划破产。
此时“古烈满都拉”咬着牙还在让南线大营持续攻城,实际上也是强撑,随着他的战略计划失败,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也不过是劫掠一番迅速撤离。
但由于“古烈满都拉”的前期布置,都是以攻取皇京城为目的定下的,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今的“京洲战事”在他的眼中便犹如“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大概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自东线大营溃败后,仍旧持续攻城大半日,可是随着闻清之自清晨时分,返回南城城头主持大局,顿时令大乾军队士气大振,挡下了数次猛攻。
凌虚大宗师出手,在没有同境界修士压制的情况下,几乎在战场上是无敌的,令濮弘扬和李德隆倍感压力的局部战场,被闻清之轻易撕碎。
而这位“大乾战神”更是在城门口单人独骑连杀三十二名“巨魁”,几乎以个人之力瓦解了烈阳军的猛烈攻势,“力挽狂澜”四个字当之无愧。
明明感觉只差一口气就能打下皇京城,偏偏还是出了意外,“古烈满都拉”自己也是天人境的武者,自然能够感觉到“凌虚大宗师”的压迫,他手中算上西线大营归来的高手,也有七、八名之多,甚至同样也有一名“凌虚初境”的神武堂堂主。
可是同境界之中,修炼“百炼童子功”的闻清之也是战力爆表,以一人之力拦下烈阳帝国的八大高手,硬是让岌岌可危的南城从日出时分又坚持到了入夜时分。
“啪!”
古烈满都拉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军案上,他此时营中分作两列,各自站了数人,在左侧最靠近他的则是刚刚从西线大营败退回来的古克莫罕,站在古克莫罕身后的便是也木先和乌日图,以及“马王”。
紧接着便是“南线大营”的“前部桑昆·伊力吉”,这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强壮汉子,就是个头不太高,身上的皮肤有着一种银灰色,是来自锡金族的高手,使用的是一把比人还要高的巨锤。
位于伊力吉一侧的则是“后部桑昆·哈斯克”,年纪足有六七十岁,花白的发须,是一名戎古族“老将”,跟随古烈满都拉南征北战多年,甚至多次在北疆冰原上与巴图克斗将,属于上一个时代中硕果仅存的北疆名将之一。
位于古烈满都拉右侧首位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刚刚从皇京城东惨败退回大营中的“阿伦骨颜”,这次阿伦骨颜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手中只剩下两万兵马,“狼兽人骑兵”更是只剩下了三千多。
在徐世忠和郑继祖的有效针对下,战力爆表的“狼兽人骑兵”可谓损失惨重,明明是能够与战虎骑兵一较长短的强力骑兵,却偏偏在此战之中并没能发挥出多少实力。
更令阿伦骨颜心疼的,则是“菲克洛王子”的死亡,让他失去了对五百名“鬼骑士”的控制,那些“鬼骑士”虽然身怀异能,但更像是一种炼金产物,作为一种工具,只对“菲克洛”效忠,似乎并没有太多自己的思想。
没有“菲克洛”的控制,这些“鬼骑士”只会沦为吃人的魔鬼,再也无法成为阿伦骨颜手中的底牌。
阿伦骨颜的伤势不算严重,只不过被普娜咬得面目全非,身上也中了几道罡气冲击,他在“月光营地”中被医治数个时辰,便已痊愈,只是缺失的耳朵再也找不回来了,此时脸上也被包的如同鬼怪,一只银色兽瞳正在不断的收缩,以显示心中的愤恨。
这“月光营地”也正是“巫月教”作为国教随军时布下的祭坛,每到一处都会通过巫术让月光将这一小片营地所笼罩,在其中的烈阳帝国军士,就可以快速恢复伤势,靠着这“月光营地”的作用,烈阳军伤兵的死亡率极低。
站在阿伦骨颜身后的则是一名戴着“牛鬼相”面具的黑衣人,正是来自“神武堂·南”的另一名护法使者,古烈满都拉虽然瞧不上阿伦骨颜,但不用说,阿伦骨颜的身份的确特殊,在这种情况下,他宁愿将自己的护卫拨给他来使用,以保证“右贤王·阿格尔翰”的绝对忠心。
戎古族、鞑鞑族、狄伦族这三个北疆草原上的大族拧成一股绳,再加上朝月族的巫月教利用“信仰”之力培养出的百万教众,这才是整个“烈阳帝国”的基石,他们任何一角出现问题,都会导致黄金家族的统治出现裂痕。
阿伦骨颜身侧的那人居然便是自杨毅手中逃脱的赫那赤,他绕行了一圈,在没有坐骑的情况下,带着受伤的赫连铁哥花费了三日时间才赶来。
只不过到了东线大营,发现阿伦骨颜部已经被乾军击溃,只能被溃军裹挟着来到南线大营,也算是走了一条中策,在效命投诚之后,归属到了古烈满都拉手下任用。
然而,赫那赤身边的那个人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乃是从黄璐山中逃遁走的奎巴托。
就在昨日,古烈满都拉释放云海青,发动对皇京城的总攻,这个突发事件让杨毅没有时间去搜索黄璐山山崖底的情况,终是让幸运的奎巴托捡回一条小命。
萨克沁族的“驯鹰人”利用“精灵·云海青”看到了黄璐山上的浓烟,便派出一队精兵,自茅屋中搜索到一具焦尸,从未能烧完的服饰和一些身体特征来看,正是出使大乾皇都的“左贤王·拓跋翰顿”。
而在山崖底,还发现了重伤的奎巴托,奄奄一息的奎巴托和“拓跋翰顿”遗体则被“云海青”迅速带回了南线大营中。
在“月光营地”中逐渐康复的奎巴托又触发了“血气舍身大法”的被动,一举突破了“天人境”的桎梏,再加上他“保护”公主有功,古烈满都拉本就念着“巴图克”的一丝兄弟情,立即便将故人的这位义子收做自己的义子,并赐予“桑昆”的军职。
奎巴托也是在场众人中,既具备“那颜”的爵位,又有着“桑昆”军职在身的重要人物,正式从古耶摩手下的二流角色,调任为古烈满都拉的左右手,可以说通过这一难,居然机缘巧合的跻身帝国核心。
别看阿伦骨颜是“帝国世子”,可是他并没有正式的爵位,只有“右贤王·阿格尔翰”死了,他才能顺位承袭“右贤王”的爵位。
在奎巴托的讲述中,杨毅“贪图”古香翎和奎丝丽的美色,一路从北疆战场虏劫两女到了皇京城,大概是“玩腻”了,又将两女变卖在青楼为花娘,为杨毅敛财,幸得他和“左贤王·拓跋翰顿”发现,将两女护在了使团中。
但是杨毅贼心不死,自他们从皇京城脱身,便一直偷偷跟随,终于在黄璐山附近对他们动手,他们也只能一路逃窜上了山,最终还是被杨毅堵在了山中小屋中,“左贤王·拓跋翰顿”为护两位公主惨死,他也被杨毅打下山崖。
原本以奎巴托的一面之词,古烈满都拉未必全信,但关键时候,又从“拓跋翰顿”的遗体上找到一封残破的血书。
那血书上大部分文字都已经烧得看不清楚,但有限的几个清晰的文字还是看得出来,这是“拓跋翰顿”临死之际用异族通语所写,只是提到了公主和王女,将死,杨毅,退兵等等字眼。
古烈满都拉获此“残破血书”,又结合奎巴托所言,顿时大怒,同时对奎巴托所述更是深信不疑。
“这该死的杨贼,不但坏我大事,还敢侮辱我的宝贝女儿和古丽扎的王女,此乃累世血仇!本天汗在此向太阳神立誓,有生之年,非杀此贼不得升天!”
“居然还敢用她们的性命威胁我退兵?具有我黄金家族血统的女人,绝不会是误国之女,便是死在同族手中,我也不会退走一兵一卒,我便看看杨贼是否敢来!传令下去,明日继续攻城!城破之际,屠城十日,任由诸部三百里内‘打草垛’。”
“这群乾狗,本可安稳的在本汗帐下为奴,既然出了杨贼此等恶徒,逼不得就要杀一儆百,要恨,便去恨这个杨贼!”
这已经是古烈满都拉盛怒之下最大的恶意,想要全京洲的乾人将这份死仇都记在杨毅身上。
古烈满都拉发怒,使得帐中温度都骤降几个度数,大家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做声。
为了保护“奎巴托”这名新收的义子,古烈满都拉又派了自己的亲兵队长过去护卫,这名叫做“乌日朗”的戎古族勇士,也是一名“神意境”的高手,算是戎古族为数不多的名宿之一,是“乌日图”的同族兄弟。
剩下两名桑昆,分别是“多旺”和“赛斯木”,他们也是在烈阳帝国建国之后,受到号召,带着大批部族投效的新兴势力,如此一来这帐中便有了足足八名桑昆,他们各自统领着两到三万不等的人马,除了也木先算是古克莫罕麾下之外,其余都是直接听命于古烈满都拉。
烈阳帝国的军制还是采取部落式的管理方式,简单的说就是扁平化管理,只有一对一的直属关系,不会有过多的势力掺杂其中,这样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能够令上下一心,增强战力。
但坏处也不是没有,类似“赫那赤”这样,一旦主将有了其他想法,麾下的士卒很难忠诚于“烈阳帝国”,他们还是以“家族”为重的。
也木先此时还是古克莫罕这位“北部大王”麾下的桑昆,从理论上来说,连“帝国天汗”也无法直接命令他行事,而是需要传令于古克莫罕,再由古克莫罕来安排指令。
当然,此时的古烈满都拉声望正盛,便是一个眼神也能吓得古克莫罕浑身哆嗦,自然不会有不遵号令的想法。
赫那赤望向古克莫罕的眼神多少有点闪烁不定,因为西线大营的一场内讧猜忌,再加上赫那赤遭遇惨败后,又忌惮古克莫罕报复,便直投了东线大营去。
刚刚不久,他才与古克莫罕相见,这时候才知道杨毅伪装成了他的模样,诈入了西线大营,令杨贼内守外攻,一举击破了西线大营,导致“围困皇都”,狩猎“大乾帝君”的战略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赫那赤此时多少是有点心虚的,但再如何自责也是没有用,如果说攻破西线大营,杨毅是取了巧,利用了错综复杂的内部关系,导致大营出现了破绽,那么东线大营的惨败,纯粹就是一场指挥能力的碾压。
阿伦骨颜却并没有任何自责之色,理直气壮的站在当场,甚至有一种“我立了大功”的从容感,也不知他这份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古烈满都拉几个时辰前就听取了两方战报,直到现在仍旧难以置信,甚至不肯接受现实,仅在自己发起总攻的短短半日之内,两处大营便先后被破,这个过程似乎轻松的如同事先编好的故事,而自己只是故事中那个屡屡吃亏的倒霉蛋。
此时已经是再次入夜,烈阳军经过一日一夜的激战,也都是人困马乏,两名大巫尊还困在“天罡九截阵”中斗法,他们也只能轮番警戒,保持随时进攻的姿态,手下则是安排轮番休整,以期次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