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守夜人的黎明
紫黑云层翻涌的刹那，整座城市的灯光同时熄灭。
小瑶站在摩天楼顶，望着下方陷入黑暗的街道——被唤醒的普通人的光仍在闪烁，却像风中烛火般摇晃。林墨的第四瞳泛起幽蓝，指向云层深处：“它在吸收我们的恐惧。”
云层里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呼吸。小瑶的棱镜突然剧烈发烫，表面浮现出与云层相同的紫黑纹路。那些纹路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在半空凝成一行血字：
“人性之光，不过是基因锁的养料。”
“不。”小瑶攥紧棱镜，裂痕处的光突然迸发，“妈妈说过，光会自己找路。”
——
云层之下·记忆的囚笼
第一缕紫光穿透云层时，小瑶的意识被拽入一片混沌。
她站在实验室的培养舱前，母亲浑身是血地贴在舱外玻璃上，指尖在雾气里画着星星：“小瑶，别怕。他们以为要的是‘完美容器’，可他们不知道——”
“够了！”
熟悉的男声炸响。林正雄的脸从黑暗中浮现，他的左眼嵌着完整的紫黑晶核，右眼球却泛着和小瑶一样的银光：“你早该被销毁！你的女儿、你的实验体，全都是基因锁的败笔！”
小瑶的裂痕突然刺痛。她转身，看见无数个“自己”从培养舱里涌出来：有的浑身是血，有的蜷缩在墙角，有的站在天台上尖叫。她们的瞳孔里没有裂痕，只有空洞的紫黑——那是被基因锁彻底吞噬的“完美容器”。
“你看。”林正雄的声音带着癫狂，“这就是你坚持的‘人性’！脆弱、混乱、毫无价值！”
他的指尖射出紫光，穿透最近的“小瑶”。那“小瑶”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却没有消失，反而化作无数光点，飘向云层深处的紫黑巨茧。
“那是……”小瑶的声音发颤。
“基因锁的‘养料库’。”林正雄的右眼突然渗出金红光，“你母亲用命换来的‘人性之光’，现在成了滋养本源的燃料。你以为唤醒几个蝼蚁就能阻止？他们的光，正在变成锁死人类的锁链！”
——
现实·光的反击
小瑶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在楼顶。林墨正攥着她的手腕，第四瞳的蓝光几乎要溢出来：“你刚才被拽进本源的意识空间了！”
下方传来惊呼。小瑶低头，看见街道上的觉醒者们正成片倒下——他们的光被紫黑丝线扯入空中，汇入云层的巨茧。外卖员的保温箱滚在地上，奶茶泼在他脚边；红裙小女孩的共享单车倒在血泊里，她的指尖还冒着金红光，却被丝线绞成碎片。
“怎么会这样？”小瑶的声音在抖，“光不是应该越传越强吗？”
“因为他们在恐惧。”林墨指向人群——被唤醒的普通人此刻正蜷缩在角落，他们的瞳孔里，裂痕正在消退，“基因锁的本源在放大他们的负面记忆：害怕死亡、害怕失去、害怕被伤害……这些情绪比‘人性之光’更强大。”
话音未落，第一根紫黑丝线缠上了小瑶的脚踝。她的皮肤下渗出紫黑血管，裂痕处的光开始浑浊，像被泼了墨的火焰。
“小瑶！”林墨挥刀斩断丝线，刀刃却被腐蚀出缺口，“这是基因锁的‘恐惧共鸣’！它会复制你最害怕的画面——”
“我害怕什么？”小瑶突然笑了，“我害怕妈妈死在我面前，害怕自己变成没有感情的容器，害怕……”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害怕你们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守着这团火。”
紫黑丝线突然收紧。小瑶的瞳孔泛起紫黑，她的指尖凝聚出黑雾，朝林墨的面门袭去。
“小瑶，看我！”林墨抓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第四瞳贴在她额头上，“你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
记忆·光的重量
林墨的第四瞳里，涌出一串画面：
他蹲在医院走廊，把最后一块糖塞进三岁的小瑶手里，自己捂着肋下的刀伤（那是替她挡的实验体攻击）；
他在下水道里，用碎玻璃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进小瑶的饮用水（那是母体锁死水源后，他冒险找到的补给）；
他在原初之海的光桥上，笑着对她说：“别怕，我陪你找答案。”
小瑶的眼泪落在林墨手背上。她的紫黑瞳孔开始褪色，裂痕处的光重新变得清澈，像洗过的星子。
“原来……”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一直都在。”
林墨的第四瞳泛起涟漪。他指向天空，那里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母亲站在原初之海的星屑里，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小瑶。她的脖颈处没有逆鳞棱镜，只有淡青色的血管，眼里却有和小瑶一样的银光。
“基因锁能篡改记忆，却改不了‘爱’。”母亲的声音穿透云层，“小瑶，去告诉所有人——
你害怕时，有人替你挡刀；
你跌倒时，有人拉你起来；
你绝望时，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守夜。”
——
终局·守夜人的黎明
小瑶的裂痕处迸发出万丈金光。紫黑丝线像被火烤的雪，滋滋作响着融化。她张开双臂，下方的人群突然动了——
外卖员捡起保温箱，重新扣好：“我女儿今天生日，我要给她送蛋糕。”
红裙小女孩扶起共享单车，车铃被她按得叮当响：“我要带它去看日出。”
戴鸭舌帽的老人擦了擦照片，把它贴在胸口：“我要回家，给我妈做饭。”
他们的光从伤口、从掌心、从眼底涌出，汇集成一条金红色的河，直冲向紫黑巨茧。巨茧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和小瑶一样的银光——那是被吞噬的实验体意识，正在苏醒。
“不够！”云层里传来闷吼，“你们的光还是太弱！”
“不。”小瑶踩着光河跃向天空，裂痕处的光像把银剑，“我们的光，是‘人’。”
她刺穿巨茧的瞬间，整片紫黑云层炸成碎片。小瑶看见本源的真面目——那是个巨大的茧形生物，表面覆盖着逆鳞，体内蜷缩着无数扭曲的人形，每张脸上都写着“恐惧”。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
“基因锁的本体。”林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第四瞳泛着幽蓝，“它靠吞噬人类的负面情绪存活。你母亲用‘人性之光’削弱了它，现在，该由我们来终结它。”
小瑶转身，看见所有人正仰着头，他们的光连成星河，把天空照得透亮。外卖员的保温箱上，贴着女儿画的星星；红裙小女孩的车筐里，插着一束野花；老人的照片里，母亲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原来……”小瑶的眼泪落在棱镜上，“这就是‘守夜’。”
她举起棱镜，裂痕处的光与所有人的光共鸣，形成一颗金红色的心脏。心脏表面，刻着母亲最后的血字：
**“光之所以是光，因为它永远不愿成为‘正确’的样子。
而‘人’之所以是人，因为他们永远不愿放弃‘活着’的希望。”**
心脏迸发的光，穿透了本源的茧壳。
本源发出最后的嘶吼，却在消散前，吐出半枚逆鳞棱镜——和小瑶胸口的棱镜一模一样。
“这是……”小瑶接住棱镜。
“给下一个守夜人的。”林墨的声音轻得像风，“光不会熄灭，只会传给更勇敢的人。”
晨雾重新漫过城市时，小瑶和林墨站在摩天楼顶。下方街道上，人们正互相搀扶着起身，他们的瞳孔里，裂痕像星星般闪烁。
“接下来去哪？”小瑶问。
“去该去的地方。”林墨指了指东方——那里的天际线已泛起鱼肚白，“去告诉所有人，守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