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就对了嘛。”
张辰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语气，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他知道，现在是时候和这老头好好谈谈了，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了。
“大爷，我一直想问您个事儿，这火葬场里头，神神鬼鬼的，都是您弄出来的吧？”
张辰直视着纸人周的眼睛，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必须让纸人周亲口承认，这样才能给直播间的观众一个交代。
纸人周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没想到张辰会突然这么问。
他沉默了几秒钟，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我干的。”
“那您能说说，您当时是咋想的吗？”张辰继续问道，“您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吧？”
张辰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强。
他不仅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还要弄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更何况，直播间的老铁们，也都眼巴巴地等着呢。
纸人周愣住了，似乎从没想过，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直播间里，纸人周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悲凉。
屏幕前的观众们，仿佛亲眼看见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正无助地诉说着自己坎坷的一生。
远山却从这悲凉中，听出了更让人心惊的真相。
那晚，纸人周醉酒回家，其实就已经死了。
半夜惊醒，不过是魂魄出窍了。
人死后，意识往往会变得模糊，会抗拒、会逃避。
但在潜意识里，纸人周是知道自己死了的，所以他才会不甘，才会痛哭。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纸人周或许还能像其他亡灵一样，前往阴间，走过奈何桥，重新开始。
但他遇到了一位“摆渡人”，一个将他引向深渊的灵异者。
此人步步为营，硬生生将纸人周变成了一个恶灵。
这份心机，这份手段，比之前遇到的邪师，还要狠辣几分！
造灵坊里。
张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浓眉紧锁。
“所以……就是那小子，看出了你的不甘心，才让你去火葬场搞这些……这些事情？为了让你这家造灵坊的生意更好？”
张辰斟酌着用词，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
他跟纸人周虽然接触不多，但也能感觉到，这位老人性格孤僻，跟社会格格不入。
靠装神弄鬼来卖灵偶？
这种歪门邪道，绝不是纸人周能想出来的！
纸人周听了张辰的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仔细一想，似乎……也说得通。
那年轻人，的确是让他去火葬场“表演”，吸引人气，再用这些“人气”制造灵偶……
想到这里，纸人周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直播间里，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原来是这样！都是那个姓安的搞的鬼！”
“这老爷子心眼不坏，坏的是那个姓安的！”
“那年轻人也可能是好心办坏事吧？”
“好心？我看他是故意把老爷子往火坑里推！”
“远辰，一定要把这个姓安的揪出来！”
张辰看着这些弹幕，心里也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张辰追问道。
纸人周努力回忆着，眼神却越来越迷茫：“我……只记得他……好像姓安。”
张辰又问了几个问题，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些信息。
可纸人周却摆了摆头，再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就在这时，造灵坊的门突然被推开，远山走了进来。
“辰哥……”
远山刚一开口，就下意识地顿住了。
在直播镜头里，这家造灵坊只是显得有些阴暗，但还算正常。
那是因为有灵异力量的美化。
真正走进这里，才发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能把人冻僵。
昏黄的灯光下，那些灵偶像是活了过来，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让人毛骨悚然。
在桌对面落座的纸人周，此刻更是恐怖。
他那纸糊的身体，像是被雨水浸泡过一样，到处都是破洞，惨不忍睹。
远山能感觉到，纸人周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
但张辰不能让他现在就散，直播还没结束呢！
“辰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远山稳住心神，对张辰说道，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特派员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准备处理那些被远娆干掉的灵偶。
老郝影和童枫，也已经被暂时安顿了起来。
张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转过身，对着纸人周说道：
“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你虽然搞砸了，但只要您真心悔过，一定能得到宽大处理。您这扎灵偶的手艺，可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不能就这么失传了啊！”
纸人周愣愣地看着张辰，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啊？”
“还有那个姓安的，等我找到他，一定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张辰义愤填膺地说，
“他这是把你往绝路上逼啊！”
远山在一旁听着，默默地看了一眼已经不成人形的纸人周，心情有些微妙。
张辰走出造灵坊，门外停满了警车。
几名警察正在维持秩序，滑溪也在其中。
张辰连忙走过去，跟滑溪打了个招呼。
远娆则静静地站在玄车旁边，等着张辰。
今天的直播，到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龙虎远人又刷了几组超级火箭，新来的暗夜双子也意思性地送了点礼物。
都是有钱的主。
张辰感谢了一番，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结束了直播。
他跟滑溪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情况，又问了问远山和雨雨，得知他们会坐滑溪的车回去，便开着玄车，载着远娆先走了。
张辰离开后不久。
造灵坊里，远山面前。
纸人周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那纸糊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桌子上，彻底没了动静。
几缕魂玉，从他体内缓缓飘出，消散在空气中。
造灵坊里的其他灵偶，也像是失去了控制，开始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那些被灵偶吸走的灵魂，一个个都得到了解脱。
更多的魂玉，从灵偶体内飘出，像萤火虫一样，飞向了远方。
殡仪馆的等候间中。
童枫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母亲模样的灵偶，也随着纸人周的消散，化作了一堆碎片。
“孩子，以后……要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