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鬼宅灵感与巫蛊之谜

堂屋的灯泡在头顶晃着昏黄的光,夜惊魂的指尖还在敲桌,节奏快得像急雨。

张远山刚要开口,扎着高马尾的姑娘突然挤到他身边,发梢扫过夜惊魂肩头:"夜老师!

我是您的书迷赵婉儿,《血棺夜行》那章我看了三遍!"她掏出手机翻到收藏夹,屏幕亮光照得鼻尖上的汗都清晰可见,"您写的那个会流泪的青铜烛台,我昨晚梦到它了!"

夜惊魂被撞得偏了偏身子,镜片后的眼睛弯起来,倒没恼,反而屈指敲了敲赵婉儿手机:"小丫头挺能熬,我更新都到后半夜。"他话音未落,一直抱着保温杯的李川赶紧插话:"我是夜老师的特别助理,负责整理素材和对接编辑。"他推了推黑框眼镜,杯盖没拧紧,溢出一缕枸杞香,"老师最近在筹备新文,主题就是乡村鬼宅,所以带我们来实地采风。"

"采风?"王老六蹲在门槛上吧嗒旱烟,火星子在夜色里明灭,"我这破宅子有啥好写的?"

"怎么没?"一直没说话的英子突然挽住夜惊魂胳膊,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在灯光下像块羊脂玉,"夜老师说,老房子最有故事。"她仰起脸,嘴角带点小得意,"我是他女朋友,专门来给他当灵感补给的。"

"哎呦这可是大新闻!"赵婉儿的手机"啪"地掉在桌上,"夜老师居然有女朋友?

您微博可从来没提过!"她凑过去看英子手腕,那串红绳上系着颗狼牙,"这是《阴山狼冢》里女主的定情物!

您、您是按书里写的准备的?"

夜惊魂被问得低笑,抽回胳膊端起玉米粥:"读者爱看什么,我就写什么。"他吹了吹热气,眼角扫过张远山,"不过最近卡文了——我需要点真东西,不是编的。"

"真东西?"张远山终于动了动,他刚才一直垂着眼看茶碗里的倒影,此刻抬眼时,眼底像淬了把刀,"这宅子里的东西,够你写十本小说。"

"道长!"六婶端着新茶从厨房出来,瓷盘磕在门框上"当啷"响,"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她往各人面前摆粗瓷碗,碗沿沾着没擦净的饭粒,赵婉儿皱着鼻子往后缩:"婶子,这碗...能换个干净的吗?"

"家里就这几个碗。"六婶搓了搓围裙,指腹上沾着玉米渣,"用热水烫过三遍了。"

施丽娅捏着自己带的保温杯,指尖敲了敲杯身:"我喝自带的。"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却引得赵婉儿立刻附和:"我也不渴了!"

张远山却端起碗,喉结动了动喝个底朝天:"甜。"他把碗倒扣在桌上,碗底沾着的米粒在灯光下泛着白,"庄稼人的茶,比城里的金骏眉实在。"钱一多跟着喝了半杯,吧嗒嘴:"是甜,带点玉米香。"

王老六把旱烟杆往地上一磕,火星子溅到门槛缝里:"道长,您直说吧,我这宅子到底咋了?

前儿个二狗子说夜里听见房梁响,我还当他酒喝多了。"

张远山伸手抹了把脸,汗湿的指腹在脸上拉出条水痕:"这宅子是块招财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屋的八仙桌、褪色的中堂画,最后停在房梁上,"但财帛养鬼。"

"养鬼?"李宝脊梁骨一凉。

他刚才站在院门口时闻到的铁锈味又涌上来,混着玉米粥的甜,直往鼻腔里钻。

夜惊魂的笔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在笔记本上唰唰写:"具体怎么讲?

是风水局?

还是...脏东西?"他笔尖悬在"尸变"两个字上,没敢写下去。

"先得说宅子的来历。"张远山指节叩了叩桌沿,"你们建宅那年,上梁选的啥日子?

房梁用的啥木料?"他声音突然低下来,像怕被房梁上的什么听见,"还有,上梁时可请了先生?"

王老六张了张嘴,烟杆"当"地掉在地上。

六婶扶着桌角的手在抖,蓝布围裙下的膝盖撞得桌腿直晃:"那、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夜惊魂的笔停在半空,墨水在纸上晕开个小团。

他抬头时,恰好看见房梁阴影里有团黑东西晃了晃——是只老鼠?

还是...他喉咙发紧,喉结动了动,把后半截疑问咽了回去。

张远山的目光还锁在房梁上,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青布道袍上,洇出个深色的圆:"要破这局,得先把宅子的里里外外说清楚。

大门朝哪个方向开?

东墙根是不是埋过石磨?

后窗正对着哪座山?"他突然转头看向王老六,"还有,房梁上的红绸,是不是在雷雨天烧过?"

王老六的嘴张成个o型,旱烟杆在地上滚了两滚,撞在李宝脚边。

李宝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烟杆,头顶传来"咔"的一声——像是木头裂开的轻响。

他抬头,正看见房梁上的红绸无风自动,暗红色的布角扫过灯泡,在众人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房梁上的红绸仍在晃,像只无形的手在扯动。

张远山的目光钉在那抹暗红上,喉结滚动两下:"大门朝东开的吧?"王老六猛地抬头,旱烟杆在李宝手里还带着余温:"您...您咋知道?"

"东为震卦,主动。"张远山屈指敲了敲自己掌心,"可东墙根埋石磨,石属土,土克木,震位被压得死死的。

后窗正对鹰嘴崖?"六婶的膝盖撞得桌腿"咚"响:"那崖上石头总往下掉,我们后盖房时特意把后窗改小了..."

"改小也没用。"张远山从道袍里摸出枚铜钱,往八仙桌中央一抛。

铜钱骨碌碌转着,在"家和万事兴"的中堂画下停住,"上梁讲究'竖柱喜逢黄道日,上梁正遇紫微星',你们当年请的先生...是不是缺了道镇宅符?"

王老六的烟袋锅子"当"地砸在李宝脚面,李宝疼得倒抽冷气,却见六婶的蓝布围裙抖得像被风吹的破旗:"三十年前盖房,他爹说请不起先生,自己翻黄历挑了个好日子..."她突然捂住嘴,指甲在围裙上抠出个白印子,"难不成...是那年得罪了人?"

"得罪谁?"赵婉儿缩到夜惊魂身后,手机屏幕还亮着,把她苍白的脸照成青灰色。

张远山没接话,目光顺着房梁缓缓移动,最后停在正中央:"巫蛊最喜藏梁中。

梁为宅脊,气脉所聚,在这儿动手脚...够你们一家子受三十年。"

"巫、巫蛊?"英子的指甲掐进夜惊魂胳膊,他笔记本上的字迹被压出深深的凹痕。

李川的保温杯"啪"地掉在地上,枸杞撒了一地,他弯腰去捡时,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刚才仰头的瞬间,他分明看见梁上红绸里裹着团黑黢黢的东西。

王老六突然跳起来,竹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我、我上梁去看!"六婶拽他衣角的手被甩开,她踉跄两步扶住门框,声音发颤:"梯子在西屋,你慢着点..."

竹梯靠上房梁时发出"吱呀"一声。

王老六踩着梯子往上爬,每一步都让竹梯晃得更厉害。

夜惊魂的笔在本子上狂草,"巫蛊""梁中"的字迹歪歪扭扭;李宝退到墙角,后脊梁贴着冰凉的土坯墙,那股铁锈味又涌上来,比刚才更浓;赵婉儿攥着衣角的手沁出冷汗,指甲盖都泛了青;施丽娅的保温杯盖"咔嗒"弹开,热水溅在她手背上,她却像没知觉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梯子。

"够着了..."王老六的声音发闷,他踮着脚,枯瘦的手指探进红绸里。

突然,他的手猛地一缩,整个人在梯子上晃了两晃。"他爹!"六婶尖叫着扑过去,被张远山一把拦住。

王老六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道袍前襟:"有、有块木头..."他声音发颤,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凉、凉得扎手..."

"什么木头?"夜惊魂的笔停在半空,墨水晕开个深黑的点。

王老六没回答,他的手指还停在红绸里,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突然,他的指甲缝里渗出一丝血,顺着指缝滴在红绸上,把暗红染得更浓了。"扎手..."他喃喃着,突然猛地缩回手,梯子"轰"地倒在地上。

张远山接住差点摔下来的王老六,触到他手腕时猛地皱眉——那手腕凉得像块冰。

王老六瘫在张远山怀里,眼睛直勾勾盯着房梁,嘴唇哆哆嗦嗦:"那木头...尖的..."

夜惊魂的笔记本"啪"地合上。

李宝摸向腰间的手电筒,指尖刚碰到开关,房梁上突然传来"咔"的一声,像是木头裂开的轻响。

所有人都抬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看见红绸下露出半截深褐色的东西——像是块被削尖的木块,上面隐约有几道刻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那是..."钱一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张远山盯着那截木块,道袍下的手指缓缓蜷起。

王老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道长...那上面...是不是刻着字?"

灯泡在头顶晃得更厉害了,红绸被吹开一角,木块上的刻痕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夜惊魂的笔又动了,这次写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刻进纸里:"梁中藏木,木上有痕..."他抬头时,正看见张远山盯着那木块,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暗色。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后窗"哐当"作响。

李宝打了个寒颤,那股铁锈味更浓了,混着玉米粥的甜,直往鼻腔里钻。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手指碰到金属的瞬间,房梁上又传来"咔"的一声——这次,是木块裂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