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江杉清舟争渡

36. 过去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


    夏遥将包挂好,从里面拿出手机时,瞥到了那只话筒。


    她神情一顿,蹲下身摸了摸来蹭她的豆花,随后走进书房里。


    豆花跟了进来,趴在桌面上看着夏遥,她扫了一眼书架,拿出一本陈旧的笔记本。


    笔记翻开第一页里,夹着一张相片。


    在夏遥空白的感情经历里,曾有过一抹痕迹。


    上大学时,她和廖予欢虽然在不同专业,但因为都有绘画课,艺术学院和建筑学院共用一栋教学楼,部分选修课也会有重叠。


    她是在一节艺术理论课上认识梁怀逸的,那节课油画系和建筑设计系一起上。


    那天廖予欢提前给她占了座,她像往常一样卡点进教室,准备花两分钟迅速吃完包子,结果每次都要迟到的教授突然准时到达,她吓了一跳,就在她差点噎住时,面前突然多了一瓶牛奶。


    夏遥转头一看,是邻桌一位长相秀气的男生递来的,她一脸感激,戳开牛奶包装,解了燃眉之急。


    廖予欢介绍说,那人叫梁怀逸,是她们班班长。


    之后两个专业的班长突然组织了一次爬山联谊,梁怀逸在那次活动中,主动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随后梁怀逸便开始了猛烈的追求。


    夏遥自小生得漂亮,性子又开朗大方,一直不乏追求者,梁怀逸对她来说,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她像往常一样给出了明确的拒绝。


    但梁怀逸是个契而不舍的人,打着同学的名义,多次送礼物、制造见面机会。


    那次答应他的第不知道多少次表白,是因为跟廖予欢吵架了。


    梁怀逸又一次托廖予欢给她送蛋糕,是他特意在离学校二十公里的甜品店买的。


    他打听过,夏遥喜欢吃那家店。


    宿舍楼里,因为睡懒觉被叫醒的夏遥,有些起床气,皱着眉问:“怎么了欢欢。”


    “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狠心拒绝,欲拒还迎有意思吗?”


    廖予欢将蛋糕塞到她手里,语气不善。


    “我拒绝了啊。”夏遥一脸莫名其妙。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拒绝了,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给对方希望。”


    “你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拒绝了为什么还总是给他见你的机会?”


    “那我总得去上课吧。”


    “除了上课,频繁的聚餐和联谊活动呢?”


    “那么多人呢,又不是单独两个人。”


    夏遥爱凑热闹,她不觉得参加活动有什么问题。


    廖予欢情绪有些激动:“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


    “我一直说过不要再帮他转交任何东西了。”


    夏遥的起床气逐渐升级,说完就将手里的蛋糕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那你要我怎么拒绝他?”廖予欢声音高了一个度,有些颤抖,“你们之间的事,自己处理好,别再拿我当传话筒了。”


    夏遥觉得很委屈,认识多年,两人不是没有吵过架,可她觉得这次是廖予欢不分青红皂白。


    “行,我现在就去处理。”


    她说完就直奔男生宿舍,让梁怀逸下楼说话,明明是来说清楚的,却在见到跟来的廖予欢后,脑子一抽,赌气地答应了他的表白。


    她知道廖予欢全都听见了。


    两人冷战了一个月。


    而她稀里糊涂地开启了一段恋爱,梁怀逸算是个体贴的人,约她去看电影、逛街,每次都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帖,开始几天还觉得好玩,之后便一直兴致缺缺。


    直到一次逛学校环湖时,梁怀逸第一次牵住她的手,低头想吻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那一刻她觉得有些恶心。


    恶心自己,居然因为赌气,做出这种荒唐事,同时伤害了两个人,一个是无辜的梁怀逸,一个是自己最亲近的好友。


    她和梁怀逸说了无数句抱歉,并且提出分手。


    高傲的夏遥决定先低下头颅,主动去找廖予欢道歉,两人哭着和好了。


    很快就是期末周,大家都在紧张复习,梁怀逸没再来找过她们。


    那年暑假她去了尼泊尔雪山玩,把这段荒唐的恋爱抛之脑后,新学期开学时,便听说他听从家里安排出国留学了。


    她和廖予欢也默契地没再提起过这个人。


    直到廖予欢失踪后,夏遥去了她的房间,看到了那张照片。


    上面是梁怀逸在一次比赛中的获奖照片,清俊的少年手里握着奖杯,笑得一脸灿烂,照片后方写着两个字。


    「忘词」


    她们一起去看五月天演唱会前,廖予欢曾介绍过这首歌。


    “他说,在最喜欢的人面前,不管彩排得多好,都会忘词说不出口。”*


    而她也终于明白廖予欢那次情绪爆发,以及后来不曾见她谈过恋爱的原因。


    如今她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体谅身边人的情绪,也不可能再做出那种糊涂事,却再也没法弥补当年的亏欠。


    夏遥盯着那张照片,呆呆坐了一会,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满脸泪水。


    -


    夏遥是顶着红肿的眼睛来上班的。


    “小遥姐,你眼睛怎么了?”庄筱霖将脸凑近,想看清楚。


    夏遥不自在地垂眸:“没事。”


    “都肿成这样了,不会是麦粒肿吧。”


    见她一脸关切,夏遥只好解释道:“昨晚回去看了部电影,感动哭的。”


    叶简默默听着,随后往后厨走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个冰袋出来。


    “敷一下吧。”


    夏遥抿了抿唇,接过她手里的冰袋,往眼睛上放。


    发热的眼皮瞬间得到缓解,敷了好一会,才终于没那么肿了。


    付江杉是午后过来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


    夏遥担心补漆有粉尘,便带他去了休息室,出来时见叶简一反常态,坐到了大厅的另一边,她往常都习惯在休息室门口的桌面办公的。


    她抬眼看了下四周,庄筱霖和秋姐都在忙着,叶简周围也没有其他客人。


    夏遥迈步走过去,坐在了她身旁。


    叶简抬头看她,视线落在她消肿的眼皮上,轻轻一笑。


    “怎么跑这里来坐了。”


    叶简不自然地笑笑:“突然想换个位置,换换心情。”


    “是因为付江杉?”


    夏遥问得很直白。


    叶简愣在原地,想不到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从付江杉频繁来店里后,夏遥就发现叶简的异常了。


    似乎他出现的地方,叶简都会刻意避开,两人很少处在同一个画面里。


    也从未见过两人有任何交流。


    最初她只以为两人可能过去有什么恩怨,碍于哥哥的情面不得已见面。


    真正有了疑心,是除夕夜那晚。


    跨年结束后,叶家散了聚会。


    看着已是深夜,叶简想送她回民宿。


    “不用啦,你送我回去,还不是要自己一个人走回来,我和他一起走就好。”


    夏遥说着指了指叶简身后。


    叶简转头,付江杉长身玉立,隔了几步远站在他们身后,眼神却直直看向夏遥。


    她眼里闪过了难堪与不甘。


    那个眼神,被夏遥迅速捕捉,并且和记忆重合。


    当初她在宿舍楼下,答应梁怀逸的表白时,廖予欢也是那样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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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来,你喜欢付江杉。”


    夏遥十分肯定地陈述。


    叶简手心微微攥紧,低着头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正准备开口,却听庄筱霖在吧台喊夏遥。


    -


    庄筱霖想去洗手间,喊她来接替一下吧台的工作。


    夏遥刚进去,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欢迎光临,请问要喝点什么呢?”她边说边抬头,才看到面前是张慈巧。


    夏遥下意识地看了眼紧闭的休息室。


    张慈巧也很意外,早就刷到过阳城这家新晋网红店,只是之前一直忙着凑备婚礼,今天总算有空约了几个朋友来打卡。


    她心下惊讶又有些不屑,原来只是个小服务员,那天在她面前一脸傲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


    张慈巧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悠悠开口问道:“有什么推荐的吗?”


    夏遥也没在意,笑脸迎客,给她介绍了一些店里的热销。


    张慈巧和几个朋友各点了一杯饮品,外加一些甜点,她让朋友们先去挑个位置坐,看着她们走了,才转身看向夏遥。


    “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夏遥礼貌问道。


    “待会我要你给我们送餐。”


    夏遥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没问题。”


    张慈巧这才满意地离开。


    庄筱霖正好回来,听见她们的对话,有些疑惑:“为啥还要指定你去送?”


    “当然是因为你小遥姐天生丽质,连小姐姐都被我俘获了。”


    夏遥俏皮回应,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进张慈巧耳里。


    张慈巧嘴角抽了抽,朝朋友那桌走去。


    “这家店装修确实不错,店面又大,挺适合喝下午茶的。”


    “是啊,趁着慈巧还没回去,我们有空多聚聚。”


    “慈巧现在也算是嫁入豪门了,我们也算跟着蹭蹭富太太的生活了。”


    听着朋友们的奉承,张慈巧笑笑,谦虚道:“什么豪门啊,就是个开公司的。”


    “g市回来的人可都说了,你老公那个公司赚了不少钱,我们家那位还想跟着去发财呢。”


    “就是,咱们从小就认识,别忘了多关照同乡人。”


    叶新鸣夫妻俩最近在金照村赚足了风头,张慈巧娘家在隔壁的关遂村,自然也都传了个遍,不少很久没联系的同学朋友,纷纷主动联系她。


    张慈巧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当年她不顾父母反对,独自一人跑去g市打拼,靠着同乡的情分,在叶新鸣刚创办的公司成功应聘,之后慢慢地从他的秘书变成了床伴。


    叶新鸣虽然疼她,却是个爱面子的人,她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当他的地下情人,不会再有转正的机会,可正房不争气,自己得病没了,她才得以翻身。


    谁知领了证后,叶新鸣孝顺不想惹老人生气,一直没能办成婚礼。


    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她不检点,每次过年回去都抬不起头,只能在老宅里装贤惠,今年她给叶新鸣吹了不少耳旁风,两人终于能办一场轰动的酒席。


    这么多年,张慈巧好不容易有了耀武扬威的机会,她不想那么早回去,丈夫可以远程办公,便给女儿请了个假,准备过完正月再回g市。


    几人又围绕着张慈巧聊了会,夏遥端着餐盘过来了。


    “各位好,这是你们的饮品。”


    夏遥微微俯身,轻轻将餐盘放在桌面上,随后一杯杯拿出来,放到对应的点餐人面前。


    最后一杯是张慈巧的,夏遥手中的杯子刚要碰到桌面,手腕却被突然撞了一下,满杯的饮品顿时洒了出来,液体沿着桌子边缘向下滴落。


    “你干嘛啊,毛手毛脚的。”


    店里传来张慈巧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