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我要活下去
两兄弟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苏漪夹在中间，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够了！"她忽然站起身来，声音颤抖但很清晰，"都别吵了！"
两人同时看向她。
"云洲，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苏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顾云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甘和痛苦。
"好，我走。"他点点头，"但漪儿，这件事没有结束。"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芙蓉院。
顾锦瑜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依然很难看。
"漪儿，你没事吧？"他关切地看着苏漪。
"我没事。"苏漪勉强笑了笑，"殿下，时候不早了，您也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进宫面圣吗？"
顾锦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今晚顾云洲的出现对苏漪冲击很大，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那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立刻派人通知我。"他叮嘱道。
"我知道。"苏漪点点头。
送走顾锦瑜后，苏漪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望着夜空发呆。
满天的星星眨着眼睛，就像当年她和顾云洲一起赏星时一样。那时候他们还是少年，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以为只要相爱就能永远在一起。
"小姐，您怎么还不休息？"绿萝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夜里凉，您当心着凉。"
"睡不着。"苏漪接过茶杯，但没有喝，只是捧在手里取暖。
"小姐，您别想太多了。"绿萝在她身边坐下，"不管三皇子回不回来，您都是二皇子的未婚妻，这一点不会变的。"
"我知道。"苏漪点点头，"绿萝，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绿萝看了看她，有些不放心："那您别坐太久，当心身体。"
"嗯，我知道。"
等绿萝走后，院子里重新归于宁静。苏漪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顾云洲回来了。
那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竟然真的回来了。
而且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多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沧桑。
三年的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想着，忽然听到墙角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苏漪警觉地抬起头："谁？"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苏漪心中一惊。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做梦都会听到。
顾云洲从花园的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从回忆中走出来的幽灵。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苏漪站起身来，声音有些颤抖。
"我有话要对你说。"顾云洲走近几步，"刚才人太多，不方便。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想好好和你聊聊。"
"现在这样不合适。"苏漪后退了几步，"如果被人看到..."
"不会的。"顾云洲摇摇头，"我已经把周围都查看过了，没有人。而且..."
他苦笑一声："就算被人看到又怎么样？我已经失去了你，还怕失去什么？"
苏漪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你想说什么？"她轻声问道。
"我想告诉你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顾云洲在石桌旁坐下，"你想听吗？"
苏漪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感情却让她想要了解他这些年的遭遇。
最终，她还是在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她轻声说道。
顾云洲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
"三年前，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心中满怀壮志。"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充满了苦涩，"我想去边塞历练一番，建功立业，然后风风光光地回来娶你。"
"那时候的我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以为凭借一腔热血就能闯出一番天地。"他苦笑着摇头，"我以为最多一年就能回来，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三年，而且差点再也回不来了。"
"出了什么事？"苏漪忍不住问道。
"我们的队伍在西漠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沙尘暴。"顾云洲的眼中闪过恐惧的光芒，"那种铺天盖地的沙尘，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所有人都走散了，我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沙哑：
"漪儿，你知道在沙漠中迷路是什么感觉吗？白天烈日炎炎，能把人烤熟。夜里又冷得刺骨，能把人冻死。没有水，没有食物，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沙丘。"
苏漪听得心惊肉跳："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顾云洲摇摇头，"可能是老天爷不想让我死吧。在我快要渴死的时候，一个西漠的商队发现了我。"
"商队救了你？"苏漪松了口气。
"救了，但也害了我。"顾云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个商队在回程的路上遭到了马匪的袭击。商队的人都被杀了，只有我因为昏迷不醒，被马匪当作货物一起抢走了。"
"马匪？"苏漪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西漠最凶残的一群马匪。"顾云洲的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他们把我当作奴隶，每天做最苦最累的活。挖井、放牧、搬运货物...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毒打。"
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看到了吗？这些都是那些畜生留下的。"
苏漪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别哭。"顾云洲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怎么能不哭？"苏漪哽咽着说道，"你受了这么多苦..."
"比起失去你，这些苦算不了什么。"顾云洲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漪儿，你知道在那些最黑暗的日子里，是什么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