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两全其美
“蒲公英，要像这样干净的，”
刘秋莲拿起一棵示范，“2分5一斤。不过得是新鲜的，要把根部的泥土都抖干净。”
张大婶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这么说，我们也能挖？”
“当然可以，”
刘秋莲点点头，“不过得注意，有些草药看着差不多，其实大不一样。要是拿错了可就白忙活了。”
等那几个人匆匆离开后，张冬梅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不赞同，“秋莲，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价钱还定这么高。”
刘秋莲却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三嫂，你以为我真打算收湿货？”
她压低声音，“十斤鲜草才能晒出一斤多干货，干货可是能卖到3角5一斤呢。”
“再说了，”
她继续解释道，“让他们送来反而省了我们的力气，还能在家照看庄稼。这样算下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钱玉兰听得连连点头，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划算。难怪你总能想出这些门道来。”
“可要是他们也晒干货去卖呢？”
张冬梅还是放不下心，“到时候咱们的生意岂不是被抢了？”
“除非他们也懂草药。”
刘秋莲胸有成竹地说，手里不停地忙活着，“每种草药的晾晒方法都不一样，像黄芩这样的，还得知道哪些部位最值钱。这可不是随便晒晒就行的。”
张冬梅听完这番解释，连连点头，“还是你会打算。怪不得你能把这生意做得这么好。”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欢快的童声。
循声望去，只见林守平推着装满东西的鸡公车回来了，林老梅几个孩子立刻像小鸟一样围了上去。
“幺爸，买好吃的了吗？”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问道。
林守平笑着从筐子里拿出几个纸袋，“给你们买了最好吃的鸡蛋糕。”他的眼里满是宠溺。
“要吃要吃！”孩子们欢呼雀跃，小手争先恐后地伸向那几个纸袋。
阳光依旧灼热，但山野间却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第二天。
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母亲正埋头在鸡窝边忙活，蓬着的头发被晨光染上了一层金边。
林守平站在门口，踌躇了片刻才走近。
“你敢说你不是去山上野了？”
母亲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却掩不住关切。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依旧在鸡窝里摸索着，动作熟练而轻柔。
林守平听着这熟悉的语气，心头泛起一丝暖意。这样的对话，从小到大不知重复过多少遍，每一次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度。
院子里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潮湿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
“娘，你怎么老觉得我在外面瞎混？”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像个撒娇的孩子。
母亲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林守平却突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
“钢筋指标的事情搞定了。”温热的呼吸拂过母亲的耳畔，带着一丝得意。
“当真？”母亲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她手上沾着的泥土在围裙上蹭了蹭，全神贯注地看着儿子。
“不光搞定了，还卖了个好价钱。”
林守平拉长语调，故意卖着关子。他能感觉到母亲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那是期待的表现。
母亲这才彻底放下手中的活计，仔细打量着儿子：
“说吧，卖了多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两千五。”林守平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数字，眼角却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啥？”
母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林守平有些吃痛，“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引得院子里的鸡群惊慌地四散。
“两千五百块。”林守平重复道，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母亲的眼睛瞪得滚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板起脸：
“钱呢？拿出来我看看。”她的眼神里透着怀疑，仿佛在说“你小子别想糊弄我”。
“这个”林守平支支吾吾，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果然是骗人的！”母亲气得举起手就要打，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林守平连忙后退一步，解释道：
“钱放在王医生那儿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眼神却异常坚定。
“为啥放在他那儿？”
“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个混混想抢钱，”
林守平靠在院墙上，语气平淡地继续说，“我虽然把他们打跑了，但觉得不太安全，就暂时寄存在王医生那里。”
母亲的表情瞬间由怒转忧，那只举起的手轻轻抚上儿子的脸：
“你没受伤吧？”她的声音里充满担忧，眼睛快速地在儿子身上扫视。
“放心，就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哪能伤得了我？”
林守平笑着握住母亲的手，感受着那份粗糙却温暖的触感。
母亲深深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
“这事怕是跟马寡妇有关系。她那个性子，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提到马寡妇时，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厌恶。
“不是她，那些人就是想趁机捞一笔。”
林守平摆摆手，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对了，黄哥那边要一批货。”
“什么货？”母亲的注意力被转移，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竹笋五十斤，芋头五十斤，还有些时令蔬菜。”
林守平掰着手指数着，目光落在院子角落的菜园子上。
母亲脸上露出喜色，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是好事啊！黄老板要这些做什么？”
“旅社要用，以后可能还会长期合作。”
林守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这是个好机会。”
“那还等什么？赶紧准备去！”
母亲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拍了拍围裙上的泥土，“芋头家里还有，竹笋得去山上挖。”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林守平拿起靠在墙边的锄头：“我这就去翠林。”他的脚步轻快，充满干劲。
“你知道在哪儿？”母亲好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
林守平挠挠头，略显尴尬：“这个”
“毛毛躁躁的，我带你去。”
母亲拿起个编得紧实的竹篮，“路上我跟你说清楚地界，别挖到你大伯家那片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充满宠溺。
母亲带着他穿过村道，来到山脚下的竹林。
“看到那条小沟没有？”
母亲用竹篮指着地上一道不太明显的痕迹，“往左是咱家的，往右是你大伯家的。记住了，别挖错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