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医院的白炽灯刺得林渊眼睛发酸。他坐在病床边的硬椅上，已经守了整整一天一夜。苏婉儿仍然昏迷不醒，苍白的脸在白色枕套的衬托下几乎透明，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规律的"滴滴"声证明她还活着。
护士第三次来劝他休息，林渊只是摇头。他不敢离开，怕影宗的人找上门来。虽然体内灵气枯竭，但基本的望气术还能用，他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异常气息。
窗外，夜色如墨，偶尔有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寂静。林渊望着苏婉儿平静的睡颜，思绪回到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从玄诚子公寓的初次相遇，到明珠塔下的并肩作战，再到仓库里对抗血影真君的生死时刻...
"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林渊轻声自语，目光落在苏婉儿被纱布包裹的手腕上。那个奇特的符文虽然消失了，但他确信那不是幻觉。
四气合一的感觉太震撼了。当苏婉儿的"上清灵气"融入他体内时，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力量层次完全超越了之前的三气合一。如果《上清真经》真的与她有关，那么...
"唔..."一声微弱的呻吟打断了林渊的思绪。
"苏婉儿？"他立刻凑近病床。
苏婉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她的瞳孔先是涣散，然后慢慢聚焦到林渊脸上。
"水..."她嘶哑地说。
林渊赶紧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起她的头让她喝下。苏婉儿喝了几口，突然抓住林渊的手："血影真君...？"
"跑了。"林渊简短地回答，"你昏迷了一天多。"
苏婉儿松了口气，尝试坐起来，却因虚弱而跌回枕头上。林渊按住她的肩膀："别急，你失血过多，医生说至少休息三天。"
"没时间了..."苏婉儿摇头，"血影真君不会放弃，他一定会..."
"先告诉我上清灵气是怎么回事。"林渊直视她的眼睛，"还有你手腕上的符文。"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在两人之间回荡。苏婉儿移开视线，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
"我师父...是上清门最后一位掌门。"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被墙外的什么人听见，"二十年前，影宗攻入上清门，为的就是《上清真经》。我师父临终前，将真经...封入了当时只有四岁的我体内。"
林渊瞪大眼睛："真经在你身体里？"
苏婉儿点头："只有上清血脉才能承受这种封印。师父说，等时机成熟，真经自会现世。"她苦笑着抬起手腕，"那天我用的符文，是唤醒封印的钥匙。"
"所以你一直知道第四卷天书的下落？"林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我知道，但不能说。"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封印一旦解开，我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师父说，最多三个月，我就会..."
她没说完，但林渊已经明白了。三个月后，苏婉儿就会因失去真经的支撑而死亡。
"所以你在仓库里犹豫要不要帮我..."林渊握紧拳头，"因为一旦用了上清灵气，就等于开始解封。"
苏婉儿轻轻点头："但我别无选择。不用四气合一，我们都会死在血影真君手里。"
林渊站起身，走到窗边深呼吸。夜色中的东海市灯火璀璨，车流如织，普通人们过着平凡的生活，完全不知道这座城市里正上演着怎样的超自然争斗。
"还有其他办法吗？"他背对着苏婉儿问，"既能取出真经，又不会..."
"没有。"苏婉儿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这就是上清门守护者的宿命。二十年前师父选择我时，就注定了这一天。"
林渊转身，发现苏婉儿正凝视着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然。
"值得吗？"他忍不住问，"为了一卷天书..."
"不是为了天书。"苏婉儿摇头，"是为了阻止血影真君。如果他集齐四卷天书打开'通天之路'，获得上古仙人的力量，整个世界都会陷入黑暗。"
林渊走回床边坐下："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们可以不找《上清真经》，就凭三卷天书对抗他..."
"没用的。"苏婉儿苦笑，"血影真君已经知道第四卷在我这里。他会不择手段来取。"
两人陷入沉默。监护仪的"滴滴"声此刻听起来像倒计时的秒表。
"还有多久？"林渊终于问出这个残酷的问题。
"从仓库那天算起...最多两个半月。"苏婉儿平静地说，"解封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
林渊突然抓住她的手："那就用这两个半月找到打败血影真君的方法！不需要四卷合一，我们也能赢。"
苏婉儿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太难了...血影真君是元婴期大能，而我们..."
"我是快递员，最擅长的就是完成'不可能的任务'。"林渊挤出一个笑容，"记得老王怎么说我吗？'林渊这小子，总能准时把件送到'。"
苏婉儿被逗笑了，虽然笑容虚弱："你真是个傻子..."
"傻人有傻福。"林渊拍拍她的手，"先养伤，其他的慢慢想办法。"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两人的谈话暂时中断。等护士离开后，苏婉儿已经疲惫地闭上眼睛。林渊轻手轻脚地给她掖好被子，准备去走廊透口气。
刚起身，苏婉儿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别走...我怕他...会来..."
林渊重新坐下："好，我不走。"
夜色渐深，病房里的灯光调暗了。林渊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婉儿沉沉睡去。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这个曾经神秘强大的女修，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一定有办法的..."林渊在心中发誓，"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消失。"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远处的楼顶，一个高大的黑影静静伫立，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医院的方向。血影真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清血脉...终于找到了。"
他身形一晃，化作血雾消散在夜风中。游戏才刚刚开始，而猎物已经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