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断臂山

第一章：暮色邂逅

深秋的临江路上飘着细碎银杏叶，程砚白从咖啡厅的落地窗前收回视线，指尖在macbook触控板上无意识地滑动。作为某建筑事务所的主创设计师，他总爱在黄昏时分来这家正对银杏大道的咖啡馆改图纸。玻璃幕墙外，骑着复古自行车的少年第三次经过，驼色围巾被风掀起一角，像是被晚霞浸透的枫叶。

第七天傍晚，那辆叮当作响的自行车停在了他的遮阳伞下。少年摘下耳机时，程砚白看见他耳垂上闪烁的银质羽毛耳钉。\"可以拼桌吗？\"声音像冰镇过的梅子酒，尾音带着点吴语特有的软糯。程砚白这才注意到咖啡馆早已满座，自己独占的四人桌确实奢侈。

林疏桐——他瞥见对方帆布包上绣着的名字——从保温杯倒出枸杞茶的动作有种违和的优雅。当对方掏出素描本画窗外银杏时，程砚白发现他左手小指留着两寸长的指甲，在黄昏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是宋代流行的护甲。\"少年突然抬头，琥珀色瞳孔在逆光中流转着鎏金色，\"我外婆是古琴修复师。\"他指着素描本上栩栩如生的古建筑斗拱图，\"程先生设计的云栖美术馆，檐角飞椽的承重结构很妙。\"

程砚白后颈泛起细密汗珠。那篇被学术期刊退稿的《宋代营造法式在现代建筑中的解构应用》，此刻正躺在他邮箱草稿箱里。

第二章：禁忌游戏

城郊废弃钢铁厂的改造项目让程砚白连续加班三周。当他带着满身疲惫推开工作室玻璃门时，玄关多出的青瓷香炉正袅袅升腾着鹅梨帐中香。林疏桐蜷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宽大毛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你过敏原检测报告。\"少年晃了晃文件袋，腕间银镯撞出清越声响，\"甲醛超标三倍的办公室，程大设计师是打算以身殉职？\"

程砚白扯松领带，指腹擦过对方眼尾那颗朱砂痣。三天前在材料供应商的宴席上，他亲眼看见林疏桐把茅台浇进发财树，转身却对秃顶男人笑得眉眼弯弯：\"王总海量，我替程工敬您。\"

此刻林疏桐的膝盖抵在他腿间，温热的吐息里带着山泉水的清冽：\"古董木料市场有批拆房老料，明代的金丝楠木...\"话音未落，程砚白已咬上他喉结，在尝到血腥味时被猛地推开。

第三章：画皮真相

暴雨夜的古玩市场，程砚白举着伞看林疏桐抚摸残破的雕花门板。闪电划破天际的瞬间，少年瞳孔收缩成兽类的竖线，指尖突然暴长出锋利骨爪。当他的指甲划过木纹，那些被白蚁蛀蚀的缝隙竟自动愈合如初。

\"四百年前我在雷峰塔下吃过个书生。\"林疏桐转身时，九条虚影在身后摇曳如莲，\"他临死前说，等转世要当个建筑师。\"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程砚白颤抖的腕表上，\"你设计的每栋房子，都有他的执念。\"

程砚白想起童年总反复做的梦：朱漆斑驳的藏书楼里，青衣书生握着他的手临《营造法式》。墨迹未干的宣纸上，一滴血落在\"举折\"二字旁。

第四章：血色救赎

当医疗监控仪发出刺耳鸣叫时，林疏桐正把玩着icu窗台上的玻璃药瓶。程砚白的过敏反应来势汹汹，喉头水肿让他整张脸泛着骇人的青紫。少年咬破舌尖，将带着金光的血哺入他口中，床单下的躯体渐渐浮现出狐尾纹路。

\"用千年道行换你七十年阳寿，这笔买卖...\"林疏桐对着昏迷的人轻笑，尾音消散在消毒水气味里。窗外掠过乌鸦群，叼走了他褪下的银色耳钉。

三个月后程砚白在新闻里看到，钢铁厂改建项目的质检报告被人匿名举报。彼时他正在验收刚修复的明代藏书楼，触摸到某根梁柱时突然头痛欲裂——那上面刻着极小的小篆：癸卯年疏桐重修。

第五章：轮回之茧

初雪落满青石巷时，程砚白收到从羌塘无人区寄来的包裹。褪色的素描本里夹着支骨笛，吹响时庭院里的西府海棠瞬间绽放。最新那页画着他在工地戴安全帽的模样，页脚有行小字：下次转世，我要当验房师。

程砚白抚过画纸上的雨痕，想起那晚林疏桐蜷在浴缸里，湿漉漉的狐尾缠着他手腕：\"我们狐族报恩要等十世轮回，你上辈子救我，这辈子我救你，下辈子...\"未尽的话语被吻封缄，浴室的镜子映出九条尾巴裹成雪白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