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狗急跳墙

叶邈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锦衣卫蜂拥涌入州牧府,一个壮硕的汉子一脚踹开州牧府的红漆铜钉大门。

叶邈没有着急进去,在外面等了一会,这才迈开双腿,走进州牧府。

州牧府没有喊杀声,只有锦衣卫一声声的高喝:“所有人不许动,不然杀无赦!”

那些家丁仆人哪敢反抗,乖乖的蹲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州牧府很大,装饰很奢华,连廊上的装饰都用彩漆画着各种花鸟图案,无一处不再彰显着州牧的地位。

叶邈和冷清秋走进大堂,里面端坐一眼睛很小,却非常有神的锦袍老者,正在慢条斯理的抿茶。

“郑希明,你私通龙门关边军,放铁勒骑兵入境,截杀和亲使团之事犯了!”

郑希明没有半点惧意,没看冷清秋,而是又抿了口茶后延伸瞥向叶邈:“这位想必是叶千户吧,你们锦衣卫的手段本官很清楚,欲加之罪,向来用的熟练。”

“你想抓本官,只需派人来说一声就行,本官就会自己前去锦衣卫千户所,何苦这么大的排场?”

叶邈冷哼,到现在郑希明还在装模作样,他头顶的红光己经昭示,他就是截杀案的主谋之一,不知道有什么仪仗,竟然丝毫不怕锦衣卫。

“对州牧大人,多大的排场都不算大,毕竟您可是云州的说一不二的州牧大人啊!”叶邈不屑冷笑:“来人,拿下郑希明!”

仇七狞笑一声,就上前拽着郑希明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扯了下来,郑希明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而碎,然后仇七用力一拧,只听郑希明的关节咔吧响动一声,胳膊就被搬到了背后。

“带走!”

郑希明疼的皱了一下眉,却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仇七扭着他的胳膊把他押走。

抓郑希明的过程相当顺利,整个州牧府郑希明的家眷还有数十个护卫,没有任何反抗,连带那些惨嚎的家仆侍女,全部被抓进锦衣卫大狱!

“大人,让我去杀了他吧。”仇七找到叶邈,对叶邈请求道。

“现在还不行。”叶邈摇头拒绝:“郑希明毕竟是一方州牧,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等我们把证据呈到京城,陛下下罪之后,他任由你处置!”

仇七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把郑希明杀了,为那些死去的同袍报仇!

但大人说的对,他只能暂时隐忍,等京城那边来消息之后,再杀郑希明也不迟。

装有那封信的卷宗在叶邈他们出发抓捕郑希明的时候,就己经出城送往齐州城冷副总镇的手上,到时候再由冷副总镇呈交到京城,这个过程一个来回就算是轻功高手也需要十几天。

这段时间,郑希明由云州的几个百户在锦衣卫大狱轮流看守,防止郑希明自尽,或者被人劫狱。

郑希明被锦衣卫抓捕,在云州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百姓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堂堂云州州牧,竟然就这么被锦衣卫上门抓了,这在云州历史上都没发生过的惊天大事。

一些和郑希明走的近的云州官员更是惶惶不安,生怕锦衣卫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们也抓走,毕竟锦衣卫的凶戾,他们可比普通百姓知道的更清楚。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能做官的谁身上没有点苟且之事,锦衣卫万一要是真的查下来,他们基本上一个都跑不掉!

全都暗地里走关系,想要问问郑希明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又会不会牵扯到他们,最后得到的结果让他们舒了口气。

是郑希明私通边关放铁勒骑兵入境截杀锦衣卫,那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云州城里沸沸扬扬喧闹了几天,叶邈则是在锦衣卫闭门不出,仇七闯了进来:“大人,不好了!”

叶邈皱眉,睁开眼睛:“什么事?”

仇七喘口气,急声道:“前往齐州送信的几个兄弟被杀了,尸体被抛在雪地里,信也不见了!”

信不见了,那就定不了郑希明的罪,那样他还怎么报仇?

叶邈冷笑:“果然让本官猜对了!”

他没有半点慌乱,这事他早就有所预料,锦衣卫送出去的信是真的,但并非是送往齐州的唯一一封。

另外一封是由虎贲侯府老管家程不同派人送去的。

当天晚上叶邈离开虎贲侯府的时候,拿走的并非是那封没有半点破绽的信,而是之前李潇潇写废的一张,这张普通人看不出来与郑希明笔迹的差别,但那些技法大师一眼就能看出是假冒的。

然后叶邈把那封真的让程不同安排人送到齐州,再安排人带着有点破绽的从云州出发,如果郑希明真的派人拦截,也只会得到那封似真非真的信。

“马上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那封信!”

叶邈冷喝道。

做样子就要做的逼真,既然那封信丢了,那就大张旗鼓的去找,让所有人都知道,郑希明的罪证没了。

锦衣卫大狱最深处,阴暗闭塞,非常潮湿的角落,这里是老鼠们的天堂,也是关押郑希明的牢房。

郑希明被关进来几日,没有半点颓丧,依然挺首腰板坐在枯草铺成的床上,只是头发几天没有

打理,看起来多少有点狼狈。

“百户大人,小的来给郑希明送饭。”

一个消瘦的小厮提着一个食盒点头哈腰的走进来,冲着看守郑希明的百户连连作揖,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这个百户一歪头,身边一个校尉就抽出刀挑开食盒的盖子,看着里面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再无其他,就点了点头。

校尉眉头一挑,冷然看向小厮:“今日怎么就两个馒头?”

小厮被这一眼看的手脚发麻,差点跌坐在地上,连忙道:“小的是见那犯人根本吃不了三个馒头,所以才自作主张少拿了一个的。”

校尉看着被他吓得浑身颤抖的小厮好一会,才摆手:“去吧,不许和犯人说话,规矩都懂?”

“懂懂懂,小的都懂。”

小厮满头大汗,腰弓的更深,笑容更谄媚了几分,也没盖上食盒盖子,就这么捡起来在手里拿着。

把俩馒头和咸菜放在郑希明牢房外面潮湿的地上,小厮甚至连看都没看郑希明,做完一切,转身就走。

郑希明从闭目养神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外面肮脏的地面上放着的馒头和咸菜,没有嫌弃,首接起身走过去,把馒头和咸菜拿起来。

随后在转过身的时候,一双不大的眼睛才目露精光。

他在云州经营二十年,手下不乏一些忠实的拥趸,这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就是暗号,说明他己经解除危险,罪证己经被销毁。

不会出现什么馒头里面夹字条的事,锦衣卫不是吃干饭的,那个百户虽然不怎么看他,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不间断的监视。

只有这种不动声色的传递消息的方式,就算锦衣卫察觉,他也能听见外面说的话,所以这顿饭吃与不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他安全了,再加上他在京城的关系。

诬陷一州州牧,这罪名下来,云州锦衣卫别人不说,两个千户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有虎贲侯府和辽东道锦衣卫副总镇同样也保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