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吻焰十一

第114章 过来……

北城,警局。

到了后半夜,顾驰渊仍然没有出现。

沈惜知道,这件事可能没这么简单了。

刚到局里时,她想着等顾驰渊来了,抓出刘大强这伙人肇事的证据,也算是为顾驰渊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但当听到荣莉可能牵扯到沈家破产的事情,沈惜对顾驰渊的感觉就如北城不断轮回的四季。

爱恋与怨怼,眷恋与疏离,往复徘徊,无止无歇。

屋子里灯光晃得人眼晕,深冬的夜,彻骨的冷。

有人给沈惜送来馒头和水。

沈惜问,“有人来接我吗?”

对方隐晦着,“不急,估计到时候要让你四叔送点衣物过来,在这里过年也说不定。”

“你们要做什么?”

“我就是个办事的,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有执行的份儿。姑娘你在外面得罪大人物了吧?”

沈惜缄默着,知道他做不了主,于是不做声。掰开馒头往嘴里送。

窗外,远处,有隆隆鞭炮声。

今天是小年夜,北方习惯吃饺子。

她忽然想起,有一年小年夜,母亲嘱咐她吃冰箱里的冻饺子,说顾家夫妇都不回来,她要去给顾少爷做顿饭。

那天晚上,鞠佑芝回来后就睡了。沈惜睡不着,神差鬼使地骑车跑到顾家,敲开大门。

开门的的少年一身白衣,青涩的俊脸透着淡漠。

这时,天空绽起烟花,映着他的眉眼,极冷,极艳。

他在夜幕中,漫天绚烂都不及他夺目。

沈惜心中酸酸甜甜,举起一串糖葫芦递到他唇边,“吃一个,心情会好。”

少年时,人真简单。一颗糖,就能治愈一段时光。

此时的沈惜,坐在冰冷的警局,忽然记不起他吃个了几颗糖葫芦……

今天又是小年夜,万家灯火中,她却孤独地啃着一个硬馒头。

后来笔录人员又来过一次,好心的问她在外面认识律师,或其他什么人?

沈惜摇摇头,“到底怎么了?请明明白白告诉我。”

对方有些为难,“刘大强伤到了动脉,引发血栓,现在昏迷了。你涉嫌防卫过当。所以这事有些麻烦。”

沈惜几乎从是椅子上跳起来,“没证据,不能拘留我!你们这样做不符合流程。”

那人摆摆手,“我就是个传话的,没权力决定什么。姑娘,你别着急,我同事联系了你四叔,他说在外地,今晚不一定赶过来。但老头儿来也没什么用,你让他想办法请律师吧。”

窗外的夜黑透,烟花也渐渐散去。

沈惜盯着自己冻得发青的指尖,眼睛迷糊,趴在桌上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说不清是失落,绝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世界这么大,来往的人这么多,有几个人能保护自己呢?

院子里,何寓抽到第二包烟时,一辆奥迪A8轰鸣而来。

混着急刹车卷起的尘土,顾驰渊推开驾驶室的门。

三个小时前,他在五百公里外的青州市接到陌生电话,只问他是不是沈惜的四叔,说沈惜在局里,遇到一些事,要他亲自来一趟。

那时候,顾驰渊刚结束在青州市的投资会。这些天接二连三地出差,让他身体有些吃不消。

他拿起电话打给周续,“找一个辆性能好些的车,我连夜回北城。”

周续看看黑漆漆的夜色,“顾总,已经十一点了,太危险,而且明天的会是市长……”

“这事没商量,找车去。”

周续极担心,“您身体还没恢复,不如我赶回去,北城局里也会卖我面子。”

顾驰渊哑着声音,“明天的会你替我参加,其他的我不想听。”

大雪如狂的夜里,三个小时,五百公里。

车窗外的世界被暴雪吞没,唯有一束车灯刺穿混沌,在漫天飞雪中劈开一道惨白的光痕。

走下车的时候,顾驰渊也看见了站在雪中的何寓,他甩上车门,凝着眉,“你怎么也在?”

何寓冷笑着踱到顾驰渊面前,“来办事,抽支烟就走。”

顾驰渊扫了眼手机---办什么事会等到凌晨三点?

时间紧迫,他懒得拆穿。

“每次沈惜遇到危险,何总都会及时出现,”他漫不经心地揉了下僵硬酸胀的手腕,“有机会,我请何总吃个饭,你给我好好讲讲怎么英雄救美的。”

何寓滑着火机,“好说。”

随着何寓的车缓缓开出院子,顾驰渊走上台阶,推开办公室的门,“你好,请问沈惜在哪里?我现在要见她。”

十分钟后,值班室的座机响了,“是不是有个叫沈惜的在做笔录?”

值班的人点点头,好奇着,“局长,这事怎么惊动您?”

对方说,“不方便讲。你简单说说沈惜的情况。”

“那姑娘说有个叫刘大强的要欺负她,开始只是来做笔录,结果刚才上面来电话,说刘大强被她扎伤了,在抢救……我问过了,她不是本地人,家里只有个四叔,到现在连件衣服都没给送来,估计是普通的远亲。其他就不知道了。怎么?有事?”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人都敢动啊,啥都别问了,赶紧把人请走!那个刘大强和他前妻尹丽丽涉嫌驾车故意杀人,准备移送上级处理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扯别的,赶紧把那姑娘请走!

天空现出鱼肚白时,沈惜被带到局里的会客室。

门一开,顾驰渊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正掐灭一截烟蒂。

沙发侧面,恭敬地站着一名中年人,微微弯腰,正在给顾驰渊汇报着什么。

领着沈惜的帽子神色一震,瞄了她一眼,说,“局长,人来了。”

两人同时看见了沈惜,中年人脸上继续堆着笑,“顾少,都是误会。不知谁听错了信儿。”

顾驰渊抬眼,扫见沈惜的双手蜷缩在袖子里,皱了下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