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第九百一十一章

话音刚落,宋幼安发疯撕扯起来,他哪里是临山的对手,被压制得死死的,还趴倒在地上,这会儿宋幼安尖声哭泣,“我幼弟被金拂云赎出来,却不给我见,如若你安顿好了,哪里还会有这事儿?”

男人哭起来,实在不忍直视。

尤其是宋幼安这等空有美貌,却无男子汉气概的人,盘坐地上,呜咽抽泣,莫说临山下不得手,就是裴岸,一时也被弄得不知所言。

“你好生说话,怎地你会笃定你兄弟在金拂云手上?”

这纯粹就是无稽之谈嘛!

宋幼安一把甩开临山的钳制,起身奔到内屋,翻箱倒柜,取了个项坠出来,递到裴岸跟前,“这是家父遗下的坠子,我那可怜的姨娘,给幼弟带上,从不曾取下来过——”

说到这里,握住项坠,满面心碎。

“这项坠不是值钱物件——,就像我们宋家子弟一般,都成了不入流的玩意儿。”

说完,抱着项坠跪坐在地。

裴岸听来,也心生疑惑,抬头看向临山,却见临山叉腰立在跟前,恨不得一脚把眼前男人踹死。

“临山,这项坠是怎地个说法?”

临山拱手,“四公子,那小公子身上所有的物件儿,都被属下差人随意当卖了。”

啊?

宋幼安本还哭得酣畅淋漓,一听这话,蓦地抬头,“为何当卖?这也不值几个银钱!”

临山瞧着眼前的蠢货,大为无语,“你都说这是你家父亲留下来的玩意儿,焉能给小公子带上,早些时候我家四公子就交代过,干干净净的给个身份!”

宋幼安傻了眼,“这……,我弟弟无碍?”

裴岸这会儿怒极反笑,“你真正是猪脑子,我若是做不到,自不会应承你,你都跪求到我跟前,我也应了,不说大富大贵,但你家幼弟还是能过点良家子弟过的日子——”

蠢得升天!

宋幼安瘫软了身子,“我那幼弟身份隐秘,这些年躲躲藏藏,鲜少有人知晓……”

“那不是有人已打主意,献给贺疆了吗?”

这世间,除非是达官显贵,寻常人哪里能做到纸包住火的,天真!

宋幼安听来,半信半疑,“是……是金拂云诳我的?”

“宋公子啊!麻烦你倒是用用脑子,甭管她如何知晓你幼弟的存在,可既是以此要挟你做事儿,哪样的谎话编不出来?”

宋幼安闭目,“我……,我幼弟,还活着?”

“你是听不懂人话?”

临山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还是裴岸出口拦住,“临山,不必动手。”

“宋幼安,起来说话。”

宋幼安抹了把眼泪,欲要起身,却麻了腿脚,踉跄之余,又摔倒了。

狼狈之态,一展无遗。

临山颇为嫌弃,上前欲要搀扶,宋幼安以为临山准备打人,抱头躲闪起来。

此间,衣袖滑落,裴岸也看到了他身上青紫交加的伤痕。

“贺疆打的?”

听得裴岸询问,宋幼安放下胳膊,低头看了一眼伤痕,缓缓点头,临山已搀到他的胳膊,“起来好生说话,那金家的大姑娘还真是个人物,竟是诓骗到你了。”

“坐下说话。”

再度落座,宋幼安这会儿是真正的忐忑不安,裴岸瞥了他一眼,“细细说来,安王府这事儿,怎地个盘算的?”

宋幼安低垂着头,许久不言语。

裴岸低叹,“你幼弟无事。”

宋幼安嗫喏道,“我到如今,也不知该信谁的话。”

临山哼了一声,“好好好,你真是油盐不进,我且问你,你能离得京城吗?”

宋幼安迟疑片刻,“从前是不能,而今脸上有疤,教坊司的人也嫌恶,告假月余的,打点一番,也是能的。”

临山看了一眼裴岸,裴岸了然。

“你先与我说来,过个三五日的,你随临山纵马出京,只要你不怕辛苦,七八日也能到地儿,到时你远远见一面,如何?”

“当真?”

宋幼安满脸惊愕,“真能让我见一面?”

“此生,也就这一面了,见过之后,别在念叨着相见相认,他如今早已是别人家的哥儿,自有门户要支撑。”

裴岸冷冷说完,宋幼安忙不迭的点头。

“大人,是幼安听信谗言,误会大人了。”

裴岸听来,嗤笑不已,“这会儿也不担心我把你骗到外地,杀了个尸首不留的了?”

宋幼安面上升起红晕, “大人前程似锦,犯不着为我这样的玩意儿动手。”

临山哼笑,“大人不动手,我也会动手。”

宋幼安抬头,“临山大哥……,也不会。”毕竟,从前带着孙大夫,日日里给他治屁股的,就这尴尬该死的交情——

临山一听,只觉听到了脏东西。

抓耳挠腮,“你可别再提及,若不是我家大人对你心生怜悯,鬼才管你的烂屁股!”

裴岸:……临山,话倒是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

宋幼安眼眸低垂,羞愤欲死,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还是裴岸轻叹,“瞧着你浑身伤势,雍郡王那边,算是应付过去了?”

至少留了他性命。

宋幼安点点头,声音也不如一开始那般大了,嗫喏道,“勉强应付过去,他发泄了几日的怒火,我还是硬撑着说只是安王府探他,以二人深情为由,糊弄过去。”

“……那你从头说来。”

宋幼安轻叹一声,知今日不说,是应付不过去,思来想去,还是从实说来。

“那金拂云与我,自来不对付,何况她做的腌脏事儿,我也不是不知,只是以我幼弟这项坠寻来,又百般的威胁我……”

“她与你合谋算计贺疆,竟是不怕你去告密。”

这是裴岸疑惑的地方——

金拂云如何拿捏宋幼安,且不说算计自家娘子,只贺疆来说,对宋幼安恩威并施,但也算得是宋幼安的情人、恩人,眼前男人若只是为了幼弟,未免太冷漠!

宋幼安双手重重抹了把脸,哑着嗓子,如实说来,“她不喜贺疆,尤其是知晓郡王豢养着我,于是上门来说,要拆了她与郡王的亲事。”

临山在旁,听得失声。

“你竟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