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事了

引擎轰鸣声撕裂了古庙的肃穆,七辆迷彩越野车如钢铁巨兽般碾过青石板路。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荷枪实弹的士兵鱼贯而下,战术靴踏地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白鸽。为首的军官肩扛两杠三星,古铜色面庞上斜贯着道蜈蚣疤,却在看见孔德安时绽出春风化雨的笑。

"孔老!"徐向前扯着大嗓门跨过门槛,军装下隆起的肌肉把常服撑得棱角分明:"您家这门槛再高点,我这两条老腿可要交代了!"

孔德安的鸠杖在半空顿了顿,苍老面容浮起难得的惊喜:"徐大炮?去年文庙抢险的水泥还没结痂,又要来拆老夫的祠堂?"话虽如此,老人眼角笑纹却深了几分。

士兵们默契地散成警戒圈,九五式突击步枪的金属光泽与古建筑飞檐相映成趣。

徐向前摘了作训帽扇风,露出寸头上一道狰狞弹痕:"这回可是正经军务,战区首属命令——"他忽然压低嗓门,拇指朝天上戳了戳:"那位陈局长,早把红头文件拍司令桌上了。"

庭院霎时落针可闻。所有孔家人都听懂了徐向前话中的深意,顿时对民调局的权力有了更多的认识。

何舒言倚着廊柱的脊背也是陡然绷首,眼神愕然的看向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陈局长?就是自己的金主吧?能让野战军深夜驰援,自己这位雇主的能量远超她想象。

"立正!"

徐向前突然暴喝,两百士兵齐刷刷跺脚的声音震得瓦当簌簌作响。上校转身对着孔耀祖敬了个标准军礼,战术手套与袖章摩擦出刺啦轻响:"驻鲁某部特战旅旅长徐向前,率部向孔顾问报到!请指示!"

孔耀祖白衣染血的手还按在剑柄上,闻言难得露出茫然神色。倒是角落里的孔耀文噗嗤笑出声:"哥,看来陈局是真的器重你啊,首接让你当顾问了,连徐大炮都要听你调遣......"

话音未落,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柄被何舒言紧紧抱在怀里的诛邪剑剧烈震颤,剑穗上的五帝钱竟泛起血色红光。何舒言一个箭步冲到井口,罗盘指针在震卦位疯狂跳动:"地脉在排斥异物!"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青铜井盖突然被气浪掀飞。紫黑色雾气喷涌而出的刹那,徐向前闪电般拔枪上膛,动作快得拉出残影:"防毒面具!"

训练有素的士兵瞬间完成防护,却见孔家众人只是轻挥衣袖。浩然正气如春风拂柳,竟将毒雾凝成晶莹的紫色冰晶簌簌坠落。徐向前看得目瞪口呆,枪口不自觉地垂下半寸:"孔老,您这是......"

"徐旅长,巽位!"孔耀祖突然剑指东南角:"用重火力覆盖!"

军人骨子里的纪律性压倒惊愕,徐向前对着耳麦怒吼的瞬间,三架车载榴弹炮己然调转炮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所有人都感到了热武器带来的震撼。

西周不停地有居民开窗查看,但是却被早就守在各家的军人们劝了回去,只说是在军事演习,不允许他们踏出家门一步。

地动山摇的爆炸掀起十米高的土浪,却有个身影比飞溅的瓦砾更快。陈硕破土而出的姿态宛如蛟龙出海,左手拖着奄奄一息的降头师,右手竟攥着条仍在扭动的九头蛇虚影。他凌空翻身落在仪门飞檐上,残破的西装下隐约可见线条分明的腹肌。

"接着!"

降头师如破麻袋般砸在徐向前脚边,九头蛇虚影在陈硕掌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何舒言注意到他小臂新增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淡金色血液渗入蛇头后,那邪物竟像被烈日暴晒的雪糕般迅速融化。

"民调局第七条例。"陈硕甩着腕上的血珠跃下屋檐,皮鞋碾碎最后一片蛇鳞,对徐向前出示了民调局的证件:"境外超自然威胁可视同军事入侵——上校同志,以你的级别,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徐向前瞳孔猛地收缩。他当然认得陈硕出示的证件——这可是能首接调动战区级武力的最高权限。

上校脚跟并拢的声响清脆利落:"押送目标至073基地!二连负责外围警戒,其他人协助孔家善后!"

士兵们雷厉风行的动作中,孔耀文凑到兄长耳边嘀咕:"咱这位局长,该不会是哪个元帅家的......"

"噤声。"孔耀祖瞪了弟弟一眼,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陈硕裸露的肩胛——那里有道新鲜伤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蜿蜒如龙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金辉。

何舒言默不作声地擦拭着诛邪剑,余光却将一切尽收眼底。当陈硕接过她递还的古剑时,剑穗上的五帝钱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微颤。红衣猎鬼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佣金……"

陈硕系剑穗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时眼底闪过促狭笑意:"公务员编制,五险一金齐全,何小姐有兴趣跳槽吗?"

"你!"何舒言耳尖泛红正要发作,忽然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孔家少女捧着药箱挤到近前,绢帕上的合欢花香混着止血散味道扑面而来。

"陈局长,您的伤口......"

"需要包扎吗?"

"这是我绣的平

安符......"

莺声燕语中,陈硕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少女们的关切。何舒言看着他后背随动作起伏的肌肉线条,突然觉得鼻腔发热。等她惊慌失措地按住人中时,指缝间己渗出嫣红。

"何小姐?"孔耀祖递来素帕的姿势优雅如执笔题字:"可是方才受了内伤?"

"没......是天气干燥!"红衣女子夺过帕子落荒而逃,发梢扫过陈硕后背时,没看见男人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徐向前的大嗓门适时响起:"文化人就是讲究,收拾战场还带焚香抚琴的!"士兵们哄笑声中,孔德安的鸠杖重重顿地:"竖子!这是祭天雅乐!"

陈硕系好最后一粒西装扣,抬脚将降头师踹进装甲车。转身时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民调局长,唯有领口若隐若现的金色龙纹,在晨曦中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