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雾林?千年语
老张头的符纸铺搬到养老院隔壁的第三天，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剧烈震颤。共生草叶片在齿轮间簌簌发抖，将灵枢蜜罐子撞翻在地，金黄色的蜜汁在青石板上漫开，顺着新苗的根须往西边流去，像条会指路的小溪。
“它等不及了。” 她用没受伤的手抹了把脸上的蜜，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正急得转圈，“千年共生草的气息越来越弱，估计撑不过今天正午。”
小石头背着装满半错符的竹篓从符纸铺冲出来，新做的黄符在他怀里哗啦啦作响，像群着急出门的小麻雀。他往嘴里塞了块李婆婆刚蒸的桂花糕，糯米黏得他说话都含糊不清：“走走走！我的新符早就等不及要显显威风了！”
李婆婆往星痕的背包里塞着用油纸包好的灵枢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她又往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缝隙里抹了些灵枢蜜，金属表面立刻泛起层淡绿色的光晕，像给铁臂镀了层保护膜。
“迷雾森林的雾有毒。” 她往每个人口袋里塞了块艾草饼，饼香混着草药味，闻着让人精神一振，“这饼能防瘴气，要是觉得头晕，就赶紧嚼两口。”
雷耀的算珠在掌心排出个菱形，星图在竹篓上慢慢展开，西边的迷雾森林位置闪烁着红光，像颗正在变暗的星星。他突然把两颗算珠捏在手里，金属表面的温度比平时低了不少：“森林里的星轨是断的，我的算珠感应不到具体位置，只能跟着新苗走。”
司徒雪抱着换了新弦的古琴站在篱笆边，琴弦突然自己颤动起来，在空气中划出道淡绿色的音波，与院外新苗的生长声完美契合。她往琴箱上贴了片千年共生草的枯叶 —— 是守林人给的信物，叶片立刻渗出些淡金色的汁液，像在回应她的呼唤。
“它在说‘ hurry up ’。” 她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点，音波突然转向西边，在迷雾森林的方向炸开朵金色的花，“用琴声能定位它的位置，就像在黑夜里打灯笼。”
新苗们顺着灵枢蜜的痕迹往西边生长，在地上织出条淡绿色的路。唐小棠的机械义肢走在最前面，共生草藤蔓与新苗完美融合，在雾林边缘织出个五角星的入口，把带着毒性的瘴气挡在外面。
“这草叶子比老张头的符纸还管用。” 她用金属指尖戳了戳雾墙，瘴气碰到藤蔓就化作白烟，在空气中留下股焦糊味，“阿蛮说，千年共生草是所有共生草的老祖宗，就像灵枢谷的母株，只是脾气更倔。”
走进雾林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像掉进了装满牛奶的大缸。白色的雾气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三尺，脚下的落叶腐烂得像块巨大的海绵，踩上去发出 “噗嗤噗嗤” 的响。
小石头突然掏出张半错符往雾里扔，黄符在半空炸开，朱砂纹路在雾里织出个迷你的指路牌，箭头直指左前方。他刚要往那边走，符牌突然倒转方向，箭头固执地指向右边，像个调皮的孩子在故意捣乱。
“这符咋还叛变了？” 他挠着后脑勺，符牌突然 “啪” 地碎成两半，化作两道光分别往左右飞，“搞啥名堂！”
星痕蹲下去摸了摸地面，指尖刚碰到片枯叶，就感觉到股熟悉的悸动。不是来自新苗，而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像位老人在艰难地呼吸。他往地上插了把刻刀，刀身立刻亮起淡金色的光，在雾里标出条倾斜的轨迹。
“雾林在骗我们。” 他拔出刻刀，刀光在雾里划出个圆圈，“地面是斜的，左边其实是下坡，右边才是上坡，千年共生草在山顶。”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插进旁边的树干，共生草藤蔓顺着树皮往上爬，在雾里织出个绿色的箭头，正好与刻刀标出的轨迹重合。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轻轻晃动，似乎在说 “这次算你厉害”。
“草叶子说这林子里的树会搬家。” 她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金属指尖的蓝光在雾里散成碎星，“刚才我们左边的那棵歪脖子树，现在跑到右边去了，跟玩捉迷藏似的。”
司徒雪突然拨动琴弦，琴箱发出的共鸣在雾里荡开，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奇妙的是，雾气随着音波的节奏慢慢流动，在他们面前让出条通道，通道两侧的树木不再移动，像被定住的士兵。
“琴声能让它们老实点。” 她加快拨弦的速度，音符在雾里组成个透明的罩子，将周围的树木全部罩住，“就像给调皮的学生上课，一敲黑板就不敢动了。”
雷耀的算珠在雾里排出个三角形，星图在罩子上方慢慢展开，无数颗小星星围着个暗淡的绿点旋转。他突然发现星图边缘有圈淡紫色的光晕，正在缓慢侵蚀绿点的范围，像块正在融化的冰块。
“混沌的余孽在搞鬼。” 他往三角形的顶点各扔了颗算珠，星图突然爆发出金光，暂时逼退了紫色光晕，“它们没能力直接攻击，就躲在雾里偷偷吸收千年共生草的灵力。”
往上爬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渐变淡，露出些奇形怪状的树木。这些树的枝干都扭曲成麻花状，树叶是诡异的紫黑色，树干上缠着圈圈粗壮的藤蔓，只是大部分已经枯黄，像条干瘪的蛇。
“快到了。”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向前伸展，共生草藤蔓在雾里织出个巨大的网，将棵特别高大的古树罩在中间，“草叶子说这就是千年共生草寄生的古树，只是……”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古树的树干上裂开道巨大的口子，里面塞满了黑色的絮状物，像团发霉的棉花。原本应该缠绕树干的千年共生草，只剩下几根枯黄的藤蔓，奄奄一息地挂在枝头，叶片上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
“这也太惨了。” 小石头往树干上贴了张半错符，黄符刚贴上就冒出黑烟，黑色絮状物突然剧烈扭动，像群被激怒的虫子，“这黑东西是啥？跟灵枢谷的戾气不一样啊！”
星痕的刻刀突然出鞘，刀光在裂口处划出道弧线，将黑色絮状物劈下一块。奇怪的是，断口处没有流出液体，而是冒出股刺鼻的腥气，像腐烂的鱼内脏。他往絮状物上滴了滴血，金色的血液立刻被吸收，在黑色表面留下个烧红的印记。
“是混沌和森林瘴气的混合体。” 他皱着眉头，刻刀在雾里划出个五角星，“比单纯的戾气更麻烦，既会吸收灵力，又会释放毒素。”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插进古树的裂口，共生草藤蔓顺着黑色絮状物往里钻。蓝宝石护符爆发出耀眼的蓝光，阿蛮的灵识化作道金光，在藤蔓间快速穿梭，像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在寻找病灶。
“找到了！” 她突然大喊一声，金属指尖的蓝光在裂口深处亮起，“在树心！有团拳头大的黑疙瘩，千年共生草的根须全被它缠住了！”
司徒雪抱着古琴走到古树前，新换的琴弦突然绷得笔直，在雾里弹出段激昂的旋律。音波顺着树干往里钻，黑色絮状物听到琴声，突然剧烈收缩，在裂口处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像只害怕噪音的野兽在瑟瑟发抖。
“它怕我的琴音！” 她眼睛一亮，指尖在琴弦上跳跃，音符在雾里组成把金色的剪刀，咔嚓咔嚓地剪断缠着根须的絮状物，“再加把劲就能把黑疙瘩逼出来了！”
小石头掏出三张半错符，故意把符纸斜着往洞口贴。黄符刚贴上，朱砂纹路就在雾里织出个旋转的旋涡，将周围的黑色絮状物全部吸进去。他又往漩涡中心扔了张反着画的错符，黄符突然爆发出金光，将吸进去的絮状物全部烧成灰烬。
“这叫以毒攻毒升级版！” 他笑得直拍大腿，旋涡的吸力越来越强，树心的黑疙瘩开始慢慢往外移动，“看你还往哪儿躲！”
雷耀的算珠在古树周围排出个圆形，星图在圆圈上方慢慢旋转，将周围的新苗全部引过来，在树干上织出个绿色的网。当黑疙瘩终于从树心钻出来时，星图突然合拢，将它牢牢困在中间，像只被网住的螃蟹在徒劳挣扎。
“它想跑！” 他往圆圈里扔了颗算珠，星图突然收紧，黑疙瘩被挤压得发出刺耳的尖啸，“混沌的余孽藏在里面，这东西是它的巢穴！”
星痕的刻刀突然飞起来，刀光在星图中心划出个十字，将黑疙瘩劈成四瓣。无数道细小的黑色雾气从裂缝里钻出来，在雾里化作无数只小虫子，想要往古树的裂口钻回去。
“休想！”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向前伸展，共生草藤蔓在雾里织出个巨大的茧，将所有黑雾虫全部罩住。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与千年共生草的根须产生共鸣，在茧的表面织出层金色的网，“让草叶子消化它们！”
奇妙的是，绿色的茧在吸收黑雾虫后，竟然慢慢变成了透明的。能清晰地看到黑色的雾气在茧里翻滚、挣扎，最后被共生草藤蔓一点点分解，化作淡绿色的汁液，顺着藤蔓流回古树的根须。
当最后一只黑雾虫被消化时，千年共生草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枯黄的藤蔓开始变绿，在古树上快速生长，叶片上的纹路重新变得清晰，像幅被重新上色的画。古树的裂口慢慢合拢，紫黑色的树叶变成健康的绿色，在雾里泛着勃勃生机。
“活过来了！” 小石头兴奋地跳起来，半错符在他怀里发出愉悦的轻响，“比我画符还快！”
千年共生草的藤蔓突然向他们伸过来，在唐小棠的机械义肢上轻轻缠绕，叶片上用淡绿色的纹路写着行字：“多谢诸位，老朽欠你们一条命。”
“您老可别这么说。” 唐小棠笑着挠了挠头，金属指尖的蓝光在雾里闪了闪，“要谢就谢阿蛮吧，是她非要来帮忙的。”
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突然钻出来，化作道金光在千年共生草的藤蔓上跳跃，像个久别重逢的晚辈在向长辈撒娇。两道光芒在雾里交织在一起，组成个巨大的共生阵，将整个迷雾森林都罩在里面。
“它们在交流。” 星痕的刻刀在掌心微微发烫，“千年共生草说，混沌的本体其实是天地间的失衡之气，永远无法被彻底消灭，只能被平衡。”
雷耀的算珠在共生阵周围跳动，星图在雾里展开，将整个雾林的灵脉轨迹全部标出。他突然发现星图的中心多了个绿色的光点，正在向四周辐射出淡绿色的光，像颗正在发光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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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修复雾林的灵脉。” 他往星图里添了颗算珠，光点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用混沌余孽转化的灵力，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多了。”
司徒雪轻轻拨动琴弦，琴箱发出的共鸣与共生阵完美融合。千年共生草的藤蔓随着旋律轻轻摇曳，在古树上开出无数朵淡紫色的花，花瓣上的纹路与 “新残章阵” 一模一样，像在向初代守护者致敬。
当天边响起雷声时，雾气已经完全散去。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灵枢草的清苦味和花朵的清香，像场洗去尘埃的雨。
千年共生草的藤蔓在古树上织出个巨大的摇篮，里面躺着颗晶莹的种子，像颗裹着月光的琥珀。藤蔓上的纹路组成行金色的字：“此乃平衡之种，埋于养老院院中，可保方圆百里无混沌侵扰。”
“这礼物够实在！” 小石头小心翼翼地抱起种子，入手温润，像块上好的玉石，“回去就让李婆婆把它种在新苗中间，保证长得比灵枢谷的还壮！”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指向雾林深处，共生草藤蔓在地上织出个箭头。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与千年共生草的光芒相互呼应，像在传递什么重要的信息。
“它说东边的断云崖有异动。” 她往手心哈了口白气，金属关节的摩擦声在雨后的森林里格外清晰，“有群被混沌影响的山精在那儿筑巢，专抓过路的旅人。”
星痕望着东方的天空，云层确实比别处厚了不少，像块巨大的灰色抹布。他摸了摸怀里的刻刀，刀柄上的金纹与千年共生草的光芒产生共鸣，在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又有活儿干了。” 他笑着往森林外走，新苗们在身后织出条绿色的路，“正好让老张头的新符纸再显显威风。”
雷耀的算珠在星图上轻轻跳动，新的光点在断云崖的位置慢慢亮起，像颗正在等待被点亮的星星。他往背包里塞了两颗备用算珠，金属表面的温度比来时高了不少，像揣着两颗小小的太阳。
司徒雪最后拨动了次琴弦，琴箱的共鸣在雾林里久久回荡，像在与这位重获新生的千年老者告别。她往花瓣上放了片新苗的叶子，叶片刚落下就开始生根，长出片小小的藤蔓，像个永不褪色的约定。
五个年轻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林的出口，身后的千年共生草在阳光下轻轻摇曳，藤蔓上的花朵组成个巨大的共生阵，将整个迷雾森林保护起来。古树上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淡绿色的嫩芽顺着新苗的轨迹，像条流动的小溪，慢慢向养老院的方向延伸。
走出雾林时，夕阳正慢慢沉入西边的山峦，把天空染成片温暖的橘红色。新苗们在他们身后织出片绿色的海洋，将原本有毒的雾林变成了生机勃勃的乐园。
小石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方的天空。只见道金色的光柱从养老院的方向直冲云霄，与雾林的共生阵遥相呼应，像根连接着天地的纽带。
“是‘新残章阵’！” 他兴奋地跳起来，半错符在怀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李婆婆肯定把我们带回来的种子种下了！”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上，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轻轻晃动，似乎在说：旅程还在继续，守护者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新的故事，就在这金色的光柱里，继续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