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1997年夏

    04


    说似乎,是因为陈抑休叫错她的时候还挺少的,导致她经常会忘记这回事。


    至于张鑫,他则完全是个例外,无论他在干嘛,穿什么衣服,陈抑休都能一眼认出他,堪称牌坊街“十大未解之谜”!


    他们也曾问过陈抑休。


    “你到底怎么认的?”


    当时他想了想,回答得一本正经——


    “就好像拍照一样,其他人多少都有点虚焦,只有他的脸清晰可见,所以很好认。”


    大家一致以为他在胡扯。


    只有文思泉,突然就跟做贼一样戳了戳她的腰窝,小声咬道:“不好,恐怕是给子。”


    赵迟来当时知不知道什么是给子暂且不论,反正现在是知道的。


    她第一时间转向左边,和文思泉意味深长对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叉开。很快张鑫领着人进来,他直勾勾盯了赵迟来两眼,表情有点奇怪。


    “打扰了陈阿姨。”


    一个留着“浩南头”的格子衬衫走了进来,发型是成功的,但落在陈抑休那张清澈寡淡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很难形容。


    大概像一件很新潮的古董,一件从阿公的阿嬷手里传下来卖到昨天晚上十二点还没卖出去的赔钱货。


    “……”


    大家大眼瞪小眼大概有五秒。


    章阿兰哈哈打破沉默:“头发落下来差点不认识,这孩子原来长得还挺……挺高清的。”


    赵迟来眨眨眼颇为认同,她就说不止她一个人觉得一休哥以前过于抽象嘛!


    估计是一屋子的“马赛克”实在难认,陈抑休只是笑了笑没再叫人。


    扫过赵迟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后面露疑惑,转身看向身后——


    一个提着蛇皮袋子的阿婆,她正好奇探头。


    见大家都看过来,阿婆扯了扯陈抑休的袖子:“你说我孙子阿星在这儿,在哪儿呢?”


    大家一头雾水。


    陈抑休来回打量赵迟来和老太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阿鑫,我是不是又认错人了?”


    张鑫一早就看出缘由,已经捂嘴笑了好半天:“我算是哈哈哈……我算知道为什么你对赵慢慢是间歇性脸盲了哈哈哈!”


    他指着赵迟来,笑得几乎直不起腰:“因为哈哈哈哈,你认的一直是她的睡衣啊!”


    赵迟来疑惑,探头去看老太太身上的衣服。


    其他人也跟着探头。


    好家伙,果然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哦。”


    原来她的本体是蓝色圆领碎花睡衣啊。


    花城气候温和,因为靠海的缘故没有酷寒的冬天,赵迟来在家一年大半时间都穿这种长袖睡衣,有好几套轮流换,甚至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款式。


    毕竟北街卖睡衣的就这么几家,能同时满足她和梁惠喜好的款式,屈指可数。


    【各位观众,现在是1997年6月30日23时14分,我们将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注视一个历史时刻的来临……】


    突然插入的标准播音腔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众人循声看向电视机。


    两位主持人正坐在演播厅,屏幕上显示——


    【现场直播:香港政权交接仪式】


    大家一下都忘了自己要干嘛,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变化。


    张鑫边看边往回走,示意陈抑休也跟上,原本他是要过来的,听到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又转回去查看。


    那位找孙子的阿婆走了。


    陈抑休想起什么,立刻和张鑫告辞:“我先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


    张鑫随口问:“去干嘛?”


    “刚为了哄她回来,我把你送我的泡泡糖给她了,现在去要回来!”话说到一半,人已经跑远了。


    赵迟来几人闻声回头,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是的,一休哥不仅是个脸盲,还是个狗见愁的抠门玩意儿,一般人休想从他手里捞到什么好处,除非另外的价钱!


    凌晨12点半。


    “打扰了,早点休息。”


    “拜拜慢慢,明天见。”


    大家陆陆续续从录像厅里出来。


    赵迟来走出一截回头拿碗,听见小表弟用困倦至极的声音问表哥:“哥哥,明天还看吗?”


    表哥摸了摸他的头:“要看明天给你放重播,现在去睡觉。”


    表弟现在一年级,舅妈平时会要求他8点之前必须睡觉,今天却破例让他一起熬到凌晨,明显一副没熬明白的样子。


    “不要,我要看直播,大家一起看。”


    表哥叉腰皱眉,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赵迟来闷笑,也顺手摸了摸表弟圆圆的脑袋:“可以,下次咱们再一起看。”


    “下次是什么时候?”表弟眼含期待。


    “1999年吧。”赵迟来想了想,认真回答。


    “啊?那还有好久哦……”


    “不会的,一晃眼就到了。”


    “走了哥!”


    “注意安全。”


    赵迟来从屋里出来穿鞋,门口竟然还有一个人。黎明律,他也在穿鞋。


    “你怎么还没走?”


    “……”


    他没说话,只是一味系鞋带,赶在赵迟来穿好之前起身离开。


    两人前后脚进入侧巷。


    进来就发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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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漆黑。


    “哎?又停电了吗?”赵迟来疑惑。


    原本巷子里挂了两盏灯,一直是黎明律的阿公在管理,他是这一片啥都懂点的手艺人,缺什么哪里有问题总会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赵迟来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停电了。


    “坏了。”


    “什么坏了?”


    “灯。”


    “啊?”


    赵迟来想起来,回来的时候好像确实发现巷子里暗暗的,估计又是这场暴雨坏的事。


    虽然电已经通了,但这个点左右四户人家谁都没有开多少灯,就算有一两盏,隔着两堵院墙也照不进巷子里的地面。


    赵迟来踩中一块石头,忍不住趔趄冲出去两步。黎明律就在她前面不足一米,突然遭受一击头槌,顿时停下来。


    “……”


    借张鑫房间隐隐约约的灯光,赵迟来读懂了他脸上麻木的表情。


    “哈哈,人有失脚马有失蹄,我还没说你挡我路呢!”她先发制人。


    他竟然没有回怼,继续往前走。


    赵迟来背着他挥了挥拳头,不等嘴他点什么,脚下又踩中一个异物。这次和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很软,还是长条的,似乎还在蠕动……


    “啊!”


    赵迟来一下想到蛇,触电般惊叫跳开,经过前路还顺手把不明状况的黎明律给捎上,抓住他的领子就跑。


    黎明律无法反抗。


    准确说,牌坊街的所有人,除了她爸赵庆国,其他人都无法反抗。


    赵迟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着小鸡仔从巷子里冲出来,略显后怕躲在小鸡仔身后。


    “你看看,你看看跟过来没有!”她紧张。


    “什么东西?”


    “蛇啊蛇!刚刚被我踩了一脚!”她急得跺脚。


    “这里不会有蛇,有什么好怕。”


    “我踩的又不是你踩的,你当然不怕!再说我最讨厌这种满身鳞片的无毛动物了!”她终于忍不住炸毛。


    “哦,那哥鱼你怕不怕?”黎明律无情反问。


    “……”


    巷口有灯,照得还算清楚,地上除了碎石头空空如也。


    赵迟来看了眼手上的空碗,想到吃完的那碗鱼丸汤,那可太美味了!当然不怕。她突然从恐惧中解脱出来,把他给放了。


    “黎明律。”她斜眼瞧他。


    “说。”他自顾整理歪斜的衣领。


    “给多少钱你愿意和红蛇互咬一口?”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显然黎明律也是这么想的。


    “我想看看你们到底谁能把谁毒死。”


    “……”