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碰撞
这大半年来与黄元子配合愈发默契，甚至摸索出几处稳定产出混沌石的矿脉裂隙。
但此刻他盯着掌心的龙纹母石，石芯里的龙形法则正缓缓游动，这这个矿石是个宝物。
“道友且看。“
黄元子突然压低声音，枯瘦手指指向矿场边缘。三名披着星纹斗篷的修士正在查验矿工行囊，他们胸前悬着的青铜镜比监工的大上三倍，镜框雕刻着与白帝城门相同的巨兽图腾。
“是监察使！“
黄元子低声道：“每逢百年他们就会来查龙髓石...“
话音未落，其中一名监察使的镜光已扫过许志清腰间。
龙纹母石突然发烫，竟在矿囊中震出嗡鸣。
许志清当机立断，反手将母石吞没。
几乎同时，三道镜光如利剑刺来，却在触及他衣袍的刹那诡异地扭曲消散。
为首的监察使轻咦一声，镜面映出许志清身影时竟浮现出重影。
一个是他此刻模样，另一个却是端坐在青铜殿中的模糊身影。
“走！“
黄元子拽着他冲进最近矿洞。
身后传来监察使的厉喝：“拦住那两人！“
整个地脉矿突然震颤，无数井口喷出粘稠黑雾，化作锁链封堵去路。
许志清祭出日晷，时光长河冲刷下黑雾锁链竟如活物般扭曲躲避。
黄元子趁机撕开张皱巴巴的符箓：“这是当年从噬灵矿偷带的破界符！“
符纸燃烧时浮现巨兽虚影，硬生生在岩壁上咬出空间裂缝。
两人刚钻入裂缝，监察使的镜光已将原地熔成赤红岩浆。
混沌乱流中，许志清发现破界符竟带着他们冲进了白帝城的山谷。
黄元子察觉到出现的位置后，他一脸的绝望。“咱们逃不出去了。”
然而，许志清望着那一株熟悉的柳树。
他面容上露出了笑意。
那株贯穿三座山峦的空心古柳所在，正是杨眉等人闭关的地方。
杨眉老祖的根系突然从虚空探出，柳枝卷住两人的瞬间。
许志清第一时间告诉黄元子。
“别反抗。”
黄元子自然顺从。
两人直接被杨眉老祖带到一处地方。
“你们惹大麻烦了。“
杨眉老祖的本体在树心空间显化，指间缠绕着几缕被斩断的镜光。
“监察使的溯源镜能照出你们的气息，你们根本逃走不了……白帝城恐怕已经盯上你了。“
许志清摩挲着回到手中的龙纹母石，石芯里的龙形法则突然昂首，竟对着虚空发出无声龙吟。
吞噬老祖从阴影里走出，面色凝重：“我刚从黑市回来，白帝亲卫队正在派人四处打探你的消息。“
很显然，杨眉老祖先前的出手，消弭了痕迹，让白帝城的人一时间没办法找到许志清。
许志清凝视着掌心龙纹母石中游动的龙形法则，眉头微蹙。
这枚矿石显然牵涉到白帝城某些隐秘，否则监察使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他抬头望向杨眉老祖：“可有办法暂时屏蔽溯源镜的追踪？”
杨眉老祖的柳枝簌簌抖动，树心空间内浮现出万千镜面碎片。
“我的空间折叠术能拖延三日，但……”
他指向其中一块镜子碎片，“白帝的‘镇界镜’与所有监察使的镜子同源，最终会穿透我的屏障。”
“三日……我们可以离开白帝城了。”
许志清突然将龙纹母石按在眉心，石芯中的龙形法则竟顺着经络游入他的识海。
众人惊愕间，他的瞳孔已化作竖瞳，周身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
许志清笑眯眯道：“这根本不是矿石，而是一缕被封印的混沌龙魂！”
吞噬老祖猛地按住许志清的肩膀：“你疯了？混沌龙魂会侵蚀……”
话音未落，许志清体表的龙鳞纹路突然凝固，竟被一缕青铜色光华压制。
他背后隐约浮现万界殿虚影，殿门上的饕餮纹与龙魂激烈撕咬。
许志清当然知道吞噬龙魂会被压制，但是他有玩江门在身上。
没一会儿就把混沌龙魂给镇压了。
“原来如此！”
时辰老祖恍然大悟。
“监察使真正在找的是混沌龙魂！白帝城的巨兽城门、监工镜子上的图腾，恐怕都是混沌龙尸所炼！”
许志清有些发懵，他不知道时辰老祖在说什么。
不过，他知道时辰老祖说的东西，应该和他手中的矿石有关系。
就在这时，山谷外围的雾柳突然剧烈摇摆。
水君老祖挥袖凝出水镜，镜中显示三名监察使正在用青铜镜轰击空间屏障，镜光所照之处，柳枝纷纷碳化。
“他们发现我们了！”
黄元子面色惨白，却见许志清突然盘坐在地，万一座大殿虚影显化。
下一刻，殿内飞出九百道锁链，每一根都缠绕着从第一关水晶镜中解析的符文，将整座山谷包裹成茧。
“诸位，咱们换个地方。”
许志清低喝。
下一刻，众人心神一震，然后就发现周边的山谷没了。
而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没多久，他们反应过来了。
山谷被移走了。
他们看向许志清。
许志清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一道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山谷的投影。
众人惊魂未定地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山谷投影，此刻正映照出监察使们暴怒轰击虚空的场景。
“这是...“
而黄元子的目光全部在这里，他目光扫视一圈附近，他颤抖的手抚过殿内流转的混沌云纹。
“传说中的万界殿？“
许志清眼眸猛然爆闪金光，他还是第二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玩节点的名字。
不过，许志清没有回答，他的眉心浮现出龙鳞状光斑。
因为被他镇压的混沌龙魂正在识海中翻腾，零碎的记忆画面不断冲击着他的元神。
赤红如血的龙目、贯穿天地的青铜巨柱、以及...被钉在柱上剥皮抽筋的万丈龙尸。
阅览完毕以后，许志清笑了。
“原来白帝城本身就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龙魂记忆里那道站在龙尸头顶的身影，仅仅惊鸿一瞥就让他元神剧震。
“这莫非就是大帝？”
“甚至比大帝还要恐怖？”
许志清心里想着，一旁的时辰老祖突然掐诀布下时间结界：“诸位快看！“
结界中央浮现的光影中，监察使的青铜镜突然爆碎。镜片折射出的画面里，整座白帝城正在发生诡异畸变。
巨兽城门睁开猩红竖瞳，街道地砖翻涌出龙鳞纹路，就连悬浮在城主府上方的“镇界镜“，都显化出被锁链缠绕的龙形虚影。
白帝城竟然完全是巨兽炼制的？
几人目瞪口呆。
众人正惊骇间，万界殿突然剧烈震颤。青铜殿壁上浮现出与白帝城如出一辙的龙鳞纹路，许志清识海中的混沌龙魂发出凄厉嘶吼，竟引动整座大殿共鸣。
“不好！“
杨眉老祖的柳枝瞬间绷直。
“两处龙魂在互相感应！“
吞噬老祖猛地望向结界光影，白帝城穹顶的“镇界镜“已调转方向，镜光穿透层层空间直指万界殿方位。
镜中那道模糊身影缓缓抬手，混沌气息凝成遮天巨掌压来。
许志清突然将龙纹母石拍在殿柱上，石芯迸发的龙形法则与青铜纹路咬合成阵。
万界殿门楣的饕餮纹活过来般张开巨口，竟将袭来的镜光吞噬大半。
剩余威压仍震得众人吐血倒退，殿内三千盏青铜灯霎时熄灭半数。
一位活着的大帝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对方还没怎么出手，许志清就体验到了。
“进内殿！“
许志清擦去血迹掐动法诀，地面裂开通往核心的阶梯。
众人刚坠入下层，原先站立处就被无形之力碾成齑粉。
核心殿内悬浮着九百面水晶镜残片，此刻正疯狂折射外界画面。
许志清将剩余龙魂注入镜阵，碎片立即重组为完整镜体。
镜面映照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白帝城地底，万丈龙尸的脊椎骨节正泛出幽蓝火光。
“原来如此...“
时辰老祖盯着第七节椎骨处的裂痕。
“那里应该是白帝城的命门！“
突然整个核心殿温度骤降，里面凝结出霜花。
黄元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汽化：“是...是白帝的混沌真火！“
许志清咬牙祭出日晷，时光长河逆流而上。
众人身上汽化部分竟奇迹般回溯，但晷针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杨眉老祖突然解体化作空心柳，无数根系刺入镜阵：“我撑十息！“
吞噬老祖狂笑着现出本体，吞天蛤蟆的虚影裹住众人冲进镜面。
在穿越的刹那，许志清最后看见的是柳枝燃尽的火光，以及镜外那道终于清晰的身影。
“走！不能和他纠缠。”
许志清可不愿意和一名活着的大帝纠缠。
下一刻，镜面破碎。
镜面破碎的刹那，万界殿在混沌乱流中剧烈震颤。
许志清双臂青筋暴起，青铜殿柱上的饕餮纹竟渗出鲜血。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日晷中央，晷针顿时迸发出刺目金芒。
“时空叠障！“
随着厉喝，九百面水晶镜残片突然炸裂。
每一粒碎片都化作微型漩涡，在殿内形成层层叠叠的时空迷宫。
白帝的混沌真火撞上第一重漩涡时，火焰竟诡异地倒流回镜中。
黄元子瘫坐在墙角，突然指着殿顶惊呼：“龙鳞在脱落！“
只见穹顶的龙纹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原始的青铜纹路。
那是万界殿真正的法则脉络。
许志清眼睛一亮，反手将剩余的混沌龙魂拍入地砖。
整座大殿突然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嘶吼，殿门处的空间像布帛般被撕开。
吞噬老祖的虚影裹着众人冲进裂缝时，许志清最后看到的，是白帝城穹顶那道身影抬起的食指。
“轰！“
堪比开天辟地的冲击波追进空间裂缝，万界殿外层廊柱瞬间汽化。
水君老祖突然祭出本命玄冰，寒气在殿后凝成九重冰墙。
每融化一重，墙上就浮现出白帝城地脉的星图轨迹。
“跟着冰痕走！“
时辰老祖指尖划过正在消融的第三重冰墙。
“那是混沌龙尸的经络走向！“
许志清福至心灵，万界殿突然侧身翻转。
殿底青铜纹路与冰墙星图完美重合的刹那，追击的混沌真火突然失去目标般四散。
众人耳边响起白帝惊怒的龙吟，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惊惧。
“就是现在！“
杨眉老祖残存的柳枝突然燃烧起来，碧火在虚空烧出个“十“字裂痕。
万界殿顺着裂痕鱼贯而入，殿尾刚没入，裂缝就被五根擎天巨指捏碎。
黑暗持续了仿佛万年，直到一缕晨光刺破混沌。
许志清喘息着推开半毁的殿门，门外是漂浮在星云中的洪荒碎片。
这是某处早已湮灭的上古战场。
万界殿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后。
吞噬老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竟闪烁着龙形雷光。
“白帝的印记...“
他苦笑着擦去嘴角血迹。
“我们还没真正逃脱。“
许志清望向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龙鳞状的焦痕。
他忽然轻笑出声，反手关闭了万界殿大门，然后炼化掉焦痕迹。
想要留下痕迹锁定他，不可能的事情。
吞噬老祖更是把痕迹，给直接吞噬了。
杨眉老祖等人见此，就反应过来也把白帝的印记给炼化吞噬了。
他们甚至察觉到，印记里面白帝发冷的面容。
许志清看着众人恢复，他看了一眼遭受重创的万界殿。
这样的万界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扭头看向了黄元子。
别人不知道万界殿，这一位应该对万界殿有所了解吧。
黄元子目光放到许志清的身上，他犹豫片刻后，最终目光坚定下来。
“属下黄元子，拜见万界殿殿主。”
黄元子竟然是曾经的万界殿中的一员，或者说见识过万界殿。
这一点，许志清心里有过想法。
不过却没有问过。
如今黄元子亲自承认了，但他还是感觉到惊讶的。
他连忙扶起来黄元子。
“黄道友，你这是……你知道万界殿？”
黄元子听到许志清的问话，他把他的事情，托盘而出，丝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