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血账鬼算
"这不是普通账目。"白砚舟的刀尖挑起一张黏在桌底的收据，纸质脆黄如蝉翼，"他在记录魂魄交割。"
李会计的鬼影从天花板倒吊下来，腐烂的工装裤管滴落着黑水。他的手指异常修长，骨节凸起处生着细小的算珠，随着拨动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陆明突然发现，这声音与自己的心跳完全同步。
"七斤四两..."鬼影的喉结上下滚动，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陈年账本的霉味，"童男魂...每斤...抵三年阳寿..."它脖颈的勒痕突然裂开，钻出几缕灰银白色的发丝，发梢卷着半张粮票，"还差...三斤...囡囡就能..."
《阴阳残卷》在桌上自动翻页，停在一幅"秤魂算盘"的插图上。朱砂绘制的算珠正在渗血，将相邻的"阴门九匠"名录染红。陆明的指尖刚触到纸页，突然被什么尖锐物刺破——纸上竟藏着半截生锈的算珠，
白砚舟的刀鞘突然横压住三枚跳动的算珠。黑衣袖口沾到的黑水在桌面晕开，形成诡异的符文。鬼影发出嘶吼，腹部突然裂开，七团青光在腐肉间翻滚，其中一团格外明亮，表面缠绕着熟悉的银丝。
"白砚舟，是天魂！"
陆明甩出五帝钱，铜钱却悬在半空剧烈震颤。鬼影的银白发丝突然暴涨，如蛛网般布满整个房间。白砚舟不语他的刀光斩过发丝，断裂处喷出腥臭的黑血，溅在墙上竟组成"1960.9.21"的字样。
幽冥镜从陆明怀中飞出，镜光照出鬼影心口——那里蜷缩着个更凝实的婴儿虚影，镜面突然浮现粮仓的景象：深夜的库房里，李会计正将七个油纸包埋入粮垛，每个包里都裹着枚带血的铜钱。
"他在用邪术...."白砚舟的刀尖突然转向，刺入自己的左臂，"以魂养魂！"鲜血顺着刀槽滴在算盘上，染血的木框突然长出肉芽般的菌丝。
鬼影发出凄厉惨叫，胸口的银白发丝根根断裂。陆明趁机咬破舌尖，血箭喷在幽冥镜上。镜光如炬，天魂的青光挣脱束缚，在空中划出北斗轨迹后没入镜中。
李会计的鬼影如泄气的皮囊般塌陷，最终化作地上一滩腥臭的黑水。水渍中浮着张泛黄的相片：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站在粮仓前，手里攥着把带血的算珠。相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囡囡的病，先生说要用十斤魂重来换"。
白砚舟踢开腐朽的算盘底座，露出暗格里生锈的铁盒。盒中整整齐齐码着七枚铜钱，每枚钱孔都穿着根银白发丝。最底下压着半张《红旗日报》，1960年9月22日的版面上，有则小字消息："昨日粮仓意外坍塌，会计李某不幸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