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江杉清舟争渡

21. 彩画

    两人买了一些生漆、油灰和红转粉和部分抹漆工具,店里之前装修的工具都还留着,所以还算装备齐全。


    付江杉脱了外套,毛衣袖子高高挽起,戴上手套和口罩,坐在矮凳上开始调制灰料。


    叶桐在帮叶简替换高处的装饰品,庄筱霖在吧台做外卖单,秋姐则在给绿植系挂件。


    只剩下夏遥无所事事,便拿了把矮凳坐在付江杉旁边,给他递材料。


    付江杉最终还是没说需要多少钱,只说先欠着。


    要不是有事相求,先前又酒后失态,夏遥真想一拳过去,欠什么欠,万一他狮子大开口,她可付不起。


    付江杉的手臂线条很养眼,没有过多凸起的青筋,肤色冷白,肌肉结实。


    夏遥垂眸盯着他搅拌的动作,想起两个月前他穿背心时的样子,微微抿唇。


    灰料很快调制好,接下来便要上墙涂抹保护层。


    店里的梯子比较轻便,女孩的体重还能承受住,付江杉身材高大,刚踩上一级,梯子便有些轻微晃动,夏遥赶紧上前扶住。


    她抬头望向天花板,店里层高很高,也就付江杉站上去能够到墙体顶部。


    确认他坐稳后,这才缓缓放开梯子,却也不敢走远,抬头看着他抹漆。


    店里挂着透光布,虽挡住了外边的视线,却不会遮住光线,正值午后阳光最和煦的时候,坐在高处的他染上了一层光晕。


    付江杉做事时很认真,目光如炬,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眼前的工作中。


    店里音乐正放到《挪威的森林》,歌声悠扬入耳,夏遥仰头看着,心底似有水珠滴下,垂落到深处。


    正好叶简兄妹俩将照片墙的大头钉都换好,拿着相机在一旁拍照。


    夏遥之前给叶简交代过,有事没事多记录下店里的日常,可以发到官号上做宣传。


    她是个喜欢拍照留作纪念的人,除了添置一台新相机给叶简用,还贡献出了之前珍藏的几台拍立得和ccd,让她随时做记录。


    此刻叶桐正拿着其中一台拍立得在玩,叶简担心他浪费相纸,想抢回来,却被他跑着躲开,走到了梯子这边。


    “来,江杉,低头。”他将镜头对准梯子上的人脸,咔嚓按下快门。


    付江杉毫无防备地低头,想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这家伙几年都难得拍一张照吧。”叶桐得逞地笑了笑。


    夏遥见付江杉一脸无语的样子,坏心乍起,伸出手向叶桐要相机:“我看看。”


    “哥你别乱来,这是公家财产。”叶简皱着眉。


    “不是说记录日常嘛,我是家属,江杉是合作伙伴,都是自己人。”叶桐一点也不见外,将相机递给夏遥,朝她道,“夏老板,一会给我俩一块拍一张,挂到那个墙上吧。”


    付江杉没理他,继续投入自己的工作,夏遥倒是回了声好。


    叶简赶紧拉着自家哥哥接着干活。


    相纸图像很快显现出来,照片上的人面无表情,乌润的双眸里带着一丝慌乱,短发上溅到了几滴灰料,拿着刷子的手高举着。


    像一只无措的大狗狗。


    夏遥看了一会,笑出声来。


    听到声音的付江杉向下看去,抿嘴道:“一会给我。”


    “没听阿简说吗?这是公家财产。”夏遥晃了晃手中的相纸。


    付江杉看着她眼中的狡黠,脑海里闪过夏遥那晚的碎碎念,和此刻的神情一模一样。


    他抬头继续刷灰料,耳朵有些发热,嘴角却微不可闻地上扬。


    夏遥见他不接招,也没在意,把相纸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一个下午过去,墙面已经上了三层灰料,付江杉介绍说这一步称为地仗,是为了保护木质结构,接着还要夹一层麻布,再上两层灰料,最后打磨平整,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因着上完灰料还要等它干,会费些时间,夏遥之前以为只要拿了颜料往上画就好,听完讲解才了解到其中的程序繁杂,也难怪付江杉会犹豫。


    下班时间到了,她提出请大家吃饭。


    “你们去吃吧,我还得去接孙子。”秋姐的孙子寒假在老街附近上补习班,每天下班就顺路去接。


    “小遥姐,这顿饭能不能先欠着呀,我和男朋友都约好了。”庄筱霖上前挽住夏遥的手,嘿嘿一笑。


    夏遥手一摆:“去吧去吧。”


    叶简见一下少了两个人,正想找借口离开,身旁的叶桐却抢先回答了:“行啊,一块吃。”


    “嫂子叫我们回去吃饭呢。”叶简拍了下兄长。


    “你是不是上班上傻了,你嫂子昨天不是……”叶桐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简暗暗捏了下手臂。


    叶桐一脸不明就里,关歆蕾昨天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说是要住几天再回来,他才敢开车跑出来的。


    “嫂子昨天不是说了,以后都要准时回家吃饭,不然就不给我们做了。”叶简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下叶桐看懂了,笑里带着几分威胁。


    他这辈子最怕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妹妹。


    前者会直接让他上不了床,后者会告状,间接让他上不了床。


    “不好意思啊,下次再一块吃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叶桐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杉,你跟夏老板去吃饭吧,正好那灰料还没干。”


    人都跑光了也不太好,叶桐决定留下了付江杉。


    说完还没等他回应,叶简便拉着哥哥道别。


    夏遥瞧着兄妹俩打打闹闹离去的背影,眼里多了些深意。


    店里一转眼只剩两人,一室静谧。


    “怎么说?”夏遥转头问道。


    “走吧,吃完回来把剩下两层灰料上了。”


    -


    两人去了夏遥常去的三元牛肉店,老板依然很热情,在门口一边翻锅颠勺,一边和她打招呼。


    “难得啊小妹,带男朋友来啦?”


    老街上虽然都在谣传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但其实很多人都没见过他真实的模样。


    夏遥终于想起来那晚去吃烧烤时,服务员为何会一脸怪异,那家店她带徐隽宴去吃过,敢情是误会她换人了。


    “不是男朋友。”夏遥笑着解释,示意付江杉点菜。


    店里味道重,两人点完菜就在外边的桌椅上坐下了。


    付江杉抽了两张纸巾,开始擦拭桌面,接着拿出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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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筒里的餐具,前后仔细擦干净,放在夏遥面前。


    又是夜晚,又是人声嘈杂,又是一起吃饭,和那晚的场景几乎一样,夏遥白天努力清除的记忆,不免又活跃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付江杉有些低沉的声音。


    “你没带男朋友来过?”


    夏遥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啊。”


    刚说完菜便上来了,两份湿炒牛河,一碗牛肉丸汤。


    夏遥满足地吸了吸鼻子,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只想赶紧吃完回去干活,逃离这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付江杉垂眸,夹了块牛肉吃得慢条斯理,心底升起一丝卑劣的愉悦。


    一顿饭下来,两人心思各异。


    餐饱饭足,付江杉回去接着上灰料,夏遥见梯子还是挺安全的,便帮着刷下面的墙体,看了一下午的操作,她已经将动作记了七七八八,上手也不算很难。


    一直到将近十点,总算是把最后两层刷完,接下来就是等一晚上自然风干。


    店里最近没法开门,只能开着换气扇散味。


    夏遥想了想,决定去做夜宵的大排档借一下工业风扇。


    毕竟是冬天,风扇也用不上,大排档的老板很痛快地借了两台风扇,付江杉从自己车里拿来拉水果用的推车,将两台风扇运回了店里。


    “完美!”夏遥站在呼呼转圈的风扇前,一脸雀跃。


    付江杉侧头看她,风扇风力强劲,将她挽起的头发吹落了大半,他皱了皱眉:“小心吹感冒了。”


    “哪那么容易感冒。”话是这么说,人还是乖乖走到了风扇后面。


    “明天来了再开吧,吹一晚上没人看着,不安全。”


    “没事,我再多待一会,今天麻烦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付江杉明显不赞成她的想法:“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开店吗?”


    “晚睡一会而已,没事的。”


    付江杉不说话了,垂眸看着她。


    夏遥将头发整理好,随意夹住,这才说道:“我发现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


    付江杉回以疑惑的眼神。


    “我认识一个人,特别喜欢念叨,要早睡早起多运动,不能吃凉的吃油炸的。”


    徐隽宴自认长她和廖予欢两岁,从小就以“哥哥”自居,跟个小大人一样,处处管着她们,她每回偷偷带廖予欢吃辣条,被他逮住了都得一通念。


    和徐隽宴不同的是,付江杉一般只劝一次,如果顺从了,那圆满解决,如果不顺从,那他会用那双黑润如玉的眼睛看着你,叫你不忍心拒绝。


    付江杉抿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很啰嗦吗?”


    夏遥摇头:“你不一样,你的眼睛会说话。”


    她有时能从里面读出一些故事,她很好奇,却又不太敢问。


    付江杉的黑眸直视她,幽幽道:“那它现在在说什么?”


    夏遥双眼灵动,语气里藏着一丝顽皮:“它在问,那个和你很像的人是谁。”


    “所以呢,他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啊。”


    不是郑重其事的一句话,却极其自然顺口。


    仿佛是天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