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信使密码

雨水拍打着实验室的窗户，深圳的雨季如期而至。卓西度盯着频谱分析仪上的波形，薛敏的发现确实惊人——雪花芯片正在持续发射一个极其稳定的76.8ghz毫米波信号，调制方式前所未见。

"这个频段..."林子豪调整着仪器参数，"太特殊了，民用通讯根本用不到这么高的频率。"

"军用呢？"卓西度问道。

赵志刚摇头："我国现役装备也没有这个频段。倒像是..."他突然顿住，看向门口。

秦主任带着一位陌生女子走进实验室。女子约莫三十岁出头，金色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蓝色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深色雨衣。

"卓总，这位是伊琳娜·科瓦尔斯基，列别捷夫教授在基辅理工学院带的最后一个博士生。"秦主任介绍道，"她刚通过特殊渠道入境。"

伊琳娜的汉语出人意料地流利："卓先生，教授失踪前给我发了加密邮件。"她从雨衣内袋取出一个u盘，"他说如果三天内没有他的消息，就把这个交给中国军方或者你。"

卓西度接过u盘，触感冰凉："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教授早就告诉过我深圳卓氏通讯的位置。"伊琳娜环顾实验室，目光警惕，"他说这里是东方唯一能理解'极光'价值的地方。"她的视线突然锁定在频谱仪上，瞳孔骤缩："你们已经激活了信使？"

"信使？"薛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伊琳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快步走到电脑前插入u盘。屏幕上出现一连串复杂的密码界面，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教授设计的双重加密，需要生物特征和密码短语同时验证。"

密码框下方出现一个指纹扫描区。伊琳娜按下拇指，同时低声念出一串俄语。屏幕闪烁几下，展开一份标着"信使-7号"的技术文档。

"苏联时代的秘密通讯卫星。"伊琳娜放大轨道参数图，"1988年发射，官方报道是气象卫星，实际搭载了'极光'计划的实验载荷。"她指向频谱仪，"你们检测到的信号，正是信使-7号的唤醒频段。"

卓西度心头一震。前世记忆中，苏联确实发射过一系列神秘卫星，但"信使-7号"从未公开。"教授是想通过芯片激活这颗卫星？"

"不完全是。"伊琳娜调出另一份文件，"'极光'的核心是一种量子加密通讯技术，理论上可以创造绝对安全的信道。但需要两个终端：地面站和卫星。"她指向雪花芯片，"这是微型化的地面终端，意外被你们在火灾中激活了。"

实验室一片寂静，只有雨声敲打窗户。所有人都意识到这项技术的战略价值——无法被拦截或干扰的量子通讯，军事和商业意义都不可估量。

"等等。"林子豪突然质疑，"量子通讯需要精密的光学系统，这么小的芯片怎么可能..."

"不是光学量子通讯。"伊琳娜打断他，"是基于自旋的固态量子效应。教授发现某些特殊材料在纳米结构下会产生长寿命的量子纠缠态。"她指向电子显微镜屏幕上的雪花图案，"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结构如此关键——它既是天线，又是量子态发生器。"

薛敏猛地站起来："所以火灾不是意外！有人知道芯片会形成这种结构，故意..."

"不。"伊琳娜摇头，"教授自己也没预料到会在这里被发现。他原本计划在基辅的实验室完成最后组装，但苏联解体打乱了一切。"她神色黯然，"这些年他一直在隐藏这项技术，直到遇见你们。"

卓西度想起列别捷夫留下的信——"雪花芯片是钥匙，也是锁"。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钥匙是开启量子通讯的终端，锁则是屏蔽常规信号的"通讯黑洞"功能。

"伊琳娜，"卓西度直视她的眼睛，"教授现在在哪里？谁带走了他？"

乌克兰女子深吸一口气："根据我们约定的应急方案，如果他被非官方势力带走，会设法在48小时内留下方位标记。"她调出一张地图，"深圳周边所有苏联时代建造的建筑中，只有这个地方有足够强的电磁屏蔽能力。"

地图上的红点标注着大鹏半岛上一处废弃的雷达站，建于1960年代中苏合作时期。

"那里去年就被列为民用禁区了。"秦主任皱眉，"但如果真有地下设施..."

对讲机突然响起，马副部长的声音传来："老秦，陈明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有异常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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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医院的解剖室里，法医指着陈明的胃内容物分析报告："氰化物浓度只有致死量的三分之一。真正死因是心脏位置的微型针孔，直径不到0.5毫米，直接刺穿左心室。"

"专业手法。"马副部长冷声道，"特制伞枪或者气动发射器，克格勃的招牌技能。"

卓西度仔细观察尸体胸口那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孔："为什么要先下毒再刺杀？"

"障眼法。"秦主任恍然大悟，"让我们以为他是服毒自杀，掩盖真正的谋杀手段。"

"不仅如此。"伊琳娜突然开口，她坚持跟来令军方人员颇为意外，"苏联特工常用这种方法标记叛徒或失控的线人。针孔的位置和深度往往包含信息。"

法医重新检查伤口："这个针孔略微偏向胸骨右侧，角度倾斜15度左右。"

伊琳娜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是'极光'小组的内部警告标志...意味着'技术已泄露'。"她转向卓西度，"他们知道芯片在你们手上，而且认为你们已经破解了部分功能。"

马副部长的对讲机再次响起。听完汇报，他脸色陡变："大鹏半岛雷达站周边监测到异常电磁活动！半小时前还有直升机未经报备在那片空域出现！"

"是教授！"伊琳娜激动地说，"他一定在发送信号！"

马副部长迅速做出决断："秦主任，带特种小队先行侦察。卓总，你们继续研究那个芯片，看能否接收或解读任何信号。"他顿了顿，"伊琳娜女士，请你配合军方提供所有关于'信使-7号'的技术细节。"

离开医院时，雨下得更大了。卓西度注意到伊琳娜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教授会没事的。"

乌克兰女子报以苦笑："你不了解格鲁乌的手段。如果他们确定教授无法被带回俄罗斯..."她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回实验室的路上，卓西度接到韦国强的电话："老卓，查清楚了！陈明这半年秘密转了七笔钱到开曼群岛账户，但收款人不是他自己，是他老婆的情人！"

"情人？"

"对，一个加拿大籍华人，背景很干净，但..."韦国强压低声音，"我托香港的朋友查了，这家伙1990年前根本不存在，证件全是假的！"

卓西度握紧手机。精心构造的假身份，跨国资金转移，专业刺杀...这绝不是陈明一个人能策划的。"继续深挖，但别惊动任何人，包括公司内部。"

挂断电话，卓西度看向车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灯光。深圳的夜色中似乎隐藏着无数双眼睛，来自莫斯科、平壤，或许还有更意想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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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团队正在全力解析雪花芯片的信号特征。伊琳娜的到来加速了进展，她熟悉列别捷夫的编码习惯，很快识别出信号中隐藏的量子噪声特征。

"这不是普通的毫米波信号。"她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看这些微小的相位抖动，实际上是量子态坍缩的宏观表现。"

薛敏迅速编写了一段新的解码算法："如果能分离出这些量子噪声..."屏幕上的波形经过变换后，突然显现出清晰的脉冲序列。

"二进制编码！"林子豪惊呼，"这是...坐标？"

卓西度对比地图："大鹏半岛东侧，距离雷达站三公里处的海边悬崖。"他立即拨通秦主任的电话，但通讯受到强烈干扰，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埋伏...不是俄罗斯人..."

"出事了！"卓西度放下电话，"准备车，我们得去支援秦主任！"

"太危险了！"赵志刚拦住他，"等军方大部队..."

"来不及了。"伊琳娜从实验台抽屉里取出一把奇特的金属装置，形状像老式怀表，"教授留给我的应急定位器，现在显示他的生命体征正在减弱！"

卓西度当机立断："老林、老赵跟我走，薛敏和伊琳娜留下继续监控信号。"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三把手枪，"秦主任上次坚持要我们接受的射击训练，现在派上用场了。"

雨水冲刷着越野车的挡风玻璃，雨刷开到最大仍难以看清前路。赵志刚驾驶着改装过的军用吉普，在沿海公路上飞驰。后座上，林子豪正尝试用便携设备接收雪花芯片的信号。

"干扰太强了！"他调试着频段，"不像是自然现象，更像是..."

"主动干扰。"卓西度盯着窗外，"有人不想让雷达站附近的通讯被监听。"

车子拐过一个急弯，前方突然出现路障——两辆横在路中央的卡车，旁边站着几个穿雨衣的身影。赵志刚急踩刹车，在距离路障二十米处停下。

"不对劲。"他低声道，"那些人的站姿...太军事化了。"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其中一个"雨衣人"突然举起冲锋枪，子弹打在引擎盖上火星四溅！

"倒车！"卓西度大喊。赵志刚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甩尾调头。更多的枪声响起，后窗玻璃被击碎，冷雨夹杂着碎玻璃灌进车内。

林子豪蜷缩在后座，手里的设备仍在顽强工作："卓总！信号...信号突然变强了！"

卓西度回头看向雷达站方向。在雨幕笼罩的夜空中，一道奇特的蓝光从海崖方向冲天而起，像一把利剑刺破云层。更诡异的是，所有落向吉普的子弹突然偏离了轨迹，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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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屏蔽场！"林子豪盯着设备读数，"天啊，有人在启动'通讯黑洞'！"

蓝光持续了约十秒后骤然消失。与此同时，枪声也停了。卓西度冒险探头望去，路障处的枪手们正慌乱地检查武器——他们的电子瞄准具全部失灵了。

"趁现在！冲过去！"卓西度命令道。赵志刚猛踩油门，吉普撞开路障边缘的护栏，在枪手们反应过来前冲了过去。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骇人的景象映入眼帘：悬崖边的空地上，秦主任和三名特种兵背靠背形成防御圈，周围躺着七八具穿黑色作战服的尸体。更远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正被两名武装人员拖向直升机——是列别捷夫！

"教授！"卓西度推门下车，却被秦主任厉声喝止："别过来！有狙击手！"

话音未落，一道蓝光再次从悬崖下方射出，这次直接命中悬停的直升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直升机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像块石头一样坠入海中！

枪声再起，但这次来自海上。卓西度看到几艘快艇正逼近悬崖，艇上的人穿着中国海军陆战队制服。幸存的袭击者开始撤退，消失在雨夜中。

秦主任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妈的，不是俄罗斯人，看装备像是雇佣兵，但训练有素。"他指向悬崖，"教授在那里，受了伤但还活着。悬崖下面有个隐藏的海蚀洞，里面...你最好自己看看。"

卓西度小心地走向悬崖边缘。在暴雨冲刷下，一个金属构造物从崖壁中部分暴露出来——那显然是人造的，表面布满奇怪的纹路，中央有个六边形凹槽，形状与雪花芯片一模一样。

更令人震惊的是，凹槽周围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仿佛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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