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受不了老实人说情话

离开山大夫的医馆,云珩试着摁自己的脉搏,发现与萧雪衣说的一样。

左手跳得慢,右手跳得快。

以前没注意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解除傀儡毒留下的副作用。

在去找沈烬的一路上,云珩每遇到个兽人,都会被问酒楼开到什么时候,明天是不是还要推迟之类的。

大家这么热情支持,她都不好意思不说话。

遇到的其他酒楼小厮倒是没那么热情,见到她,直接回酒楼,也不揽客吆喝了。

云珩没在意。

她非常期待在良性竞争下,别的酒楼能做出什么菜肴。

对本世界的食材认知,她始终是门外汉,

还没走到沈烬家,她就听到了挥剑的声音。

又是在练功。

每次找沈烬,他十有八九都是在训练。

云珩往墙边走去,听着清晰传来的挥剑声,她有点儿难受。

她不该把他困在这里种地。

“雌主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云珩抬头,正对上沈烬从墙头跃下的身影。

他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汗珠,衣襟微微敞开。

“想等你练完再说……”云珩跟着他往院里走,一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一边偷瞄他的表情。

听到他没怪她,她便说刚刚决定的事。

“沈烬,你之前带领的是崖头军,做的是守护一方的大事。留在这里种地,实在太屈才了。你也不开心,不如我找机会和我爹我娘说一声,让他们同意你去军营,训练狐族士兵?”

先前他能在狐族边界守卫,只是因为人手不够,现在与狼族不打仗了,自然有守卫的士兵。

外族兽夫不参与雌主部落的政务和军营管理,但沈烬种植的蔬菜供应了云来楼,给族人带来这么大的便利,总有例外的一次。

沈烬看她一脸认真,轻轻按住她的肩膀:“雌主忘了?外族兽夫进不了军营。”

“你不用担心……”

他揉了揉云珩的发顶,打断她的话:“我没有不开心。”

“以前是以前,现在……”沈烬的耳尖微微发红,“雌主,守护你就是我想做的事。”

云珩一激灵,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之前好友说最受不了老实人说情话,她先前不信,觉得在夸大其词,现在看来,真的很受不了。

沈烬不明白:“雌主在笑什么?”

云珩抿嘴憋笑:“就是觉得你很好,非常好。”

像比花宴还招小姑娘喜欢这种话不能说,他也不能理解这是对他魅力的一种说法。

然而沈烬接下来说的话,差点儿没让云珩栽了个跟头。

“雌主可心悦于我?”

见云珩反应特别大,沈烬遮住失望的眸子:“我知道了。”

云珩忙说:“我不是拒绝,也不是不喜欢。但你要的那种感情,我暂时给不了。”

“感情这种事说不准。可能明天就喜欢,也可能……”

换作别人她早糊弄过去了。可对着沈烬这张老实脸,她实在不忍心敷衍。

再说了。

云珩心虚地瞄了眼沈烬。

自从把菜地交给沈烬后,她就再没管过,活脱脱一个甩手掌柜。

沈烬突然弯腰,与她平视:“那我等着。”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雌主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不是。”云珩说得诚恳,“这些话我只对你说。虽然都是为了感情,比起其他人一直缠着我,我更喜欢你这样。有事说事,交待的事立刻执行。”

“雌主都知道了什么?”沈烬的眼睛眯着,手掌微微抬起,大有说不对就一掌劈晕她的架势。

云珩叹了声,摊了摊手:“争宠过好日子呗。”

她看了一圈,强行转移话题。

“对了,前几日给你找的帮工呢?去菜地了?”

沈烬“嗯”了声,紧绷的肩膀松下来。

他转身进屋,拿出厚厚一叠纸,递给了云珩:“这几天我招了八个帮工,合同都是按照你写的,他们都勤快,灵赋也能帮上忙。”

云珩随便翻了几下便把合同还给了沈烬:“这样就好。我本来还想过几日帮你张罗这事。”

“这样一来,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伸了个懒腰,望向渐暗的天色:“我先回了。等酒楼休息日,咱们几个好好聊聊最近的事。”

沈烬面露担忧:“雌主,千幻是要找我报仇,是我连累了你。”

他当日就该直接把她杀了,断她一臂真是做的最大的错误。

上次在啸月峰也是。

被她逃了。

如果能再谨慎小心,云珩就不会被下傀儡毒。

想到这里,沈烬拿出一根竹子做的哨子,将它放到了云珩的手里。

“这是我们一族由灵赋增强的哨子,方圆十五公里之内,只要吹响,我们族人便会听见。”

“你戴着它,遇到危险,我就可以立刻赶到你身边。”

竹哨表面粗糙,显然有些年头了。

云珩摩挲着粗糙的竹身:“这么远的距离……你们狮鹫族领地很大?”

沈烬迟疑片刻,眼神有些闪烁:“崖头军守卫的红山岭广袤,哨子是用来联系的。”

提到崖头军,他的表情又变得不对劲了。

云珩知趣地没再多问,约好四日后在云来楼详谈便告辞了。

沈烬站在原地,望着北方出神。

“父亲,副将,大家……”他缓缓抬起手,声音沙哑,“再给我些时日……”

哪怕是万分一的可能,他也会牢牢抓住。

沈烬猛地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云珩,对不起……”

“阿嚏——”

云珩把竹哨挂好,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低头看到手上的蓝玉镯和魂引戒,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都第三个送贴身信物的了。

应该不会再有吧?

“少主,少主!”

云珩听到声音四处张望,精准锁定在云来楼斜对面卖灯笼的孟阿婆身上。

她小跑过去:“怎么了阿婆?如果您要品尝云来楼的菜肴,我这就叫大厨给您送来,不必排队。”

尊老爱幼,一向如此。

孟阿婆摆摆手,神秘兮兮地掏出个帕子包,展开后,里面是几块断玉。

“少主,您的镯子,物归原主了。”

“我?”

“是啊,老婆子我见过少主戴这样玉质的镯子……”孟阿婆看到云珩手腕上的蓝玉镯,连忙把碎玉伸出去。

“瞧,这两块玉不是很像吗?”

云珩拍了下脑门,笑道:“对,是我的,我给忘了。阿婆,您在哪儿捡的?怎么碎了?”

孟阿婆拉着她拐进小巷,指着墙角:“就这儿!傍晚收摊时看见的。”

她指着地面,“本来想直接还您,可花宴公子说您去医馆了。”

云珩顺着孟阿婆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浑身一僵。

这个位置虽然没办法把云来楼看个全貌,但正好看到花宴先前站的地方。

碎玉、隐蔽的角落、精准的观察点……

可她没听见铃铛声。

难道对方针对的不是她,是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