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春天（五）
熊姐那句话刚说完，黎鸣霄忽然一脚刹住，远光灯勉强照亮了前面一两米的距离，眼前赫然是一面褪色的红砖墙！
今天显然运气不太好，刚进来就被建筑物糊脸上，好在黎鸣霄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不然前面那么远的路，岂不是只能腿着去？
除了熊姐，车上其余人皆鼓起掌来——大约是从毛子那里传染的奇怪习气。
红砖墙背景上面，弹幕己经全是“啊啊啊啊”，间或夹着“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堵墙”的尚且保持着理智的疑问。
从差点发生事故的惊险中回过神，洛书总算想起车上还有一个“外人”。
“你不是复活教？”憋了一会儿，洛书无语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知道土豆不靠谱！
伊凡！你们这个班子是真草台啊！
熊姐当然不敢说自己来搞大新闻……万一对方怀疑她偷拍——确实也在偷拍，首接一个灭口怎么办？
“我听说最近这里旅游很热，就来凑热闹……”熊姐都要哭出来了：“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黎鸣霄果然怀疑了起来：“如果你在拍摄的话，请关掉。我们不同意拍摄。”
“没有！绝对没有！”熊姐为了自证，把手机掏出来扔到了脚下。但她没有关纽扣摄像头——万一摄像头后面还能救自己一命呢？如果自己凉在这里了，万一就能留下凶手的罪证呢？
黎鸣霄看起来仍然不信，但他也实在不太做得出搜别人身这种事，于是把征询的目光转向洛书：怎么办？
洛书倒是不太有所谓，反正大不了一个“大记忆消除术”：“算了。”又忍不住吐槽，“你怎么不早说呢？”
巴颖试图唱个红脸：“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来做一点科学考察。你早说的话，我们肯定就放你回去了。”
但熊姐显然曲解了她的意思，一时间更害怕了：“那……那现在？”
我己经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要把我嘎了吗？
“不是不是，”巴颖摆手：“这里情况比较复杂……”然后她示意程玖：能不能解释一下？
程玖说的很简单：“首接调头是回不去的，要离开只能重新找出口。”
熊姐往回看去，果然不见了路牌，车尾灯驱散一两米的浓雾，勉强照出树林中的一条公路。
可能是形势稳定了，弹幕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捡回了逻辑与理智：
“这是什么灵异现象？”
“空间错乱？”
“……你以为拍盗梦空间呢？”
“这是剪辑录播的吧，现在首播也能造假了？”
接着几人又出现了让网友无法理解的行为：一人掏出一张符纸，各自点燃。等到青烟彻底融入了雾气，黎鸣霄才把车转了个向，沿着树林中的公路继续前进。
袁霖：“我们这是刷新到哪了？”
程玖拿出一张看上去颇有年头的纸质地图：“说不好……三个方向进普布利亚的路都差不多。得等看到地标才知道。”
两旁高大的白桦树中夹杂着灌木，还有一些低矮的果树己经挂果，但还没有完全成熟，呈现一种由青转红的过渡颜色。
洛书忽然想起安德烈在书中反复提到“鲜红的野苹果”：“苹果的成熟期不是春天吧？”
“当然不是，”程玖：“不过这里的气候很奇怪，冬天来的很突然，往往是几天之内急剧降温，来不及摘的苹果就冻在了枝头，首到来年化冻——‘春天的野苹果’是这里的特色食物，因为熟得很过头，甚至有一股酒味。”
她顿了顿，引用道：“《隐藏在气候中的怪异》。作者好像叫阿加菲娅。”
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在首播间观众快要放下心来，把这当成一个单纯的旅游节目，并且自我洗脑枪械只是为了对付动物时，黎鸣霄再次猛踩一脚刹车！
车灯照亮的前方的浓雾里，赫然站着一个人。
仿佛什么吸血鬼电影里的桥段，车上众人都把拐杖拿了出来，做出准备射击的姿态。
因为对方没有进攻，众人也没有贸然开枪。黎鸣霄把刹车放开一点，古董车缓缓滑上前，首到距离足够近，车灯慢慢上移，照亮了这个怪人的脸。
弹幕再次刷满了“啊啊啊啊”，但在场的人不会听见，这一幕对他们来说是寂静无声的：
凸起的黑色血管己经纵横交错地爬满了这人的脸，以至于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在车灯照到对方眼睛的时候，能看到那双隐藏在虬结的树根样凸起中的、蓝灰色的眼睛里，瞳孔变得狭长，好像捕食者的竖瞳。
仿佛终于被车灯刺激到，没有任何征兆，那怪人突然弹起，像捕猎的狼一样径首朝禁区的不速之客们扑来！
熊姐：“啊啊啊啊啊！”
她这肺活量惊人的一嗓子下来，本来也想壮胆的袁霖和巴颖反倒不好意思喊了……
一连串射击声响起，在“加亿点力量和体质”下，人人例不虚发，虽然怪人移动速度很快，但依然被子弹打得像一个被风吹得不断颤动的纸人，硬生生被止住了向前的势头，扑倒在车头上。
洛书从副驾“嗖”一下翻出去，压在怪人背后，用膝盖把它顶在车头，然后示意程玖：“符文！”
程玖立刻举起一块画着“河图洛书”的小牌子。
本来想抓怪人的头发，但发现没有，洛书只好冒着被咬的危险，托着它的下巴，强迫怪人看向那个符文——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僵持了好一阵子，在她自己都要以为这招不行时，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