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配不上你
林筝已经回到了三皇子府，心情愉悦地向顾云洲炫耀着今天的"探望"经历。
而在芙蓉院里，苏漪依然在与病魔搏斗。
但她的眼中，已经多了一丝坚定的光芒。
她要活下去，要坚强地活下去。
不仅仅是为了顾锦瑜，也是为了证明给所有人看：
真正的强者，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倒！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漪的病情在楚御医的精心治疗下逐渐稳定下来。
距离她中毒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红疹终于不再扩散，脸上大面积的溃烂也开始慢慢结痂。但这个恢复的过程依然漫长而痛苦，每一天都是对她意志力的严峻考验。
"小姐，该换药了。"绿萝端着药盆走进房间，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
这已经成了每天最痛苦的时刻。
苏漪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为即将到来的痛苦做好心理准备。
绿萝轻手轻脚地开始解开她脸上的纱布，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谨慎。但即使这样，当纱布被慢慢撕下来的时候，苏漪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痛呼声。
"小姐，忍一忍，很快就好了。"绿萝的声音也在颤抖，她看着小姐满脸的伤疤，心中比苏漪更加痛苦。
那些结痂的地方因为与纱布粘连，撕下来的时候会带下一层血痂，露出下面鲜红的新肉。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幅残破的画卷，让人不忍直视。
从右边的太阳穴开始，一道深深的疤痕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她的脸颊，一直延伸到下巴。左边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疤痕，就像蜘蛛网一样交错着。
最严重的是鼻梁两侧，那里的皮肤几乎全部溃烂过，现在虽然开始愈合，但留下的疤痕格外狰狞。
"楚太医说您恢复得不错，"绿萝一边小心地清洗伤口，一边安慰道，"至少没有继续恶化，而且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长新肉了。"
苏漪点点头，虽然心中依然绝望，但她知道绿萝是在安慰她。
通过绿萝手中铜镜的反射，她能偶然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个陌生而可怕的面孔让她几乎认不出自己。
曾经那张被人称赞为"如花似玉"的脸庞，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楚太医还说什么了吗？"苏漪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
绿萝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楚太医说...说这种毒很特殊，"烂颜散"的毒性太强了。即使治好了，脸上的疤痕也很难完全消除。可能...可能会跟随您一辈子。"
听到这话，苏漪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枕头上。
一辈子...
也就是说，她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容貌了。
从今以后，她就要带着这张可怕的脸生活，要忍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要承受别人背后的窃窃私语。
而顾锦瑜...他真的能接受一个毁了容的妻子吗？
虽然他一再承诺不会在意，但苏漪心中的自卑感却与日俱增。
她想象着以后的生活：当她和顾锦瑜走在一起的时候，人们会怎么议论？他们会说顾锦瑜为什么要娶一个丑八怪，会说她配不上英俊的二皇子。
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锦瑜会不会也慢慢厌倦她的丑陋？会不会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
"小姐，您别想太多。"绿萝看出了她的心思，"二皇子殿下是真心爱您的，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我知道。"苏漪苦笑着说道，"可是我在乎啊。我怎么能让他娶一个丑八怪呢？也许...也许我应该主动退婚，让他去找一个更好的女人。"
"小姐！"绿萝震惊地看着她，"您怎么能这样想？二皇子殿下这些天为了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院外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绿萝连忙走到窗边查看，然后惊喜地说道："小姐，是二皇子殿下来了！"
苏漪心中一紧，连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绿萝，快把我的脸包起来，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可是小姐，您刚换过药，现在包起来对伤口不好..."
"没关系，快一点！"苏漪急切地说道。
绿萝无奈，只好重新给她包上纱布。
很快，顾锦瑜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依然是那副憔悴的样子，这些天为了照顾苏漪，他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胡须拉碴，眼中满是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但当他看到苏漪的时候，眼中却立刻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漪儿，我来看你了。"他轻声说道，走到床边坐下。
"锦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苏漪透过纱布缝隙看着他，心中既高兴又担心，"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小心着呢，不会有人发现的。"顾锦瑜握住她的手，"我放心不下你，总想来看看。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白天人太多，我不方便经常来。只有在夜里，我才能安安静静地陪着你。"
这些天来，顾锦瑜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来芙蓉院探望苏漪。
他总是在深夜时分，等整个府邸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悄悄地翻墙进入芙蓉院。有时候是从后门偷偷溜进来，有时候甚至要绕很远的路避开巡夜的下人。
但无论多么麻烦，他都坚持每天来看她。
因为他知道，苏漪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安慰。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关切地询问，轻抚着她的手，"还痛吗？"
"好多了。"苏漪勉强笑着，虽然脸上包着纱布看不出表情，但声音里的虚弱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状况，"楚太医的医术确实很高明，至少现在不那么痛了。"
顾锦瑜点点头，但他能感觉到苏漪情绪的低落。
"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苏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道：
"锦瑜，你...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顾锦瑜有些困惑。
"后悔要娶我。"苏漪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现在这个样子，配得上你吗？"
听到这话，顾锦瑜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