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敌笨笨的大笨龙

第280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

2026年八月中旬,暑气尚未完全褪去,京城的空气里还浮动着燥热的因子。

温羽凡刚从一场持续三小时的人事协调会中抽身,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袖口却依然笔挺,如同他此刻不容置疑的气场。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转着,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滞闷。

红木办公桌上,朱雀铜印泛着哑光,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却依然牢牢压着一摞牛皮纸文件。

最顶上那本《特勤九科人员效能评估报告》,封面已被指节捏出几道深痕,纸页边缘卷成了波浪。

红笔圈出的二十九个人名像烧红的烙铁,在米白纸面上灼出刺眼的印记——考勤系统的记录铁证如山,这些人连续三个月缺勤超十日,任务响应率更是挂着刺眼的“0”,活脱脱一群寄生在体系里的“幽灵”。

“师傅,贵族事务组的人堵在走廊了。”戴云华推门进来时,素银袖扣在门框上磕出轻响,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着,“金组长说……想跟您谈谈。”

温羽凡的指尖正划过一份履历表,指腹碾过烫金家族纹章的凸起纹路,那冰凉的金属感让他眼底的倦意淡了几分。

“让他们进来。”他的声线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刀刃,带着棱角分明的冷意,“顺便把‘肃清计划’的公示版拿来,现在就贴到公示墙。”

戴云华应声退下,走廊里很快传来皮鞋碾过地砖的“噔噔”声,混着几句刻意拔高的抱怨,字句里裹着的傲慢几乎要溢出来:“凭什么动我们?”“温羽凡算哪根葱”……

下一秒,办公室门被“砰”地撞开,金满仓挺着油光水滑的肚皮闯进来,地中海发型上的发油在日光下亮得晃眼。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青年,个个穿着定制西装,袖口露出的宝石袖扣在桌面上来回敲击,发出细碎的脆响。

“温科长,我爷爷是……”一个留着齐刘海的青年刚要搬出靠山,就被温羽凡抬眼打断。

那双眸子在灯光下映着睚眦面具的獠牙纹路,幽光沉沉。

“我不管你爷爷是谁。”温羽凡把履历表往桌上一扣,纸张碰撞的脆响压过了所有杂音,“特勤九科是执法机构,不是养闲人的疗养院。连续三月零出勤,按《武道公职人员条例》第三十七条,除名。”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青年猛地掀翻茶几,骨瓷茶杯摔在地上炸成碎片,茶水溅在温羽凡的皮鞋上,“信不信我让你这科长位子坐不稳?”

温羽凡突然起身,椅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掌心腾起一团紫金色真气,像裹着烈焰的活物,“啪”地拍在桌面上。

那叠压着二十九个人名的文件瞬间被气劲掀起,“钉”进身后的水泥墙里,牛皮纸边缘爆出细密的火星,在灰墙上灼出点点焦痕。

“你可以试试。”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骤然凝固。

金满仓的肥脸猛地抽搐了一下,到了嘴边的“给点面子”硬生生咽了回去,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显而易见的忌惮。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人事会议,温羽凡攥着钢笔在白板上写字,笔锋凌厉如刀:“九科的刀要快,就得先刮掉刀背上的锈。”

那时他只当是句场面话,直到此刻看见墙上那几张被真气钉住的纸,才知道温羽凡是动真格的。

那些被圈出的名字里,有三个是他亲手塞进贵族事务组的远房亲戚。

走廊里的蝉鸣突然歇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青年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火星熄灭的“滋滋”轻响。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温羽凡肩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把他腰间睚眦面具的纹路衬得愈发狰狞。

那几名青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先前准备好的求情说辞卡在喉咙里,威胁的狠话更不敢再吐半个字。

有人偷偷瞄了眼墙上还在冒烟的文件,又瞥了眼温羽凡腰间泛着冷光的睚眦面具,终是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脚步退出办公室,皮鞋碾过走廊地砖的声响里满是悻悻然的挫败。

温羽凡刚要落座,后腰还没挨着椅背。

此时戴云华刚刚推门而入:“师傅……”

他还没来得及汇报……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是玻璃碎裂的锐音,在寂静的办公区里炸得人耳膜发颤。

“走。”温羽凡抓起椅背上的风衣甩在肩头,戴云华已默契地跟上,两人踏着碎玻璃碴冲向公示墙时,正撞见几个穿高定西装的身影背对着他们。

其中一人指间夹着雪茄,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正往那张“肃清名单”上戳去,纸页已被灼出好几个黑洞,边缘卷着焦黑的褶皱。

而那人侧脸轮廓分明,正是方才在办公室里掀翻茶几的银灰发青年。

“住手。”温羽凡的声音像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浇灭了周遭的躁动。

他上前一步,随手扯下那张被灼烧的公示纸,指尖萦绕的紫金色真气顺着纸纹蔓延,原本蜷曲的焦边竟缓缓舒展,露出底下清晰的黑体字。

“抗拒公务,按《武道公职人员补充条例》第七条,加重处罚。”他的目光扫过那截还在冒烟的雪茄,真气微动,火星便“噗”地熄灭在青年指间。

银灰发青年猛地转身,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没等众人反应,他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镶钻手枪,枪口泛着冷光直指温羽凡眉心:“温羽凡,别给脸不要脸!”

“砰!”

枪响的刹那,温羽凡已如鬼魅般欺近半步,身形快得只留下一道墨色残影。

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开合如剪刀,精准地夹在枪管中间,紫金色真气顺着指缝迸发。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合金枪管竟被硬生生夹断,后半截带着撞针的枪身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而那枚本该穿透温羽凡头颅的子弹,此刻正悬在他左手指间,被真气裹成一团银亮的光。

随即紫金色气流碾过之处,弹头瞬间化作一堆银灰色粉末,随风散在空气中。

“还有谁?”他抬眼扫过围观的人群,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觉得脖颈后沁出凉意。

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刚还在起哄的青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仿佛那散落的弹末会灼伤自己。

当晚,特勤九科的加密通讯频道彻底炸开了锅。

匿名账号上传的监控录像里,温羽凡夹断枪管、捏碎子弹的画面被反复慢放,弹幕如潮水般滚动:

“我的天!内劲八重就能硬接子弹?”

“这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分明是直接烧向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

“金组长这下怕是难办了,他那几个亲戚全在名单上……”

金满仓窝在贵族事务组的真皮沙发里,肥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银哨。

那哨子是纯银打造,边缘被他盘得发亮,曾是他在贵族圈里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吹一声,便有勋贵子弟笑脸相迎。

可此刻,哨子口的棱角却硌得掌心生疼,像在提醒他白日里温羽凡那句“九科的刀要快,就得先刮掉刀背上的锈”。

他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地中海发型周围的碎发被冷汗浸得黏在脑门上,指尖掐着的烟卷烧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才惊觉自己竟已攥出满手湿汗。

凌晨一点的特勤九科办公区,只剩下温羽凡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枚孤悬在夜色里的钉子。

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映得他眼下的青黑愈发浓重,指腹按在发胀的太阳穴上,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那些盘旋的思绪按进颅骨里。

桌面上摊着戴云华刚送来的新名单,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他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又有十二个人主动申请调离贵族事务组,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凝固的血痕。

窗外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扑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时而急促时而拖沓,像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在眨动,又像谁踮着脚走过走廊的脚步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师傅。”戴云华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屋里的寂静,他把一杯热可可放在桌角,瓷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金叔刚才在‘琉璃顶’夜总会与人斗殴,治安组的释小刚已经把人扣下了,说是……为了争执您下午的‘肃清名单’。”

温羽凡握着钢笔的手猛地顿住,墨汁在“肃清计划第二阶段”的标题上洇开一小团深色污渍,像块洗不掉的疤。

他盯着那团墨渍,眼前突然闪过金满仓醉后的样子——肥脸涨得通红,眼底却泛着水光,好几次张着嘴想喊“大哥”,最终都被酒精呛成了含糊的嘟囔。

指节捏着钢笔转了半圈,金属笔帽在掌心硌出浅痕。

“按规矩处理。”他的声音低得像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夜风的凉意。

戴云华应声退下时,脚步在门口顿了顿,终究没再说什么。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和窗外树叶摩擦的声浪交织在一起,缠得人喘不过气。

天快亮时,第一缕晨光终于爬上窗台,斜斜地切过公示墙,把那张新贴的“效能补充名单”照得透亮。

围观的人很快聚成了圈,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漫开。

金满仓的名字赫然在列,红笔标注的“因斗殴记大过一次”刺得人眼睛发疼。

温羽凡走过公示墙时,步伐没停,指尖却在金满仓的名字上无意识地顿了三秒。

指腹擦过粗糙的纸页,能感觉到纤维的纹路,像触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猛地收了回来。

风掀起他风衣的下摆,腰间睚眦面具的獠牙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异乎寻常的亮,青铜色的冷光里,藏着谁也看不懂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