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像前妻
第311章 像前妻
“哦?”柳云容将玉簪丢回托盘,银箸碰撞发出冷响,“齐夫人是说,你家一个妾室,能动用贡品?”
她忽然轻笑出声:“去年查贪墨案时,怎么没见你们府上交出这等好物?”
阶下忽有瓷器碎裂声,是个小吏家的夫人惊得打翻了茶碗。±o兰£t:兰?文?′学{> ?已tu发-布2=最§?@新?d¤章=¨节e¨@
她膝头一软正要跪下,却被柳云容抬手止住:“无妨,碎碎平安。”
可那夫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声道谢的力气都没了。
齐云溪忽然福至心灵,膝行两步叩首:“求王妃恕罪!此簪是我生母从前的旧物,我生母家道中落,才沦为妾室,想必这是从前的。”
柳云容端详一番,道:“的确是旧物。”
柳云容看着少女颤抖的肩头,缓缓道:“起来吧,马上到中元节了,王府中正好缺个打理书斋的,你既识字,便留下抄录佛经吧,抄完了再回去。”
说着,她摘下腰间玉佩掷过去,暖玉砸在青石地上发出闷响,“持此佩可随意出入内院。”
齐夫人张口欲言,却被清月用眼神堵了回去。
清月捧着玉佩上前,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传遍殿内:“齐小姐随我来吧,先去净手焚香,王妃的佛经可容不得半点污渍。?a.b\c_w+x·w+..c¢o_m*”
待两人背影消失在回廊,柳云容重新端起茶盏,凤眸微抬:“方才说到哪支曲子了?继续奏来。”
乐声再起时,众人看着主位上从容品茶的王妃,心思各异。
她不必疾言厉色,只消一个眼神、一句闲话,便足以让所有心思叵测者如坠冰窟。
齐夫人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齐云溪被斥责了,可是王妃竟然留下她抄佛经,还允许她在这王府内走动,看这样子……是相中她了?
人人都道,安澜王身边清净,他的心思只在王妃一个人身上。屋里只有两个姨娘,平日里也不好女色。
齐夫人早早就动了这个心思,想要留一个与自家有血缘关系的人在这位霸气的王爷身边。
最好生下一儿半女。
这世上的关系便是如此,只有血缘的缔结才能够达成更长久的合作。
想必整个边城有不少人家都动了这样的心思,可是王爷过于威严,他又太过疼爱王妃。
没有人敢开这个口。
齐夫人蠢蠢欲动,今日小小的试探,没成想王妃竟然如此的谨慎和敏锐,叫齐云溪去写佛经。\@白?马?,书?院>=° ?o更·~?新+)最11全?-(
难道是一种默认吗?
齐夫人这么想着,心里头蠢蠢欲动,颇有一种自己压对了宝的感觉。
柳云容坐在上位,自然是将台下之人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中。
齐夫人先是有些紧张无措,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之感。
除了她,其余的几个女子表情各异。
有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好像是在盘算着是否自己也可以效仿齐家的作为,向王妃举荐自家女子。
又有像周夫人之流,与柳云容关系密切的女子。一个二个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十分阴沉的瞪着齐夫人,觉得她欺负了柳云容。
柳云容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其实想要给萧御霆塞人的不止齐夫人一个。
柳云容并没有对萧御霆纳妾这件事有非常大的怨言。心里肯定是会难受的,可这世道就是如此,像他这样身份的男子怎么可能没有三妻四妾呢?
虽然说萧御霆的表现一直都很好,他洁身自好的像个假人似的。
柳云容旁敲侧击的问过他的意见,可萧御霆始终淡淡的,不这样对这事有什么兴趣的样子。
柳云容就算是要给他纳妾,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一个女子进来。要纳妾也得纳他喜欢的,况且谁也不愿意半推半就的中了别人的计。
就算柳云容刚才真把这庶女看在眼里,就凭她们母女二人今日所为,也再不可能有机会。
心眼太多,竟敢算计到她头上来了,当她是软柿子捏?
赏花宴结束,那位齐云溪还真就留在了安澜王府。
芸豆满脸不满:“王妃,咱还真留她啊?”
柳云容失笑:“也不缺一口饭吃,叫她抄吧,觉得这是个好差事,那我就让她好好办。”
芸豆挤
了挤眼睛。
“哎。”
齐云溪被安排在西跨院。
没想到这一抄,就是整整三日。
齐云溪攥着狼毫的手猛地收紧,墨汁在洒金宣纸上洇开个丑陋的墨团,像她此刻的脸色。
“这《金刚经》抄到第三十七遍了吧?”她咬着牙往砚台里掭墨,腕间的银镯子撞在笔洗上叮当作响,“王妃倒是会打发人,当我真是来吃斋念佛的?”
她带来的贴身丫鬟小春,闻言慌忙回头:“姑娘小声些!昨儿个才被院门口的婆子听见抱怨,罚了咱们半日的茶水呢。”
齐云溪猛地将笔拍在案上,宣纸簌簌发抖。
她前日故意打翻砚台,想借着去库房取新墨的由头绕去前院,刚走到垂花门就被管家拦下,说王爷吩咐过西跨院的人不得随意走动;昨日又托辞心口疼要请府医,却被王妃派来的姑姑堵在屋里,笑眯眯地奉上一匣子安神香,说抄经最能静气。
“他连面都不肯露!”齐云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说我长得像从前王爷在盛京的那位前妻陈氏,那就证明我是能被王爷看上的!”她抬手抚了抚鬓角。
“偏生没有机会……”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正厅前。
齐云溪眼睛一亮,猛地推开小春就往外跑。
“王爷!我要给王爷请安!”
她跑过去,却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拦住。
“王爷!”她拔高声音,刻意让语调里带上几分楚楚可怜,“云溪有话想对您说——”
那抹玄色身影连顿都没顿,径直走进了垂花门。
廊下的鹦鹉突然扑棱着翅膀大叫:“抄经!抄经!”
齐云溪僵在原地,看着那扇朱漆大门缓缓阖上,将她的声音关在门外。晚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露出脖颈上因气急而涨起的青筋。
“好得很。”
她转身往回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西跨院的铜锁在身后咔嗒锁上,她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经书,突然抓起最顶上那本,狠狠掼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