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古制
云通天捋了捋须，看向众人道，
“那么谁来充当赵师侄守关人？”
内门晋升真传当然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除却这三关之外，其身份也须考究。
本来此事他云通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
简直就是胡闹，一个陌生人从未在宗门内出现过，就想要晋升真传，哪怕是门内大长老苏慕颜的弟子，此事也无法通融。
然而昨晚从苏慕颜口中得知这新弟子竟然是掌握三道真法的奇才后。
他当时还以为苏慕颜在开玩笑。
这等事简直是天方夜谭，这都多少年无量宗没有出现过三道真法的弟子了？
别说是无量宗，就连如今天下各大宗门，还能有机会培养出三道真法的真传弟子的唯有上清教。
除此之外无一例外，全都不可能。
这已经不是资质好坏的问题了，而是环境不同了。
可见苏慕颜言之凿凿，态度坚定，他也有些拿捏不准。
“哼，正好今日且看看这被苏师妹心心念念的弟子又是何等水准。
如若连真传三关都撑不过，那此事也就无需多言了。”
他暗暗想着。
就见此时一众长老们面面相觑起来。
所谓九鼎撼岳关，如若是无量宗几百年前。
那很简单就是举鼎。
每个大鼎重达两三千斤，一共九个。
不仅如此鼎内还须放满铁砂，如此重量便重达五万斤。
且须得保证里面的铁砂在托举的时候不得摇晃泼洒，但凡泼洒超过一斤，考核便算失败。
看似这重量貌似对于有资格晋升真传的弟子而言，并无多少难度。
五万斤而已，一般三四锻武夫大多能达到。
可鼎这种东西可不好举，你本身拥有这么气力，不代表就能举起同等重量的重物。
故而在几百年前，无量宗内有资格通过此关的。
往往需要气力足有七八万斤乃至十万斤才有这一丝可能。
这就像是举石锁和提沙袋一个道理。
石锁有个凹槽可以十分方便抓握，更好发力。
可同等重量下，抓握沙袋花费气力将成倍提升。
且这考核最大的难点，还是需要维持十息！
码头工人扛沙袋，往往讲究一气呵成。
沙袋提起来，难度还在可控范围，但只要一口气甩到肩上，那扛起来就轻松许多。
但举鼎十息，相当于提起沙袋举十息。
难度远非扛沙袋可比，且这个重量越重，难度越大。
但因为后续无量宗人才凋敝，颇有些青黄不接的架势。
故而这项考核，也逐渐演变成，从七脉长老任意挑选一位长老充当守关人。
出九掌，以此来代替九鼎。
九掌不得使用内气，只能以纯粹气血之力应对。
且不得有丝毫留手。
这难度相当于一下子下降了好几个级别。
“第一关问题应当不大，杜浩这小子貌似还修炼了一门气血类奇功。
就是涉及内气一关中，怕是....”
苏慕颜平静注视着众人，对于第一关并不担心。
第二关就由不得她不担心了。
内气这东西除了所修真法数量之外，看的就是时间的沉淀打磨积蓄。
没记错的话杜浩应该才初入金身境不久，想来....
心里有些没底。
然而下一刻，就见几名长老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长老大步出列笑着拱拱手道，
“掌教师兄依我之见，倒也不必挑选这什么守关人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赫然是内门七脉之中的钱衡钱长老。
说着他笑呵呵看了眼杜浩的方向，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眼前之人有些眼熟。
明明对方戴着面具，但总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金身境武夫对于感知多少是有点说法的，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难道见过此人？
“哦？”
云通天有些错愕，不由狐疑道，
“不选守关人，那这第一关要如何考核？”
苏慕颜也有些不解。
却见钱衡瞥了眼苏慕颜笑了笑道，
“自然是要恢复古制！既然是九鼎撼岳关，那就真的举起九鼎与古制一模一样才行。
更何况大长老这弟子常年在外，从未与门内长辈同门有过任何接触交流。
若是简单以现有晋升制度来执行，只怕难以服众啊。
唯有这古制，或许才能服众！”
钱衡语气带着一丝丝笑意，仿佛是在真心为了苏慕颜考虑。
“不可！”
闻言苏慕颜第一时间腾的站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恢复古制？
那就算是修炼的乃是对肉身淬炼十分严苛的军中真法，杜浩也休想举起九鼎。
杜浩虽有修炼气血增益类奇功，但在苏慕颜看来又能增益几成？
“有何不可?”
钱衡笑呵呵道，
“钱某可是真心实意为苏师姐考虑啊，毕竟我等虽看在苏师姐的关系，倒是能接纳你这弟子。
但我等诸位麾下弟子，乃至门内执事供奉们怕不见得。
诸位可觉得钱某说的对？”
说着他看向一众长老。
见状，大家就像是商量好似的纷纷点头附和。
“不错！”
“是啊大师姐，你这弟子毕竟此前一直孤悬在外，也不曾回宗门看一眼，我等也是为了宗门考虑。”
“不错，真传弟子事关重大，还是要谨慎为好。”
听着众人的言语，苏慕颜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如若不是这都是同门，她都想一巴掌拍死这群老家伙了。
保底需要十万斤气力，你们这群老家伙试试看?
除却已经踏入外景的，亦或者处于半步外景的，这群老家伙有几个能通过这九鼎撼岳关考验？
看着见众人纷纷附和，此时坐在首座上的云通天也有些为难。
“这恢复古制还是不妥，毕竟古制一旦恢复，今后只怕再难有人能通过这九鼎撼岳关考验。
故而....”
“此言差矣！”
不等云通天说完，排名靠前的三长老，孙无奇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
“掌教师兄，此一时彼一时，况且此事乃是我等专门为赵师侄准备的考验。
至于之后之人考验自然还是当下制度为准。
毕竟大师姐既然有信心让其弟子出面考验，想来也是考虑到这层吧？”
孙长老算是无量宗真正的老人了，如今已经八十二，半步外景，对外也可称一句外景。
实际上因为岁数过高的缘故，此生算是无望外景。
而他这一出面，云通天只能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苏慕颜。
这孙师弟岁数比之他也不遑多让，他这一开口，加之一众长老建言，此事....
想了想他还是看向远处门口杜浩的方向，“赵师侄，此番横生变故，这第一关考验将有所变动。
这九鼎撼岳关按照古制而言，难度太大，稍有不慎便会骨断筋离，乃至被巨鼎砸伤砸死的可能。
如若眼下退却，考虑到此事毕竟是临时变更，身为掌教我可特许你从宗门宝库中任意挑选一物。”
随着云通天这番话出口，苏慕颜心里就暗叹口气。
此事怕是没希望了。
目光看向一众各脉长老，其中有一部分固然是觉得她此举不符合规矩，让一个外人晋升真传。
但又有几个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呢？
她不得而知，但无量宗的前景已经让她十分忧虑。
此刻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杜浩身上。
但大多都是冷眼旁观。
就算杜浩是大师姐的弟子，有大师姐背书。
但此事确实不符合规矩，凭空而来，就要晋升真传哪有这种好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眼前的年轻人会放弃时，却见杜浩抱了抱拳沉声道，
“弟子赵铭愿意一试！”
大殿内出现短暂的寂静，但很快就有些哗然。
“你当真要试一试？”
云通天一手撑住扶手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出了意外，就算是外景短时间想要冲过去救你也很难。
丧命倒是不可能，但被此等重物砸重，哪怕有我等宗门长辈护持，你少说也得在病榻上躺个一年半载！”
“杜....赵铭休要胡闹！”
苏慕颜忍不住呵斥，这弟子以后可是无量宗的根基所在，可不能出一丝一毫意外。
杜？
钱衡眉头微皱，想了想便也作罢，只以为苏慕颜情急之下说错了。
就见他笑呵呵道，“呵呵，年轻人就是好啊，不过年轻人光有一些血气可不行。”
“弟子赵铭愿一试九鼎撼岳关！”
随着杜浩再度抱拳，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带着一丝丝困惑，也有诧异，甚至是讥讽，不屑，默然。
见状，云通天眉头也是拧成一团，自己这苏师妹到底是从哪里收的这愣头青？
台阶都给了，怎么还是不知道好歹？
“苏师妹，如若赵师侄执意如此，那便也只好实行古制了！”
闻言苏慕颜眉头紧皱，正欲开口训斥杜浩。
只是目光与杜浩眼神交汇时，看到的是一脸的坚定和平静。
见状原本想要劝阻的话顿时堵在嗓子眼。
难道真的可以？
“罢了罢了，待会我且紧盯便可，稍有意外发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有事。”
苏慕颜暗叹，这件事算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没想到宗门各脉反应这么激烈。
“来人，上铁砂！”
伴随着云通天一声大喝，门外候着的执勤弟子也有些诧异，不过略作犹豫还是快步准备去了。
九鼎就在无量殿外的广场之上。
片刻功夫，众人已经齐聚在大殿外，看着这一个个硕大的铜制大鼎有人摇头，也有人窃窃私语。
而这会已经有一些杂役弟子陆陆续续提着一桶桶铁砂而来。
想要灌满全部巨鼎还真不容易，足足忙活了两刻钟，九口大鼎这才填满厚实的铁砂。
见此众人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杜浩。
“钱师兄，你觉得此子能成否？”
“成？”
钱衡一脸好笑的看着身侧的周长老，
“周师弟，别的某先不说，你且说说你能不能举起来？”
“这....”
周长老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但还是摇摇头，
“某一身气血之力不过才五六万斤，所修真法并非西极镇流沙那就更不可能了。
况且只怕某修炼西极镇流沙，想要举起这九鼎怕也需要更进一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