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重复犯错

李卫国摔门而去。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秦浩的脸色。

继续开会。秦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向下一个议题，周明，专利国际申请进度如何？

夜深了，秦浩独自坐在办公室，面前摊着新士订单的合同草案。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周明和方磊一前一后走进来，表情忐忑。

秦总，李哥他...喝多了，在宿舍又哭又闹...周明小心翼翼地说。

秦浩揉了揉太阳穴：让他发泄吧。明天我去找他谈。

秦总，其实李哥最近压力很大。方磊鼓起勇气说，他老婆一直埋怨他顾不上家，儿子上学的事也...

我知道。秦浩打断他，但商场如战场。今天如果是外国人，他们会因为同情而手下留情吗？

两个年轻人沉默了。

你们记住，秦浩站起身，走到窗前，企业要做大做强，就必须职业化、规范化。感情用事是最大的奢侈品，我们负担不起。

第二天一早，秦浩来到李卫国的宿舍。推开门，满屋酒气，李卫国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红肿。

李哥，我们谈谈。秦浩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有什么好谈的？李卫国声音沙哑，你是老板，我是废物，开除我就是了。

我要真想开除你，就不会来了。秦浩递过一杯蜂蜜水，记得我们接第一个订单时吗？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交货时你晕倒在车间。

李卫国接过水杯，没说话。

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老兄弟。秦浩继续说，但企业现在两百多号人，每个决策都关系到几百个家庭的生计。我不能感情用事。

我知道自己跟不上...李卫国终于开口，声音哽咽，外语学不会，国际礼仪不懂，连最简单的接待都搞砸...

所以我给你安排了新岗位。秦浩拿出一份文件，生产调度中心主任，负责全厂生产计划和质量管理。这是你最擅长的领域。

李卫国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有两个条件。秦浩竖起手指，一，每周必须上四节外语课；二，培养两个接班人。半年后，我要看到这个部门没有你也能完美运转。

李卫国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老秦，我...

别急着回答。秦浩站起身，明天给我答复。现在，洗漱一下去车间转转，工人们需要你。

走出宿舍楼，秦浩的手机响了。是张副院长：小秦，有个紧急情况。外国海德公司抗议你们与新士的合作，威胁取消订单！

秦浩嘴角微微上扬：正好，我正想重新谈判价格呢。

你...不担心？张副院长明显愣住了。

院长，您见过渔民怎么收网吧？秦浩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鱼越多，网收得越紧。

挂掉电话，秦浩大步走向办公楼。今天，他要同时与外国和新士展开两场谈判。而这一次，他手中握着的不仅是技术王牌，还有市场竞争的绝佳筹码。

办公楼下，新招聘的国际业务团队已经列队等候。秦浩的目光扫过这些年轻的面孔，看到了当初自己和周明、方磊的影子。企业就像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有人会上车，也有人会下车，但前进的方向永远不会改变。

准备好了吗？他问团队。

准备好了，秦总！整齐划一的回答。

秦浩点点头，推开会议室大门。一场没有硝烟的商业战争，正等待他去赢取新的胜利。

凌晨三点，秦浩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桌上散落着外国和新士的两套合同草案，电脑屏幕上是刚修改完的生产计划表。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林雅茹三个字。秦浩皱了皱眉，这个时间妻子通常不会打电话。

雅茹？出什么事了？他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疲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妻子冷静得可怕的声音：秦浩，我带小辉回我妈家了。离婚协议放在你床头柜上，签好字通知我。

秦浩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什么？等等，你——

五年了。林雅茹打断他，小辉上幼儿园你没去过一次家长会，去年我妈住院手术你只露了一面，就连我们结婚纪念日你都——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时期。秦浩急切地解释，等这批国际订单稳定下来，我一定——

没有一定了。林雅茹的声音微微发抖，上周小辉发高烧到40度，是我一个人半夜送他去医院的。你在哪？在陪新士人喝酒！

秦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签字吧，对你对我都好。电话挂断了，留下一串忙音。

秦浩呆立在办公室中央，耳边嗡嗡作响。他机械地拿起车钥匙，冲下楼去。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家门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安静得可怕。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旁边是小辉的恐龙玩具，孤零零地躺在枕头上。秦浩拿起玩具，上面还有孩子身上的奶香味。他突然想起上周确实接到过妻子的电话，但当时正在与外国代表谈判，只匆匆说了句你处理吧就挂断了。

离婚协议条款很简单：孩子归林雅茹，现有住房和存款对半分，公司股权她不碰。这种克制反而让秦浩更加难受——她连争吵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秦浩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公司七点半有晨会，外国代表九点要最终答复，新士那边的合同还等着修改...但他的脑海里全是小辉最后一次跟他道别时失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