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剑狂雪睡不着的幻梦师

第637章 极北雪景(二)

话未说完,天边忽然泛起一抹浅绿,像谁在青紫色的天幕上抹了笔玉色的颜料。

紧接着,那绿色渐渐漫开,又晕出淡淡的粉,粉里裹着金,金里渗着紫,一层层往天顶铺去,竟真如云风禾说的那般,红似霞燃,绿似玉浸,连空气里的雪雾都被染成了彩色,飘落在两人肩头,像落了场碎光。

凌言怔住了,仰头望着漫天流光,睫毛上的雪雾被染上颜色,像沾了星子。苏烬从身后轻轻环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低得像叹息:“阿言你看,我说过,值得的。”

冰面上,霍念也被极光惊得站起,转身时撞进云风禾怀里。云风禾顺势拥住他,指腹擦过他被雪雾沾湿的唇角:“好看么?”

“好看。”霍念点头,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转身就跑,却被云风禾拉住手腕,拽回怀里。

云风禾低头,吻落在他发顶,带着梅香的气息混着雪雾的清冽,漫进心底。

极光还在变幻,流光淌过天际,将四人的影子投在冰面上,被染成斑斓的颜色,紧紧依偎着。

结界外的风还在吹,却吹不散罩内的暖意,也吹不散漫天流光里,那藏在雪雾后的温柔。

苏烬的手臂收得更紧些,将凌言完完全全圈在怀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像春日融雪时最暖的那缕阳光,熨帖着凌言后背的每一寸肌肤

。凌言的发丝被风拂得有些乱,几缕贴在颈侧,苏烬低头,用唇轻轻蹭掉那点细碎的雪沫,声音裹着喉间的暖意,低低落在他耳畔:

“阿言,你看这极光,看这冰原,看这天地间干干净净的白与流光……”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描摹着凌言唇角那枚浅浅的梨涡,“我希望,往后的日子,你眼里只有这些。”

凌言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沾着的彩光簌簌落下来,落在苏烬的手背上,暖得像星子。他没回头,只轻声问:“希望我怎样?”

“希望你一世无忧。”苏烬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像把所有的锋芒都收进了鞘里,只余下对眼前人的珍视,“希望你永远像此刻这样,笑起来时梨涡里盛着光,眼里只有欢喜,像个不知愁的孩童。”

他低头,鼻尖抵着凌言的发顶,那里有雪雾浸过的清冽,混着凌言身上惯有的冷梅香,“镇虚门的清规,玄门的纷争,还有那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皇权倾轧……”苏烬的语气轻了些,带着点不屑,又带着点心疼,“都与你无关才好。”

凌言的指尖动了动,反手握住苏烬环在他腰间的手。苏烬的手掌宽大,指腹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温柔地回握住他,将他的手完全裹在掌心。

“我修的是本心,原也不爱那些纷争。”凌言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冰下流淌的光,“只是……”

“没有只是。”苏烬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却又满是哄劝,“有我在,镇虚门的事我来担,玄门的是非我来挡,便是皇权的刀架到眼前,我也替你拨开。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他俯身在凌言耳边,气息拂过耳廓,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你只需做我怀里的孩童,晨起看雾,暮时观星,春来折花,冬来赏雪。我牵着你,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把这世间能看的风景,都看遍。”

极光恰好在此刻翻涌起来,一道极亮的赤金流光从天际划过,像谁在天幕上烧了一把火,将两人的影子在冰面上染成温暖的橘色。

凌言终于转过身,撞进苏烬盛满星光的眼眸里。他的唇角弯起,那枚梨涡浅浅漾开,盛着比极光更亮的光。

“苏烬,”他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苏烬的眉心,“你可知,有你在身边,看什么风景,都是好的。”

苏烬低笑起来,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发颤,带着凌言也跟着晃了晃。

他低头,吻落在凌言的梨涡上,轻轻的,像吻落一片雪花:“那便说好,往后岁岁年年,我们都这般。”

“苏烬,谢你。”

凌言的声音很轻,像雪雾落在冰面上,细听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望着苏烬,凤眸里映着漫天极光,流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连带着那枚梨涡里都漾着认真。

苏烬一怔,环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指腹摩挲着他衣料上细密的纹路,喉间滚出低低的笑:“谢我什么?”

谢你踏遍风雪陪我来看极光?谢你为我挡去世间纷扰?谢你把我护在结界里,暖得像揣着整个春天?

凌言垂了垂睫,睫毛上的彩光簌簌落,落在苏烬手背上,像极了他此刻慌乱的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谢你……是你。”

是你,从初见时便护着我;是你,在镇虚门的清冷月色里为我留一盏灯;是你,陪我走过山川湖海,看过朝暮星辰。

“一直都是你。”他抬眸,凤眸亮得惊人,像淬了极光的锋芒,却又软得像浸了春水,“我的……爱人。”

话音未落,他喉间滚出更轻的两个字,细若蚊蚋,却清晰地撞进苏烬耳里:“我的……夫君。”

尾音刚落,凌言的耳尖“腾”地红透了,像被极光染透的霞。他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躲开这太过滚烫的告白,手腕却被苏烬一把攥住。

苏烬的掌心滚烫,带着抑制不住的颤。他猛地俯身,另一只手轻轻捧起凌言的脸,指腹擦过他泛红的耳尖,声音哑得厉害:“阿言……你再说一遍?”

凌言被他看得心慌,垂了眸子,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我……”

“抬起来。”苏烬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指尖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

四目相对,凌言的凤眸清亮,苏烬的茶色眸子此刻像燃着星火,翻涌着惊涛骇浪,却又小心翼翼,怕惊碎了眼前这缕光。

“阿言,你再说一遍,”苏烬的拇指蹭过他的唇角,带着滚烫的温度,“我……我没听清楚。”

他哪里是没听清,分明是想把这几个字刻进骨血里,反复听,听到地老天荒。

凌言望着他眼底的自己,望着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渴求,心尖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他定了定神,凤眸里的羞涩渐渐褪去,只剩下澄澈的真诚,一字一顿道:“我说……谢你,是你。我的爱人,我的……夫君。”

最后两个字刚出口,苏烬已低头吻住他的唇。

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温柔却又汹涌。他的吻辗转厮磨,像要把这些年藏在心底的话,都揉进这个吻里。

凌言的唇瓣微凉,被他吻得渐渐发烫,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只能下意识地攥紧苏烬胸前的衣襟,睫毛在他肩头轻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