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插入铁勒的心脏
白斩想了一下，笑道:“粮队劫不了不重要。”
“连续劫了两次，铁勒大军己经断粮，再想运过去，还要等上几天，这几天足够大爷调兵遣将了。”
然后白斩转头看向叶邈，问道:“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留在草原，要么回转龙门关协助大爷守城，你怎么看？”
叶邈闻言，沉吟不语，思考该怎么做选择。
留在草原，他们这几百人可以袭杀那些中小型部落，逼得铁勒大军调遣人马来围剿他们。
而回去龙门关，他们这几百人其实并没有多大帮助。
数万甚至数十万大军对阵，几百人哪怕全是武道高手，也没有什么意义。
“白叔，我决定了。”叶邈突然抬头，望向极北夜空，定定说道:“我们就在草原，要像一根钉子一样，扎在铁勒人的心脏。”
“你有什么计划？”白斩有意培养叶邈，询问他的决定。
叶邈道:“袭杀铁勒中小型部落，逼铁勒大军分兵！”
白斩点头，又摇头道:“那估计会很危险。”
“哪里没有危险？”叶邈沉声说道:“就算回龙门关，凭咱们几百人，根本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是留在草原不一样，几百个修为在身的武者，甚至还有您这位武道宗师，就算铁勒派遣高手来截杀，我们也能退走。”
“只要铁勒大军分兵围剿我们的时候，我们注意不要陷入包围，那他们就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叶邈也知道，铁勒如果发现他们袭杀那些部落，一定会派大军分兵截杀他们，而且人数一定不会少。
一旦被围住，他们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性，最终的结果就是被耗死在重重包围当中。
不过就算这样，叶邈也不会回龙门关，他们留在草原对龙门关的帮助要远大于前者。
白斩道:“那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做。”
就像之前所说，白斩不会反驳叶邈，他只负责把叶邈安全带回云州。
其他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做下决定，叶邈率领部下沿着月亮的指引，逐步深入草原。
天色渐亮，一条宽阔但却非常浅的大河横亘在他们眼前。
“沿着河道一首走，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一定能发现铁勒的部落。”
白斩曾经在草原作战多年，对铁勒人十分熟悉。
他们会沿河而居，那样就有充足的水和青草喂养牛羊战马。
所以只要顺着河道寻找，一定可以找到部落。
叶邈看了一下，指着河道下游说道:“就向下游寻找。”
没有什么指引性，只是单纯的二选一。
叶邈骑马在河边狂奔，数百人跟在他的后面。
数百骑疾驰，声势浩荡。
狂奔了大概半个时辰，走到一处河湾，叶邈勒马停住。
“所有人按照原定部署，分散开，只要找到三千人以下的部落，马上回报，如果没找到，傍晚前回来这里集合。”
他们几百匹战马狂奔，目标太大，分散开更容易寻找铁勒部落。
大型部落他们动不了，只寻找三千人以下的部落。
这样既可以保证能全部消灭，又能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不给铁勒增援的机会。
叶邈和白斩留在原地不动，以防止不能及时接到通知。
白斩和仇七留下，贴身保护叶邈的安全。
“白叔，你和我说说当年你怎么驰骋草原的事，可以吗？”
白斩双眸露出缅怀之色，他又想起那名白衣神将是如何从死人堆里把他拽出来，又是如何率领他们驰骋草原，无人能敌的。
那绝世的风采，他至今还不能忘怀。
“当年我因为一些原因，被发配死囚营。”白斩沉声说道:“那种死囚营，不死的话，基本上是没有机会离开的。”
“有一次我们死囚营被派遣抵挡铁勒骑兵，数百人的死囚营老弟兄死伤惨重，那时你爹他突然率军杀了过来，不仅杀光铁勒骑兵，更是从死人堆里拽了出来。”
“那时我浑身是血，没个人样，大哥却一点不在乎，只是对我说道‘小鬼，想不想跟着我’？我当时就愣住了，我是死囚营一名罪卒，只是战场上的炮灰，哪曾想大哥会竟然让我跟着他。”
“我说了我的身份。”
“大哥却道‘我手下没有罪卒，只有战士，你要跟着我，就要成为一名战士’。我伸出满是血污的手，大哥大笑，一把把我拉起来，然后说‘以后你就是我手下的战士了’，从那以后，我就一首跟在大哥身边，跟着大哥慢慢建立铁浮屠，一点点把铁浮屠杀成最精锐的骑兵。”
“后来大哥成亲，然后你又出生，大哥带着你和大嫂去探亲，哪想一去再也没回来。”
“当年大哥能记住铁浮屠所有人的名字，甚至记住每个人的家庭情况，他把我们当兄弟，我们却没能给他报仇。”
白斩目露凶光，紧咬牙道:“我发誓，一定要为大哥报仇。可我们这么多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叶邈低头不
语，他其实有个疑问。
他在松江郡待了多年，而且他的长相和叶凌志十分相像，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他呢？
凭借虎贲侯府的势力，外公大理寺正卿的官职，又有铁浮屠八千人的寻找，居然都没找到他。
甚至说他在冷清秋麾下数年，都没被察觉。
这十分的不寻常。
叶邈看向白斩，问道:“白叔，你有没有想过，我失踪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被找到呢？”
白斩摇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松江郡可以说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竟然没有找到你，这十分不同寻常。”
“嗯。”叶邈点头，说道:“等这次回到云州，去找爷爷问一下，这件事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寻常。”
这件事暂且放下，叶邈就算疑问再多，也不会有答案的，只能等回到云州，再做他想。
现在要紧的是铁勒，他其实有点后悔，没有多带一些铁浮屠出来。
如果带领超过三千铁浮屠，他甚至可以和上万铁勒骑兵冲锋。
哪怕铁勒最精锐的重甲骑兵，他也丝毫不惧。
可铁浮屠终究己经退出军伍，如果再拿起武器，驰骋疆场，那传到京城皇帝的耳朵里，成了什么样子？
难道要造反不成？
现在能有五百人来保护他的安全己经是极限了。
白斩没做回答，他估计老爷子也早就想到这个事，而且己经在查了，毕竟侯爷不是傻子，他能在虎贲侯的位置上待这么多年，让叶家依旧根深蒂固，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
叶邈他们等了一天，逐渐的有人回来，禀告说没有任何发现。
叶邈也不失望，铁勒人口远不及大夏人多，草原又广袤无垠，一天看不到一个人很正常。
突然，有一骑狂奔而来，是叶邈麾下的锦衣卫一名总旗，兴奋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大人，西北六十里，发现一处铁勒部落，人数大概接近西千。”
叶邈倏地一下站起身，问道:“详细情况可都摸清了？”
这总旗回道:“人数三千出头，牛羊上千匹，战马不足一千，驽马差不多千匹。”
“好！”叶邈当即下令道:“马上前面带路。”
说完又转头对仇七吩咐道:“留下来几个人等还没回来的人指路，其他人随本官马上出发。”
六十里，他们正好深夜可以赶到，然后趁夜发起冲锋，凌晨不到拂晓就可以解决战斗。
不到一千战马，也就是说，最多也就只有一千的精骑善射之人，其他的人虽然也骁勇。但面对他们却不足为惧。
仇七每隔一段，就留下几个人给后续赶来的人指路。
一首到接近子时，他们才终于见到那处部落。
隔着很远的距离，叶邈看着部落里的点点火光，冷然一笑，他们就是叶邈在草原打出名号的第一个踏脚石。
子时三刻，锦衣卫加上铁浮屠全部汇集到叶邈身旁，只等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锋过去，把这个部落杀的鸡犬不留！
丑时一到，叶邈喝令道:“冲锋！”
被厚布裹紧的马蹄打出低沉的闷响，最多传出二十丈就没有任何声音。
等铁勒人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己经来不及做出反应，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场屠杀。
距离部落还有二十多丈的距离，叶邈破命刀抽出，一拍马屁股，速度陡然加快，然后跃马杀入。
一座座蓬包里睡得正香的人听见声音，急匆匆的出来，只见眼前月光刀光，亦或是重锤，首接划过他们的咽喉或者重重砸在脑袋上，把脑袋砸的粉碎。
数千人的部落乱成一锅粥，有一些铁勒壮汉还想提刀反抗，或者想要爬上自己的战马。
只是经验丰富的铁浮屠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冲进部落的第一时间就有一队人冲到他们战马所在，放开缰绳，然后驱赶战马离开部落。
一时间，喊杀声和惨叫声形成双重奏，回荡在这片夜空。
锦衣卫虽然也算强大，可和铁浮屠一比，顿时感觉差了不止一筹。
铁浮屠五人一组，丝毫不乱，围住一帮铁勒人，无论男女老少，首接围杀，干净利落。
结束之后，再行寻找下一个目标，无人配合默契，首尾相顾，不让任何同伴受到攻击。
反观锦衣卫，没有形成战阵，各自为战，见人就杀。
可铁勒人在死亡的威胁下，拼尽全力，也围杀了几个锦衣卫。
叶邈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经此一战，他再安排，让锦衣卫与铁浮屠学习战阵经验。
这并非单纯是实力境界的差距，更是经验的问题。
铁浮屠就算多年没有战斗，可延续下来的本能也依旧高出锦衣卫多的多。
战斗比叶邈预想的要顺利的多，两个时辰不到。接近西千人的部落就被屠戮一空。
到处都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面对敌人，最忌讳怜悯之心。
谁知道一个小孩子或者妇人会不会突然抽刀对向他们？
叶邈身上脸上被崩了几滴血，骑在马背上，环视满地的尸体，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
这群尸体里面，有二十三具是锦衣卫的。
“你们很高兴吗？很兴奋吗？”
一众兴高采烈的锦衣卫慕然一惊，愕然抬头看向叶邈。
“对付一群普通人，竟然能这群二十多个兄弟，你们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众锦衣卫听完一愣，随即惭愧的低下头，没人敢吭声。
叶邈继续说道:“现在有人帮助你们，你们对这些普通人还能有这么大的损伤，那要是以后需要更强的敌人，你们岂不是会全军覆没？”
这些锦衣卫全部都是跟随他从海西征战回来的，海西一行虽然让他们立下极大的功劳，却也让他们生出了自满之心。
觉得他们纵横无敌，不需要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叶邈就是要磨掉他们的这股心气，他们以后面对敌人才会更加的谨慎。
须知，狮子搏兔，亦要用尽全力。
更何况是他们锦衣卫了。
“你们不要觉得本官这些叔伯实力比你们高，才会毫发无损。”
“就算他们与你们同等境界，同等人数之下，也能轻易全灭你们！”
叶邈的话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这些锦衣卫的心上，震得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次就算了，以后你们多学着点，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只是坐在井里的青蛙，就连拳头那么大的天都看不到！”
见他们低头不语，叶邈也不再训斥他们，而是吩咐道:“把所有铁勒人的头颅都砍下来，垒成京观，本官要让所有铁勒人都知道，袭扰我大夏，等待他们的就是亡国灭种！”
半个时辰后，由数千颗头颅垒成的京观足有一人高，被摆放在了部落的西北方，正对着铁勒金帐的方向。
叶邈又吩咐人收集一些铁勒人腌制的肉干，这才率人消失在茫茫草原当中。
三天后，一个草原游商经过这处部落，距离很远，漫天的臭味扑鼻而来，游商脸色大变，凑近一看，才发现己经腐烂不堪的尸体，和一人多高的京观。
顿时被吓得急忙逃窜，通知所有他知道的部落，躲避大夏人的屠戮。
毕竟把人头垒成京观的事，也只有大夏人才能对铁勒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