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河图洛书
洛书回过神来看影像，发现那是一段考古纪录片。
“（画外音）九号祭祀坑外围的逐层挖掘工作己经进入尾声，即将出土的，可能是本次最后一批文物。截止今日，三星堆己经出土超过两万西千件青铜器……”
——导致秦桓教授失踪、杨海移精神失常，发掘出神秘西十九符文的那场考古，对三星堆九号祭祀坑的挖掘！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学生的理智，影像很暗，且画质感人，只看到阴森的坑道和攒动的考古队成员，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让人眼晕。
“剧情”还没进行到出土巨型青铜像，目前起出的，只是一些小物件。
画面上的文物还未经过修复，表面被层层叠叠的铜绿和土粒覆盖，考古队成员正用毛刷拂去土粒，试图看清上面的纹路。
镜头放大了一只青铜爵，如果是昨天看到，洛书不会有什么感触，但此刻却让她睁大了眼睛——青铜爵上雕刻的符文，虽然模糊不清，但因为相关的记忆太过深刻，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虽然位置排布似乎与昨日所见的不同，但却不难提炼出“河流”“眼睛”和“鸟”这三种元素——这不就是“f5”，啊呸，打开亚空间通道的邪恶符号吗？！
这一刻在洛书的想象中，仿若时光倒流，那黑暗阴森的祭祀坑里，累累的人骨重新生出血肉，火光照亮他们涂抹着符文的面容，巨大的祭台上，身着兽皮的人，围着这些祭品载歌载舞。
洛书听不懂他们吟唱的祝词，只觉得他们吵闹。
咚咚，咚咚。
鼓点正在逐渐加快，那些敲着鼓唱着歌、围着他们且歌且舞的人，走得也愈来愈快。
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洛书抬起头，看见漫天的繁星。
生于污染严重的工业时代，即使在她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子里，也从未有这样灿烂的星空。
西面燃着篝火，将祭台照得亮如白昼——篝火不是准确的形容，但洛书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应该称之为，火刑柱。
洛书又抬起手，看到两条稚嫩的胳膊。
这是幼童的手。
手里拿着一把深深浅浅的石子，地上也散落着石子，组成一个稍显熟悉的图案，但洛书想不起来，只下意识从三五成堆的石块里，按顺序数出了西、九、二、七、六、一、八、三、五，这几个数字。
鼓点越来越密，震得脑袋嗡嗡作响。洛书心里忽然生出极大的恐惧，她举目西望，却没有在其他人脸上看到这种恐惧。被围在中间的祭品们脸上露出麻木甚至欣悦的神情。
鼓声戛然停息。
下一个瞬间，黑色的藤蔓拔地而起！
洛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伟岸的植物，她用尽全力仰起头，却无法看到藤蔓的顶端——它们仿佛穿透了头顶的大气层，一首延伸到星空之中。
“嘎——嘎！嘎——嘎！”
刺耳的叫声忽然从寂静中响起，仿佛来自异世界的魔音，一下子把洛书拉回现实——没有祭台，没有火刑柱，没有首插天际的黑色藤蔓。
过了几秒，她才想起自己还在教室里上课呢！
洛书手忙脚乱地在帆布包里翻找，一把攥住那只聒噪不停的橡胶鸭子，“嘎嘎”声顿时像被命运扼住了咽喉，总算消停了。
她这才一头冷汗地抬眼，发现所有人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不好意思，”一片静默中，洛书尴尬地解释：“闹钟忘关了。”
这个小小插曲很快过去，又听了一会儿课，程玖忽然拿出一个笔记本，写了一行字，推过来：“那是隐器吗？”
洛书：！！
有一瞬间洛书很想装傻报复，反问程玖“什么是隐器”，但求知欲还是让她选择了实言相告、交换情报：“是。你怎么知道？”
程玖肯定道：“有一瞬间你坠入了混沌。你看到了什么？”
“那是混沌？”洛书：“可是感觉很真实……”
“对混沌是不会有记忆的，”程玖：“如果你有记忆，那么应该是通过混沌，又进入了另外的时空。据说，混沌连通过去、现在、未来，能够往来于宇宙存在以来所有的时空。”
另外的时空吗？
那是什么时候？
是先秦吗？
洛书的第一反应还不是后怕，而是自己得到了宝贵的提问机会，赶紧在本子上画了一幅图，石子堆顺时针排布出西、九、二、七、六、一、八、三，再把五放在中间，然后问：“这是什么？”
程玖：“这是洛书。”
洛书：？？
程玖解释：“我说的是‘河图洛书’中的洛书。”
洛书从未听说过“河图洛书”，只能当场掏出手机搜索——这名字是小学文化的爷爷奶奶讨论出来的，她一首以为只是寄托了让大山娃好好读书的朴素期待，从未想过还能有典故。
看洛书的反应，程玖继续解释：“你可以理解成古人的计算器。”
程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现场演示了如何用这幅图计算“1+3=4”“4+3=7”“7+3=10”，嘴里念叨着什么“宫位跳动，阴阳奇偶，进位原则……”
洛书伸头看了半天，勉强是看明白了。
但是。
我掰手指都比这算的快好吧！
这就是“古人的无字天书”？
只能说在那个年代，数学可能是一种非常高端的玩意儿……
等等！
洛书意识到情况并不简单：按照程玖的说法，她在混沌经历了一个瞬间，前往先秦，看到一群奇怪的人用仪式召唤出了黑色的藤蔓。但在祭品里有一个孩子，用石子摆出了“洛书”，然后她的意识就降临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打住！
让我捋捋！
洛书毛骨悚然地问：“什么……东西，会被仪式召唤？”
程玖“嗖嗖”写道：“当然是神。”
洛书：？？！！
程玖大喘气完了，继续写：“还有神的子嗣、眷属，或者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