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外景死！（上）
呼吸这一刻好似变得十分绵长，脑海中仿佛在重构一个空间。
这是这段时间内他逐渐发现的自己这一能力，如果深入去想一件事，尤其某个人，某个事物，那么脑海中会逐渐浮现出对于这人这物的画面。
只不过人他现在还没法做到重构，只能模糊感觉到一丝丝。
但事物尤其是曾经待过的地方，多次去过的地方，他能构建的十分清晰。
尤其是家里的那处小院，甚至就连自己的两个孩子和魏云云，他对其的感应更为明显。
“我这状态应该还不算是以意驭箭但已经快了！”
杜浩暗自想着，自从那次察觉到刘老头去世后的自己身上的异常，起初没任何察觉但经过这段时间摸索，他因为有这方面猜测。
而随着最近利用血珠将箭术真解突破到下一境界后，对于这种感觉的引导他更加清晰。
“只要继续引导下去，我踏入以意驭箭的时间将会很快，几乎不会存在任何阻碍隔阂。
如果此箭能射杀成功，或许还能更进一步掌握！”
杜浩心中有些灼热，箭术造诣者和其他类型兵刃武夫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箭术对自信心有着极高要求，当射手对自己的箭术，以及手中宝弓箭矢有着绝对自信的情况下，手中箭矢几乎能做到指哪打哪。
但想要毁掉一位优秀的神射手也很简单，一次次对其进行打压，一次次贬低对方的箭术，再让对方失手几次。
那这名射手如若心理素质不是很强，几乎就毁了，就算内心足够坚定，多来几次也就毁了。
以意驭箭并非绝对，杜浩也专门翻阅过冠军侯的生平故事。
其中一些杂书里面就曾经记载，冠军侯曾经跟随一位老军侯底下当过一段时间兵。
这位老军侯曾经也是一位优秀的射手，然而在一次重大战役中，将领交给了这位老军侯一次很稀疏寻常的任务。
起码对于这位老军侯当时的箭术而言，真的很简单。
两军交战之际，相隔几百米射倒对方的旗帜。
结果就是这一次，他因为肠胃出了点问题失手了。
而就是他这次失手导致这一战己方大溃，上万人死伤。
至此之后他对自己的箭术产生了质疑，但情况还算好，后续的出手他依旧表现优异，依旧能相隔数百米乃至上千米，射杀对方一些将领。
可随着又一次的射倒旗帜的任务交到他手上，那一次他手掌满是汗水，结果那次他再度失利。
至此之后，他的箭术就像是破桶里面的水，开始不断下滑。
故而在冠军侯许多江湖杂书内，时常能看到冠军侯所说的一句话。
箭无虚发筑天梯，一失成魇舟自退！
杜浩深吸口气，嘴中呢喃自语，
“信心是英雄胆，逆水行舟箭离弦。射落千敌筑云梯，一失未破终成魇，破罐若摔再无还！
我的箭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脑海中构建的天悦阁雅间越来越清晰，然而仅限于房间，至于那位西方镇御使的形象依旧模糊，甚至完全看不到。
这也很简单，哪怕先前杜浩利用千里镜观察了很久，但画面中几乎很少看到那位西方镇御使的身影。
这人太过谨慎，相较之下，一个中年人的形象有些模糊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那赫然是那位周员外，在杜浩脑海中，对方的形象同样十分模糊，但好歹是有一个模糊的大致人影。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是某种热成像反馈在脑海中，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块状物在脑海中行动。
而且这些块状物十分不明确，一会在房间一侧一会又在另一侧。
这依旧是神意觉醒不够的缘故，如若是真正的以意驭箭的高手。
这会脑海中甚至能分毫毕现的呈现出对方身影，哪怕自己与对方只不过是一面之缘。
并且以意驭箭强大的不仅仅是这点，甚至还能引导箭矢精准无误的命中对方，哪怕对方在策马狂奔依旧如此。
远隔数千米，甚至上万米，只要曾经见过一面，只要自己的箭矢能达到的距离，便可杀。
但能够做到这点，光是神意彻底觉醒稳固，也已然不够。
还需要自身实力至少是在外景乃至气海境才可。
否则金身境，箭矢最远也不过只能射到两三千米开外就不再有任何杀伤力可言，同理也须宝弓足够强悍才行。
金身境虽掌握内气，只要内气足够浑厚，诸如北派武夫，那对于宝弓的要求可以不用那么高。
但极限也就是三千米左右，再多内气脱离自身太久衰减的效果也会过大。
杜浩摩挲着手中箭矢内气不断灌注穿梭于箭矢之内，这是熟悉这种特制箭矢的过程也是在进行简单的蕴养。
据说北派的一些专门走箭术一道的神射手，他们会以宝弓为本命神兵，此外还会经常蕴养箭矢。
起码保证有三根箭矢时常蕴养，这是为了日后箭术突破做准备。
每次箭术突破都需要以手中箭矢射杀一位极为难缠的敌人，目标敌人实力越强，对箭术的要求越高，最后射杀成功突破的概率越大。
故而时常蕴养三根箭矢就是北派神射手的标配，每次突破之后又得重新蕴养箭矢，只有突破之际，亦或者关键时刻才会动用这三根箭矢。
杜浩箭术突破太快，倒是一直没有这机会，且之前也没有合适的箭矢用于蕴养。
而眼下时间有限，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人影似乎在和对方说话，那你这头猎物到底藏在哪里呢？”
脑海中的人影在闪烁着，能够感觉到那道略有些胖的人影似乎在雅间左侧位置。
虽然人影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会在左侧偏内，一会偏外，但根据房间里的布局不难猜出对方正坐在椅子上。
人影的闪烁很可能是对方谈话之余双手在比划着的一些小动作。
那么猎物藏在哪里？
杜浩眉头紧皱，额头已经不自觉有冷汗流淌出来。
额头更是一抽一抽的隐隐有种刺痛传来。
睁开双眼杜浩大口大口喘息起来，“神意太过薄弱导致的吗？”
揉了揉眉心，稍微定了定神，再度闭上双眼细细感知起来。
人影应该是还坐在那里说着些什么，依旧看不到他对面之人在哪里，杜浩休息片刻拿出千里镜对准了雅间窗户那道人影的位置，又按照记忆中的雅间布局情况，千里镜稍微挪动稍许，看向了被窗户挡住的一片区域。
如果所料不差，那人应该就坐在那道人影对面位置就是这个区域附近。
只是....
没有急于出手，杜浩继续观察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与此同时，殷九两人等待了许久，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很快房门就传来敲门声。
“谁？！”
“周兄城东的那批货可还满意？”
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子声音语气有些市侩，像是前来叙旧的商贾。
“原来是贾兄，贵客已经到了，不知你们东家来没来？”
“东家马上就到，只是东家让我前来先看看。”
“进吧！”
两人对了下暗号，很快房门推开，一名瘦削男子走了进来，但随着房门合上，对方就连忙毕恭毕敬的对着殷九的方向深深一礼。
“属下见过镇御使大人！”
“嗯，圣女还有多久？老夫千里迢迢而来，莫不是圣女这点面子都不给？”
殷九的语气有些不善，也知最近自己受伤的消息，或许不少人都知道了。
难不成就是看他受伤，这圣女才敢如此无礼？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不满。
见状那瘦削男人倒是赶忙诚惶诚恐道，
“大人息怒，圣女殿下绝无此意，只是圣女如今另有任务在身，眼下殿下的身份轻易暴露不得，故而有此谨慎也是理所应当，还望大人能理解。”
“哼！理解，本使倒是能理解，只是她到底是何意，本使具体也不知道。”
殷九一副阴阳怪气道。
见状瘦削男子心里有些发苦，来之前肖玉婷已经嘱咐过，这些镇御使一顶一的不好对付，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讲理。
不过他还是咬牙道，“另外，我家圣女希望大人能换一处地方小聚，此地....”
说着瘦削男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周赫。
殷九眉头一凝，周赫严格来算也算是他的人，他的人安排的地方，现在被人所质疑，加上先前的事情，此刻他要是能忍住就不是镇御使了。
“大胆！”
殷九低喝一声，浑身气势展开，顿时一股压力让瘦削男子有些呼吸急促。
“我看你家圣女是以为有教主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今日要按照你家圣女的要求办事，是不是改日本使就要听命于你家圣女了？”
“不敢！”
瘦削男子赶忙低垂下头，
“大人，并非殿下执意如此，乃是最近这天悦阁不太平，换一处地方也是为了大人考虑。”
“呵呵！”
闻言殷九反倒是笑了，甚至笑着笑着已经哈哈大笑。
“哈哈哈，可笑！”
“本使乃是堂堂外景境，什么金身境能杀的了我？
谁敢？！”
几乎是同时，相隔近千米处，闭目的杜浩猛地睁开双眼嘴角微扬，
“抓到你了！“
几乎是瞬间，杜浩一脚踏出，猛地地板就是咔嚓一声。
此刻杜浩也顾忌不得这么多，这一脚直接将二楼的木质地板给踩了个坑，脚下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地板凹陷一块，也就是杜浩尽可能收了点力。
同一时刻，脊柱如龙弓起，周身毛孔喷薄赤红血气。
肌肤下筋肉如巨蟒绞缠，发出“嘎嘣”的骨节爆响，仿佛古鲸甩尾撞碎冰山，又似神象踏地震裂荒原。
双臂血管怒张如青铜锁链，皮下泛起金属般的暗红光泽。
这不仅仅是鲸象功秘术催动到极致的表现，更是因为修炼了九龙狱锁真典强化后的肉身爆发至极限的表现，气血熔炉轰然炸开。
双臂一手抓住弓臂一手抓住弓弦，箭矢已经搭在了弓弦之上，手臂用力之间，肌肉纤维高频震颤，犹如不断弹动的琴弦，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波纹，脚下的木板开始发出更加剧烈的嘎吱声响，体表不断有热气蒸腾起炽热血雾。
一股热气夹杂着血腥气息的蒸汽蒸腾着，此刻如若有外人在场，一定能看到杜浩周身热气蒸腾之下仿佛缭绕着一股氤氲之气。
手中这把四境宝弓黑蛟木被强行拉开，弓身如同承受不住狂暴气血，发出吱呀吱呀声响。
丹田内气沿督脉逆冲而上，途经“命门穴”时骤然分流，一股沿手臂“手三阳经”灌入指尖，另一股炸开“肩井穴”直冲颅顶，双眼迸射三尺精芒，这是内劲层次淬炼脏腑之后，内气疯狂灌注下所展现的神异，虽远不如一些双目秘书，但视野中万物轨迹好似陷入凝固。
这一刻杜浩浑身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凝实。
摧山爆发之下，内气过处，毛孔渗出细密血珠，血珠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是在体表凝结成赤金鳞甲。
气血的赤红与内气在弓弦上交汇，力量一度凝聚到了顶点。
心中在这一刻没来由的涌现出一股压力，那是对于这一箭如若失手，那自己踏入以意驭箭的进度不仅不会上涨，反而会再度重回之前，很可能仅此之后他日后箭术会缓慢下降。
但下一刻这些杂念纷纷摒除，一切的专注已经放在脑海中锁定的那一缕气息。
“那个混球在上面？”
“小二！这上面是哪个混账，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这还怎么吃？”
许是杜浩先前的动静太大，楼下的食客餐桌之上满是木屑灰尘已然很是不满。
对于这些杜浩充耳不闻，耳边没有任何杂音。
“破！”
伴随着嘴中低声呢喃，五指骤然松开。
嘭！~
几乎是松开弓弦的刹那，以杜浩弓弦弹射区域为中心，仿佛有因为反弹炸出的环状气爆，音浪激荡附近灰尘，现成一片肉眼可见的团状气浪向四周激荡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