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开棺验尸惊现反转

    山风卷着腐叶味灌进李宝领口时,他终于摸上了贴在胸口的半块木牌。

    张叔的烟杆断成两截扎在石板缝里,张婶的指甲还掐在施丽娅手腕上,而张远山的罗盘铜针正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符纸上——这场景像根刺扎在李宝喉间。

    他想起崖底那株开在腐土里的野牡丹,想起木牌上"青龙阵眼"四个阴刻篆字,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东西本就该在此时现世。

    "等一下。"他出声时,张叔刚要扯着张婶往山下走。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扫过来,张远山的血手还悬在半空,符纸被风吹得哗啦响。

    李宝深吸一口气,从衬衫里摸出木牌,"或许...能用这个。"

    张远山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踉跄两步凑过来,血滴在木牌上,竟像被吸进去般渗进纹路:"青龙阵眼?

    这是...袁天罡布乾陵局时用的镇物!"他突然抓住李宝手腕,力道大得发疼,"你从哪得来的?"

    "崖底,野牡丹根下。"李宝被拽得往前踉跄,木牌贴着两人掌心发烫,"刚才引魂灯灭,是不是因为阴脉被这东西镇着?"

    张远山的喉结动了动。

    他扯下道袍下摆裹住受伤的手,转身将木牌按在崖边凸起的岩石上:"张家婶子,您把张梅生前绣的红肚兜拿来。"张婶愣了一下,慌忙从布包里翻出个褪色的红布包。

    张远山抖开,将肚兜罩在木牌上,又撒了把糯米围着画圈,"都退后三步!"

    李宝退到施丽娅身边。

    施丽娅的手冰凉,正攥着他袖口:"有用吗?"他没说话,目光锁在崖边——那里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像被扔进热水的丝绸。

    张远山的桃木剑嗡鸣着震脱手,"当啷"插进石板缝里。

    "梅丫头!"张婶突然尖叫。

    李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崖边的雾气里浮起一抹红,像被风吹散的血。

    那抹红越聚越实,最后凝成个垂着长发的身影——是件绣着并蒂莲的红嫁衣,袖口还沾着褐色的污渍,李宝想起张婶说过,张梅坠崖那天穿的就是这件。

    "是梅花的胎记!"张叔突然冲过去,被宋瑞安一把拽住。

    那红衣身影抬起头,左眼角下有颗朱砂痣,和张婶钱包里张梅的证件照分毫不差。

    风突然停了,所有纸钱都悬在半空,红衣女的嘴一张一合,李宝听见细密的呜咽,像有人在敲空坛子。

    "是我家梅丫头!"张婶瘫坐在地,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梅丫头,你受委屈了..."红衣身影突然飘过来,停在张婶面前。

    张婶颤抖着伸手,指尖穿过对方胸口,带起一片冷雾。

    那女的突然仰头,长发向后掀开——李宝倒抽冷气,她脖颈处有道青紫色勒痕,像条狰狞的蛇。

    "报警。"张叔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开棺验尸。"

    凌晨三点的山路上,警灯像流动的血。

    小宋挂了电话跑过来,警服领口还沾着泡面汤:"张叔张婶,开棺得家属签字。"他扫了眼李宝几人,又补充,"您二位是第一顺位,孟冲作为前夫...也得在场。"

    张婶攥着笔的手直抖,墨点在"同意开棺"四个字上晕开:"那杀千刀的,要敢躲..."

    "我在。"

    声音从山脚下传来。

    孟冲穿着黑西装,领带歪在锁骨处,身后跟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李宝认得,是孟冲现任妻子李素梅。

    孟冲走到张叔面前,膝盖一弯跪了下去:"爸,妈,梅梅走的那天...我真以为是意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我对不起她..."

    张婶的指甲掐进掌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挖吧。"张叔抄起锄头,"我倒要看看,我闺女到底是怎么摔死的!"

    坟头的土块被铁锹铲起时,晨雾正漫过墓碑。

    李素梅捏着香奈儿手包退到树后,香水味混着土腥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施丽娅攥着李宝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张远山盯着棺材露出的红漆,眉心拧成个结;小宋蹲在旁边,手机镜头对准了棺材盖。

    "起钉!"法医戴上橡胶手套。

    撬棍插进棺缝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咔"的一声脆响,棺盖被掀开的刹那,腐臭味没像预想中涌出来,反而飘出股清甜的花香——是野牡丹的味道。

    李宝的瞳孔骤缩。

    棺材里的张梅仰面躺着,面色白得像雪,嘴唇却红得滴血,身上的红嫁衣鲜艳得像是刚绣好的。

    她的右手攥着什么,指缝里露出半朵干枯的野牡丹。

    "这...不可能。"法医的镊子掉在地上,"埋了三个月,没有做防腐处理,怎么会..."

    "坠崖。"张远山突然开口。

    他蹲在棺材边,指尖悬在张梅脖颈上方,"勒痕是死后形成的,真正致命伤在头骨。"他抬头看向小宋,"她被人推下崖,坠落后还有口气,凶手补了勒颈——但这具尸体,根本不是自然腐败的状态。"

    小宋的手按在腰间对讲机上,目光在李宝和木牌间打转:"李宝,你们怎么知道张梅有冤?"

    "我们在崖底发现了野牡丹。"李宝摸出相机,翻出崖底那堆半腐的花,"这种花喜阴,只长在怨气重的地方。

    再加上青龙阵眼..."他顿了顿,没说木牌发烫的事。

    小宋没接话。

    他盯着棺材里的张梅,喉结动了动:"尸骨需要带回局里做详细鉴定。"他转向张家人,"张叔张婶,委屈您二位跟我去录笔录。"又看向孟冲,"孟先生,麻烦您也来。"

    李宝看着法医将裹尸袋拉上拉链,张梅攥着野牡丹的手从缝隙里露出来,指甲盖泛着不自然的青。

    山风又起,他摸了摸,胸口的木牌——这次不是发烫,而是刺骨的凉,像有人在里面攥了把冰。

    "走吗?"施丽娅扯了扯他袖子。

    李宝望着运尸车的尾灯消失在晨雾里,突然想起张梅脖颈的勒痕,想起崖底野牡丹下的阵眼,想起小宋临走时那道审视的目光。

    有些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