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案件162

唐静薇对着更衣室的镜子调整假发片，劣质化纤发丝蹭得后颈发痒。镜中突然冒出个顶着鸡窝头的年轻面孔，吓得她险些掰断发夹。

"；唐队，您这发片...粘歪了。"；实习警员小李捏着镊子凑近，指甲缝里还粘着双面胶，"；要不要试试我的发胶？防水的，火葬场都烧不化。"；

"；离我远点！"；她一巴掌拍在对方额头上，"；让你准备的毛肚呢？"；

小李哆嗦着举起保鲜盒，冰碴子正顺着盒沿往下滴。透过霜雾，隐约可见暗红肉片表面凸起的微型装置，活像寄生在牛胃里的机械水蛭。

当老板娘踹开包间门时，悬挂的灯笼穗子正巧扫过小李手背。那片价值三万八的监听毛肚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滋溜"；滑进隔壁沸腾的菌汤锅。

"；情、情侣套餐送脑花！"；老板娘的金镯子磕在门框上，震得墙上三星堆面具装饰品簌簌落灰。唐静薇瞥见会计老王的后颈肉猛地抽搐——这秃头男人戴的假发片，正随着菌汤蒸汽微微翘边。

贰

五金店老赵第三次路过橱窗时，金玉兰终于摔了算盘。这女人抄起漏勺，把煮化的牛油舀进搪瓷缸，指尖在缸底快速敲出摩斯密码。

"；今天的酥肉里掺了朝天椒。"；她将瓷缸塞给探头探脑的老赵，"；当心别辣着假牙。"；

男人耳根通红，怀里抱着的五金零件叮当作响。当唐静薇尾随至后巷时，正看见老赵用断线钳夹开螺丝——每颗螺丝孔里都塞着染血的青铜残片。

"；2015年矿洞坍塌案的物证。"；老赵突然转身，扳手在掌心转出寒光，"；金姐说你父亲临终前，用鱼钩钓走了三个盗墓贼的眼球？"；

唐静薇的配枪抵上对方腰眼，却摸到个硬物。扯开老赵的工装裤，腰带上别着的青铜鱼钩正泛着幽光，钩尖残留着某种纤维组织。

"；那三个杂碎的眼角膜，"；老赵笑得露出镶金门牙，"；现在镶在春熙路钟楼的表盘里，每到整点就唱《东方红》。"；

叁

变脸师傅第七次把脸谱甩在小李背上时，会计老王的光头已经渗出冷汗。实习警员此刻活像个移动的川剧广告牌，红脸谱黏在后背，白脸谱挂在前胸，裤脚还粘着半截青面獠牙。

"；本店新品变态辣锅！"；服务员误把小李当成宣传立牌，举着手机狂拍。闪光灯亮起的刹那，老王假发边缘的胶水终于被蒸汽熏化。

当那张纹着纵目神面的头皮暴露时，后厨传来卤料师傅的怪叫。这老头突然跪地叩首，将整盆罂粟壳倒入汤锅："；神树开眼！青铜降世！"；

唐静薇踢翻汤锅的瞬间，金玉兰的翡翠镯子磕在老王光头上。清脆的碎裂声里，镯子内侧的矿井坐标随翡翠碎渣迸溅，恰巧拼出个"；6.1"；。

"；你爹钓走的三个眼珠子，"；老板娘踩着老王的后颈，"；有一个镶在我亡夫的墓碑上。"；她扯开旗袍高衩，青铜鱼钩在腿侧划出血痕，"；剩下两个，我留在女儿的眼眶里——那孩子六岁就被推进了盗洞。"；

肆

技术科在牛油块里提取出三十七个gps坐标时，老陈正盯着女儿的眼球发呆。小丫头睫毛忽闪，瞳孔倒映着钟楼表盘。当分针划过三点刻钟，他分明看见金属光泽在女儿虹膜上流转。

"；爸爸，"；孩子突然指着鱼缸，"；那条金龙鱼在哭。"；

鱼鳞上的水珠滚落，在玻璃上画出北斗七星。老陈摸出案卷照片，奥数班运输车停靠点与七星阵完全吻合。而天枢星的位置，正是女儿书桌上那座奥数奖杯。

此刻的火锅店后巷，金玉兰正用鱼钩挑出老王假牙。藏在臼齿里的微型胶卷浸泡在牛油中，渐渐显影出六一活动流程表——"；优秀少先队员"；的颁奖坐标，与十年前青铜器盗掘现场经纬度完全一致。

"；告诉你个秘密。"；女人将滚烫的牛油浇在老王头皮纹身上，纵目图案在油脂中诡异地蠕动，"；那些被选中的孩子，体温会慢慢变成青铜的熔点..."；

隔壁传来变脸喷火的呼啸，盖过了男人最后的惨叫。灯笼穗子仍在摇晃，在墙面投下青铜神树的影子，枝桠间挂满孩童形状的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