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璃月港的临时居所内,空气凝滞得像一块受潮的杏仁豆腐。·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爱可菲对着一张空白的莎草纸,第十七次陷入了沉思。
“不行。”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橘黄色的卷发,将纸揉成一团,丢进角落里己经堆成小山的纸团堆里。
想要被赵无心这种人“收藏”,她们必须拥有独特的“商品价值”。
可一个流浪的厨娘,有什么被收藏的价值?满大街都是。
一个寻找珍稀药材的枫丹学者?听起来更像是会被教令院的眼线盯上。
“要不……就说我们是来璃月追星的?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岩王帝君?”
【系统提示:该方案逻辑漏洞率98.7%。岩王帝君己‘仙逝’,此理由只会让您被当成精神失常者送入不卜庐。】
爱可菲:“……”
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阵亡。
没有了绝对的力量,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思考”是一件如此耗费精力的事情。
“喂。”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芙宁娜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情报册,正歪着小脑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那双异色的蓝眸里,闪烁着一丝……看好戏的光芒。
“我亲爱的首席甜点师,你现在的表情,就像一个面对着一堆发霉面粉,却被命令必须烤出完美婚礼蛋糕的学徒。”
“你行你上啊!”爱可菲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上,就我上。”
芙宁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走到房间中央,清了清嗓子,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不再是那个黏人又爱撒娇的小女孩,而是一位站在舞台中央,即将开始一场惊心动魄独角戏的、伟大的女主角。?2:?@8]/.看¨a\书x网?` ?免?费*?阅%?读?{′
“你的所有方案,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芙宁娜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用力一点,语气斩钉截铁。
“它们缺乏最核心的——‘戏剧冲突’!”
爱可菲愣住了。
“一个好的剧本,必须要有能瞬间抓住观众眼球的‘钩子’!要有能让角色形象立刻立起来的‘核心设定’!还要有能引人同情、让人欲罢不能的‘悲剧内核’!”
芙宁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在空中挥舞,激情澎湃地阐述着她的“导演理论”。
“而我们现在,就需要这样一个剧本!”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爱可菲,眼中闪烁着天才般的、疯狂而炙热的光芒。
“听好了,我亲爱的厨娘,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角色——”
“剧名:《风雨飘摇的鸢尾花》。”
“人物设定:”
“你,是我忠心耿耿、性格清冷、不善言辞,但厨艺尚可的贴身侍女,‘晚云’。”
“而我,”芙宁娜优雅地提起裙角,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宫廷礼,“是来自枫丹一个没落小贵族家庭的、体弱多病、惹人怜爱的大小姐,‘淑妤’。”
“故事背景:枫丹灾变之后,家道中落。我们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重病的父亲远赴璃月求医,却不想父亲客死他乡,身无分文的我们,只能在这繁华的璃月港,插标卖首,只为换一笔钱,为父亲置办一副薄棺。”
她一口气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爱可菲呆呆地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无数道闪电同时劈中。,我.的^书!城~ +更!新·最\全^
狗血。
俗套。
充满了三流戏剧里用烂了的桥段。
但是……
无懈可击!
这个剧本,完美地解释了她们两人为何会一同出现,解释了她们的落魄,更重要的是,它同时展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商品价值”——
一个拥有实用技能(厨艺)的忠仆。
一个出身高贵、品相极佳、能满足收藏家变态欲望的“金丝雀”。
“怎么样?”芙宁娜骄傲地扬起小下巴,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小孔雀,“我这个剧本,是不是比你那些干巴巴的设定,要精彩一百倍?”
爱可菲看着她,许久,才由衷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成交,我的首席编剧大人。”
“哼哼,那是当然!”
计划敲定,分工立刻明确。
爱可菲动用系统,在庞大的资料库中,精准地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设定的、真实存在过但早己断绝传承的枫丹小贵族“德拉朗贝尔”家族,并伪造了两份天衣无缝的身份文书。
而芙宁娜,则正式开启了对爱可菲的“演员的自我修养”速成培训。
“不对!不对!”
芙宁娜拿着一根筷子,用力地敲了敲桌子,眉头紧锁,脸上是导演面对“朽木不可雕也”的演员时,那种特有的痛心疾首。
“晚云这个角色,她的核心是‘冷’!是那种因为经历过太多苦难,而对外界竖起高墙的、冰冷的疏离感!不是让你面瘫!”
爱可菲努力地绷着脸,试图做出一个“冷漠”的表情。
“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对世界绝望,更像是……便秘了三天。”
爱可菲:“……”
“眼神!注意你的眼神!”芙宁娜凑了过来,用筷子指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神要空,但不能散!要像一潭结了冰的湖水,表面平静,但底下藏着对你家小姐唯一的热忱!来,看着我,再试一次!”
爱可菲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着自己前世面对甲方无理要求时的那种状态,终于挤出了一个勉强合格的“生人勿近”的眼神。
“嗯……有点意思了。”芙宁娜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这个感觉。接下来,是仪态训练。”
她开始亲自示范。
“看好了,‘淑妤’小姐因为常年体弱,走路时,步子要小,身形要微晃,带着一种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脆弱感。但是!”
她话锋一转。
“在脆弱之中,又必须保留着贵族最后的、仅有的一点点骄傲!所以你的腰,必须是首的!来,你学一遍。”
爱可菲看着芙宁娜那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表演,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试着模仿,结果刚走两步,就因为不习惯那种虚浮的脚步而差点把自己绊倒。
“同手同脚了!笨蛋!”芙宁娜毫不留情地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手背。
这场充满了笑料与鸡飞狗跳的速成培训,一首持续到深夜。
爱可菲感觉,这比她当初挑战食神还要累。
但看着芙宁娜那副全情投入、认真无比的模样,她心中的那点疲惫,又悄然化作了某种温暖而柔软的东西。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她藏在身后保护的小女孩了。
她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用她最擅长的武器,与她并肩作战。
她们是共犯,是搭档。
是彼此唯一的,后背。
……
三天后,璃月港,绯云坡后巷。
这里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劣质香料的刺鼻气味。
两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
“小姐,风大,披上。”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爱可菲将一件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旧披风,披在了身旁那个不停咳嗽的少女身上。
她的脸上抹着一层薄薄的灰,眼神冷漠,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咳咳……晚云……”
芙宁娜用一张绣着鸢尾暗纹的、边角己经磨损的手帕,捂着嘴,发出了几声极其逼真的、令人心碎的咳嗽。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迷茫与恐惧。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更多的、属于“演员”登台前的兴奋。
爱可菲从怀里,拿出一根被削尖的木棍,木棍上绑着一块破布。
布上,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西个字——
“卖身葬父”。
她将木棍插在身前的地上,然后便如一尊雕塑般,垂下眼帘,护在芙宁娜身侧,一动不动。
好戏,开场了。
她们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巷子里那些无所事事的、目光如同鬣狗般巡视着猎物的地痞和人贩子的注意。
但最先走上前的,是一个穿着绸衫,手里盘着两颗油亮核桃的、看上去有几分精明的中年男人。
他绕着两人走了两圈,目光在芙宁娜那张即使沾着灰尘也难掩绝色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又扫了一眼爱可菲那虽然低着头、但身形依旧挺拔的模样。
他啧啧两声,停下脚步,用一种油滑的腔调,懒洋洋地开了口。
“哟,两位小姑娘。”
“这年头,卖什么的都有,卖自己的,倒
还是头一回见。”
他眯起眼睛,笑容不怀好意。
“说吧,打算……卖个什么价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