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恶女她被强取豪夺正在摸鱼的是呆猫

28. 揭盖头这种事

    天辰十二年,二月十五,晴空万里,喜鹊盘枝。


    大吉,宜嫁娶。


    林家红梁彩带,喜庆非常。


    东西两院,红绸铺地,金玉铜铃挂满枝头。


    大婚的布置一应由谢家布置打点,挥金如土是谢家的一贯作风。


    铜镜前,林见欢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点绛朱唇,粉黛及脸,遮盖住了半分黄气,额间一点红心,衬得她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娇艳。


    耳边,是喜婆的夸赞,“小姐今日,定是全京城第一美娇娘。”


    是吗?


    林见欢只知道,她再一次成为了别人的妻。


    她的夫君,还是她从前最讨厌的宿敌。


    “噼里啪啦。”


    鞭炮声轰鸣,接踵而至的便是敲锣打鼓的喜庆之声。


    是迎亲队伍来了。


    喜婆伸头瞧了眼,忙不迭地挥手命女婢取来盖头。


    眼前的光亮被红光代替,林见欢在春桃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绣鞋下的红绸像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流,带着她走向未知的未来。


    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玄金锦鞋。


    “我扶你上轿。”


    谢淮舟修长的手伸到了佳人面前,他嗓音带有几分蛊惑,静等着林见欢亲自将她交到自己手里。


    林见欢看着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少年郎如此温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几不可闻地恩了声,没有多加犹豫,覆上了那双薄热的手。


    肌肤相碰的一瞬间,酥麻瞬间传遍谢淮舟的四肢百骸,他顺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花瓣洋洋洒洒落在他们周围,他身旁姑娘噗嗤低笑出声。


    “小王爷,你好像很紧张,手都出汗了。”


    谢淮舟被抓了个现行,跨门槛的脚差点一滑。


    盖头下,林见欢笑弯了眉眼,对于嫁娶的压抑感少了很多。


    她到底也是经历过一次大婚的人,对于流程十分熟悉,没有任何的波澜,还有心思逗弄谢淮舟。


    反观紧紧握着她手的少年郎,平日里翻云覆雨的睥睨姿态不再,倒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


    花轿前,谢淮舟稳稳当当地将手里的小姑娘送进了轿中。


    敲锣打鼓中,他利落翻身上马,剑眉星目,贵气逼人,朗声道:“迎王妃回府。”


    他嗓音如进军夺胜的小将军,热血又明朗,惹得轿中的林见欢心头一颤。


    花轿外,谢家的女婢随侍两旁,每人腕间都挎有花篮,所到之处,银钱洒落。


    林见欢到底是出身寒微,即使是正妃,规制也比不得大家小姐。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林念眼馋。


    一朝一夕间,她那毫无颜色的妹妹就嫁给了天辰重臣,更成为了一府主位。而她,明明是有头有脸的名门小姐,却没有林见欢嫁得好,她不敢想现在围观的人有多少在笑话她。


    周围人的嘈杂祝贺声令她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脚跟,就在这时有人在背后稳稳地扶住了她。


    “林小姐,小心。”


    好闻的松木气息环绕林念鼻尖,映入眼帘是一张面如冠玉的俊脸。


    她故作惊觉,与宋明玉拉开距离,杨柳腰一欠,唤道:“宋少将军。”


    宋明玉指尖仍有女子衣帛滑凉,他捕捉到林念脸上的落寞,嗓音温和道:“林小姐不开心吗?”


    她摇摇头,装作万般忧伤,看向了远去的迎亲队伍,“我只是羡慕小妹,有人能依靠相守。”


    说完,她收回了视线,垂眸咬唇,大有一种此生渺茫无处依托之感。


    佳人忧思,我见犹怜。


    引得宋明玉出口安慰,“世间大有好男郎,林小姐不必自怨自艾。”


    林念粉唇几不可见地勾起,对于宋明玉这种正人君子,她向来是最会拿捏的。


    征战沙场的小将军,先是丧失所爱,又是赋闲在家,日子自然单调乏味。


    又怎么会拒绝她这般鲜活的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抬眼的那瞬间,她脸上的势在必得变成了恬静温柔,“借少将军吉言。”


    闻言,宋明玉眼中划过错愕。


    不是他预料的回答。


    因为但凡见过他的女子,在相处久了以后,都会袒露她们的心事。而只要在这个时候,他的出言安慰,都会得到女子们的仰慕,甚至于有的女子会趁机提出想要嫁给他的意愿。


    可林念没有,这不应该。


    不过,从前的京城贵女也是这般欲拒还迎,最后不还是被他宋明玉拿下了。


    更不用说,林念这样的小门小户的女子了。


    他们二人心中各怀鬼胎,同众人一起去往谢府同贺。


    此时的谢府正厅,谢端正襟危坐,时不时拽弄脖前的玉扣,说不紧张是假的。


    悦耳的迎亲奏乐由远及近,只听管家一路小跑高呼,迎亲队伍已至府门前。


    花轿两旁的女婢挑开轿帘,喜婆搀扶林见欢下了轿,直到将她带到谢淮舟面前。


    林见欢任由谢淮舟牵着她的手,盖头上坠的宝珠在她眼前晃动,周围是达官贵族的祝贺声,混杂着丝竹管乐的悠扬,由大到小,声音逐渐变成了嗡嗡耳鸣,让她脚步有些虚浮。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不真实,从她重生到嫁入谢府,她总觉得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她的前路,像是安排好的戏码,就等着她浓墨登场。


    “新人跨火盆,鸿运自此存~~”


    喜婆激昂高亢的声音扯断了林见欢走神的神经,听到要跨火盆,她的步子缓了下来,正欲提起裙摆跨过火盆,身旁的谢淮舟松开了她的手。


    温热的体温迅速抽离,在她不明所以之际,那双紧握她的手扣在了她的腰间,将她托起。


    她珍珠碎金的明艳裙摆在空中绽开弧度,下一秒谢淮舟稳稳抱着她越过了火盆。


    绣鞋落地,盖头下的林见欢杏眸微颤。


    谢淮舟指尖似有似无地挠了她的掌心,低沉的嗓音依旧是玩世不恭的逗弄。


    “有仙人说,夫君抱过火盆,会长智慧。”


    林见欢难得没有回嘴,只是随着喜婆的叩礼声行三拜之礼。


    三拜礼成,新娘入洞房。


    顷刻间,宾客蜂拥而上,围在了谢淮舟面前,都想着能借机刷点存在感。


    女婢缠花端盘而入,引着众人前去酒席吃酒。


    谢端没有先走,而是走到谢淮舟身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锐利英武的眼神中带着老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


    “儿啊,爹爹很满意。”


    至于满意什么,不同人听了是不同的意思。


    朝臣是千年的老狐狸,只认为这是谢家向陛下表忠心的由头。


    娶了个寒酸出身的丫头,放弃了高门小姐,等于向陛下献媚讨好,朝臣他们不用想,也知道陛下对谢家多满意。


    毕竟识时务的臣子,才是天子的心头肉。


    趁着众人去了席间,上阳阔步上前揽住了谢淮舟的肩膀,玩笑意味明显,“一石二鸟,小王爷当真是厉害。”


    娶了想娶的姑娘,消了皇帝的疑心,两者兼得,谁能不叹一句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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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嘴。”


    谢淮舟拨开了肩头的手,端起酒盏去应付贵客。


    上阳欸了声,提高音量朝红衣少年道:“少喝点,别醉醺醺得见嫂子。”说完,自顾自笑了。


    闻言谢淮舟回头看他,举杯一饮而尽,“这话不算多嘴。”


    觥筹交错,喜乐不绝。


    往来间,谢淮舟回敬完官员贵客,只身走到了穿着雅致的君子面前。


    “裴兄,这杯我敬你。”


    他嗓音含笑,没有半分敌对间的疏离。


    裴兄。


    这两个字,裴知礼已经很久没有听谢淮舟叫过了。


    他温尔抬眸,可那火红的喜服实在惹眼,让他举杯的手收了紧。


    “祝小王爷新婚大喜。”


    寥寥几个字,算不上恭维,更谈不上亲近。


    因为,他做不来谢淮舟这般冰释前嫌的模样。


    对于裴知礼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谢淮舟早已习以为常,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全了两家的体面罢了。


    气氛微妙间,满身酒气的上阳打破了僵局。


    “小王爷你让我好找。”


    又见那座上的仙子人物,“难得,裴公子也在。”


    他醉意上头,端起酒杯就要和裴知礼对饮,“说来,我们上次一起喝酒还是在上次。”


    提起从前,裴知礼眸中划过厌恶之色,在上阳快要接近他时,飘飘然起身,让上阳扑了个空。


    他微微躬身告辞,“在下就不打扰小王爷雅兴了。”


    白衣身影离去,上阳那醉醺醺的样子荡然无存,眼底清明。


    “才刚成婚,就迫不及待宣誓主权了?”


    这话颇为无奈,甚至是他觉得谢淮舟的行为很荒谬。


    谢淮舟没有否认,抬手接过婢子手中的清茶漱口,直到唇齿间的酒气散去才回道:“我单纯看他不爽。”


    上阳满头黑线:你就嘴硬吧。


    这厢谢府上下欢笑热闹,而此时的婚房里,悄然无声。


    林见欢端坐在榻上,纹丝未动。


    近前随侍左右的除了春桃,剩下的那位是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


    说是来教她礼仪规矩,实则是天子的眼,用来监视和评判她的一举一动。


    屋中寂静,静到只能听到红烛油芯的滋啦声。


    林见欢背挺得愈发僵直,不得已微微挪了挪上身,带起头上的步摇颤了颤。


    听到声响,嬷嬷眉头一皱,轻咳提醒,语气十分漠然,“谢氏乃贵族,王妃举止行动切忌焦躁。”


    看人下菜碟,是宫中的常态。


    林见欢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暗讽之意,但她不愿意在大婚之夜逞口舌之快,所以权当耳聋听不见。


    屋外,突然响起丫鬟的高声疾呼。


    “奴参加王爷。”


    雕花木门倏然打开,谢淮舟不急不缓地迈进了屋中。


    见老嬷嬷要走下面的流程,他不在意地摆摆手,全然一副纨绔模样,“本王不喜这些俗礼,全都免了。”


    垂头而立的老嬷嬷眼中划过精光,应了下,转头带着一众下人出了去。


    压抑的空间陡然消失,林见欢终是可以喘口气,她抬手刚要自己扯掉盖头,却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揭盖头这种事,自然是要夫君来。”


    少年郎嗓音清冽,比桃花酒酿还醉人。


    他,不是说这些都是俗礼吗?


    在林见欢眼里,这些都是走过场,更何况现下又没有老嬷嬷看,她是不懂谢淮舟此举何意。


    可能,是揭盖头比较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