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刮在身上,凉飕飕的。?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u$?最?¥快@
不对,这凉意不正常,像冰碴子扎进骨头缝,激得人汗毛倒竖,一阵阵地发紧。
“快!下去!”
我吼了一嗓子,声带都快撕裂了。也顾不上那么多,扭头就往沙丘下跑。
钱豹他们几个也回过神,跌跌撞撞跟在我身后。脚步虚浮,明显是被吓到了。
狂风卷着黄沙,像是黄河决堤,又像是天上的瀑布断了流,从沙丘顶上轰隆隆地倾泻下来,感觉随时能把我们给吞了。
我抽空回头瞥了一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那阵仗,太吓人了。
没时间多想,我冲着下面仨人又是一声喊,声音都变了调:
“面纱!护目镜!都给我戴上!还有,生石灰!鸡血!都准备好!往兜里揣点儿!这沙暴不对劲!都小心点!”
我一边喊,一边用余光扫视四周。
注意到那二十多头骆驼,倒没像我们这般慌张,慢悠悠地找了个低洼地儿,挨个儿趴下,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挨这一场沙尘暴。
骆驼在沙漠里混了一辈子,肯定比我们这些外来户有经验。这会儿还能老实趴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们觉得趴着就没事。
骆驼们挤在一块儿,再加上数量多,远远瞅着就像一坨大石头,牢牢地钉在沙地上。
这不就是现成的“避风港”吗?
我心里一喜,这可真是老天爷开眼!我连忙指着骆驼群,冲已经戴好护目镜、正傻站着的幽月他们喊:
“快!愣着干啥呢!都躲骆驼后头去!它们能挡风沙!”
幽鼠反应最快,一把拽起还在发懵的华姐和幽月,就往骆驼那边跑。
等我们四个跑到骆驼跟前,还没来得及找个地儿蹲下,黑压压的乌云就压过了头顶。(新#a(完.本,′\神?÷a站u ^¤+免ˉ费^??阅?读·
像是要把天都给拽下来。
紧接着,黄沙呼啸而来,遮天蔽日,瞬间把我们吞没。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跟晚上点了煤油灯似的,眼巴前儿就剩下十几米能看见东西。
温度也“唰唰”地往下掉,跟跳崖似的。
他们的叫喊声、说话声,我全听不见了。
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沙子打在衣服上的“沙沙”声,密集的像是鼓点。
我早就知道这沙尘暴不一般,生怕这温度再往下降,到时候出岔子,人直接冻僵了可咋整。
我扯着嗓子喊,让他们把生石灰往身上撒,好歹能驱驱邪。
可能是风声太大,也可能是我嗓门儿不够大,他们压根儿听不见。
只能看到我比划。
我给他们做示范,把生石灰往身上抹,让他们跟着我照做。
可这风也太他娘的大了!生石灰刚一撒出去就没影儿了,跟变戏法似的。
没辙,我只好让他们用鸡血。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然后做了个抹东西的动作。
“往手上、腿上抹!脸上也抹点!”我大声喊,希望他们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招儿还真管用,鸡血一抹上,我立马就觉得暖和了些,像是穿了件棉袄。
这更坐实了我的猜测,这就是股妖风,更得小心提防着。
温度是稳住了,可脚底下又开始作妖。沙子没头没脑地往下落,没一会儿就把脚面给盖住了。
这感觉,就跟踩进了泥坑里一样,越陷越深。
照这速度,用不了多久,我们都得被埋在这沙子里头,连个泡都不带冒的。
以前听人说书,讲那些被风沙埋了的古城,我还觉得吹牛不上税。-$=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现在亲身经历了,才明白啥叫“人力有时穷”。
这妖风一起,别说一座城,就是十座八座,也能给你埋喽。
我们自然不能干挺着,真要被埋在这,那可就冤死了。
只能不停地动弹,把脚从沙子里拔出来,换个地方再踩进去。
那些骆驼倒好,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似的。
没多会儿,半个身子就埋进沙子里了,活像一个个沙雕。
我们只好把它们拽起来,赶到旁边,让它们重新趴下。这么折腾几趟,也算是给它们松松筋骨。
风声越来越尖,跟鬼哭狼嚎似
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沙子也越来越多,打在脸上生疼。我把护目镜压了压,这玩意儿关键时刻真顶用。
钱豹在我旁边,不停地用胳膊肘捅我。
我转过头,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念经。
可这风声实在太大,完全听不见他在说啥。
他急了,伸手就想掀我的纱巾。
我赶紧按住他的手,这可不能掀,沙子灌进耳朵里,那可就热闹了。
我冲他摇摇头,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漫天的黄沙,示意他别乱动。
这么着,我们跟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换个地方,一会儿又换个地方。
在这沙暴里头,时间过得贼慢,感觉每一秒都被拉长了。
我心里也没底,这沙尘暴要是没完没了,我们可就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光是缺水缺粮,就这么干耗着,人也得疯。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风势突然小了下来,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沙子也落得慢了,稀稀拉拉的,像下幽溪似的。
我心里一动,有门儿!
我慢慢地把纱巾往下拉了拉,露出眼睛。
风沙打在脸上,已经没啥感觉了。
其他人见我摘了纱巾,也都有样学样。
钱豹摘了纱巾,立马“呸呸”两口,把嘴里的沙子吐出来:
“这沙子,真他娘的邪性!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咽口吐沫都拉嗓子!”
瘦猴活动了一下腿脚:“这沙子落得真厚实,我感觉都能滑沙了!”
幽鼠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拍打身上的沙子,像是要把这晦气都拍掉。
我没搭理他们,只是抬头望向沙丘顶。
这一看,还真有点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风把沙丘给刮矮了,还是沙子落得太多,把这低洼地儿给填高了。
反正,我们跟沙丘顶之间的距离,比之前近多了。
“沙童那边咋样了?”瘦猴突然问了一句,打破了沉默,“他不会半道上被埋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盼着点儿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咱们这些外行人都没事,他一个地头蛇,还能被沙子给埋了?”我没好气地说,“人家在沙漠里混了这么多年,啥阵仗没见过?”
“可是……”瘦猴还想说啥。
“别可是了,”我直接打断他,“他没准儿还在绿洲那儿猫着呢,等风停了再过来。”
钱豹突然来了精神,指着沙丘顶说:
“要不,咱上去看看?看看外头啥情况?”
我一把拉住他:“看啥看?你消停会儿吧!”
“风是停了,可这天还是黑咕隆咚的,跟锅底似的。你上去能看见个啥?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我指了指天上。
钱豹抬头看了看,嘟囔了一句:“也是哈……”
可他还是不死心,磨磨蹭蹭地就想往上爬。
我懒得再拦他,随他去吧,反正也出不了啥大事。
沙丘顶离我们也不远,钱豹手脚麻利,三两下就爬上去了。
他站在上头,往远处一瞅,整个人都傻了,跟木头桩子似的。
然后,他突然就破口大骂起来,啥难听骂啥。
我心里一惊,难不成真出事了?
我赶忙招呼幽月他们,一起爬上去看看。
这一看,我也傻眼了。
原本连绵起伏的沙丘,全都不见了,跟变戏法似的。
整个沙漠,平得跟镜子似的,一望无际。
这他娘的,哪还是沙漠啊,简直比飞机场还平坦!
“这……这是咋了?”钱豹结结巴巴地问我,声音都变调了,“这风也太邪门了吧?”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只能说:“邪门他妈给邪门开门,邪门到家了……”
其他人也都爬了上来,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我们对沙漠的认知。
“这……这可咋整?”幽月的声音有点发颤,带着哭腔,“沙丘都没了,咱们还咋走啊?沙童也找不着咱们了啊……”
是啊,这可咋整?
我心里也乱成一团麻。
这沙尘暴,不光把沙丘给刮没了,也把我们的希望给刮没了。
没了沙丘,我们就没了参照物,在这茫茫沙海里,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沙童也找不到我们,我们彻底
成了孤家寡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上了我的心头。
我们,可能真的要迷失在这片沙漠里了。
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可我们几个,对沙漠一窍不通,能活着走出去吗?
我不敢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